“是你啊……”
“好久不見呢?！?p> 【一】
“呼呼……”
拉米顯然是已經(jīng)在長椅上睡著了，未來明明已經(jīng)站在他身邊，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起來啦！”
重重的一巴掌，發(fā)出“啪”的清脆聲響。
“唔！”
捂著左臂坐起身的拉米揉了揉眼。
剛剛睡醒，他的眼睛好像還不怎么能睜開。
“學姐？您出來了？”
“是啊，出來了?！?p> “我們接下來去哪？”
“晌午了，傷筋動骨的話，吃點葷菜吧。”
“您陪著我吃？”
未來雙臂交叉挽在胸前，露出不屑的神色。
“你吃葷就行了?！?p> 【二】
“這可真是了不得！”
拉米看著一桌子豐盛的大餐，從眼里放出了星星，不爭氣地表現(xiàn)出貪婪的模樣。
這些東西不是未來點的，而是拉米自己點的，用的錢也不是未來的，而是拉米家的，倘若讓未來負責這頓飯，她定不會讓拉米大快朵頤。
未來其實沒有吃什么，反倒是只拿了一個茶杯，朝著里邊倒了點冒著熱氣的茶湯，說實在的，她現(xiàn)在不想吃任何東西。
“我開動了?！?p> 拉米開始用餐，未來不發(fā)一語。
“學姐不吃東西嘛？”
沒有得到回應。
“學姐？”
“抱歉，走神了?！?p> 拉米把一盤點心挪到了未來的茶杯旁，剛剛從烤箱里拿出來的，很熱，所以也很香。
“不吃飯身體會垮掉哦，這是長得像小魚的點心，讓給學姐吃。”
“嗯，謝謝你?！?p> 拉米繼續(xù)用餐了，看來是享受著美味肉類帶來的味蕾體驗，未來只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兩個字：“滿足”。
盤里裝的東西是鯛魚燒。
——奇卡里不產(chǎn)這東西吧。
輕輕地拾起一塊，咬下一小口，紅豆沙的甜彌漫在齒舌之間。
“好吃的?！?p> 【三】
阿萊亞這個世界，存在著名為“天災”的魔物，這不是某一個具體的稱呼，而是對某一類魔物的統(tǒng)稱，在某次變故前，這些魔物主宰著世界的一切。它們擁有無法估量的體積，難以捕捉的形狀，在大地上散布著不詳?shù)囊蜃印?p> 確實很棘手，畢竟可怕這個詞就源于于人們對“天災”的感受，原始的人類只能躲避它們的進攻和追殺（雖然這種魔物是無意識地在大地上流動的），曾經(jīng)的家園，在“天災”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也只好選擇拋棄。
人們害怕，也厭惡這種東西，直到“劍”和魔力的出現(xiàn)，人們有了應付它的辦法，在歷代掌握著至高力量的人的手中，“天災”這種東西逐漸被消滅殆盡，如今剩下的，就算強大無比，能對人類產(chǎn)生的威脅也已經(jīng)被壓制到極低的水準。
而奇卡里的中心，那座壯觀無比的白色高塔，據(jù)說就是最古老的“天災”被消滅后留下的，高塔以此“天災”的名字來命名。
喚作“奧維奧克”。
從來沒有人進入到“奧維奧克”的內(nèi)部，所以誕生了在塔頂埋藏著世界真理的傳言，就像神話一樣，流傳至今。
事情過去幾千年了，知曉它故事的人寥寥無幾，奇卡里建城是在“奧維奧克”被擊敗后的很多年，建城前的歷史，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在天災開始被人類擊潰前的歷史，沒有文本記錄，那個時候不存在這樣的記錄方式，而是使用石頭在洞窟內(nèi)刻出一幅幅圖畫，在地表上刻畫的痕跡會因“天災”的席卷而磨損消失，所以人類選擇了這種方法。
那些圖畫直到現(xiàn)在也難以翻譯。
倒是有一些很好解讀的，比如“劍”戰(zhàn)勝“天災”的故事，還有人們祭祀的故事，選拔頭領(lǐng)的流程，等等。不過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是，這些圖畫跳躍性很強，甚至在后期出現(xiàn)了一大片空窗期，而不久后，誕生了文字，這種記錄方式便慢慢被拋棄了。
“實在是琢磨不透?！?p> “你又在走神了，它的軌跡朝著南邊一座小鎮(zhèn)，若是想要保護那些人的性命，怎么做才好？”
“哎？這種問題還用問嘛，肯定是把它‘沙沙沙’大卸八塊！”
少女擺出要打架的模樣，揮了揮拳頭。
兩個人漂浮在高空中，身前是一片黑壓壓的風暴，在一片大森林中前行，說來奇怪，森林中的樹木沒有被連根拔起，而是枯萎，動物也無法幸免，迅速老化，腐爛。
“蒂姆佩恩，我們配合吧，打敗它！”
被喚作“蒂姆佩恩”的男子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你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復，若是想要和我達成完美的配合，恐怕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yǎng)?！?p> “什么嘛，上次控制住‘天災’的功臣是我吧?！?p> “是是是，奈利安大人，感謝你為人類做的一切，可以請您先休息一會嗎，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p> “這種語氣真讓人不快哎?！?p> 被喚作奈利安的女孩，生著長長的紅發(fā)，雙瞳則是紅和橙的漸變色；蒂姆佩恩亦是男子的本名，一頭漂亮的，銀白如雪的長發(fā)，白中泛藍的瞳孔，神圣得不可靠近。
“行啦行啦，你一個人去吧，要是被欺負了，記得叫我?guī)兔ε?！我會把它打飛的！”
“如此微弱的‘天災’不值得你親自動手?！?p> 說完這句話，蒂姆佩恩只身一人沖向了天災，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尾跡，隨即，天災黑壓壓的中心出現(xiàn)了白色的斑點，爆裂開來。森林里的樹木受到?jīng)_擊而倒下，天災劇烈地晃動，掀起巨浪，吹向四面八方。
這種世界上最強大的魔物受到了重創(chuàng)。
“徒勞......神威！”
蒂姆佩恩使力散發(fā)出靜止一切的氣息，風暴被附上冰霜，隨即停下來，發(fā)出哀嚎，動彈不得，腰部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痛苦的感覺刺激著它，在它暴怒之前，蒂姆佩恩需要盡快解決它，否則情況會變得有些棘手。
“天災”身高千丈，處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需要的能量是無窮的大，他猛地一皺眉，身體散發(fā)出極寒的光芒，用右手劃開時空，那聲響像是林野百態(tài)在嚎叫。蒂姆佩恩從中抽出一把散發(fā)著極寒氣息的劍，隨即，他的魔力被全然注入其中，面朝被封鎖住行動的“天災”，蒂姆佩恩握住了劍柄，用力地揮砍出一道包含著巨大魔力的劍氣。
劍氣劃破天際，擊向“天災”，其破碎瓦解，吵鬧的哀嚎穿越了整片森林，在道道溢出的白色圣光之中，風暴消散了，只剩下枯萎衰敗腐爛的痕跡。
另外，那一斬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疤。
身附寒氣之人的力量慢慢收斂，回歸到正常的模樣。
“嗷呼！真是精彩！”
“‘天災’余黨而已，不足掛齒?！?p> “啊～你又在耍帥了?！?p> “回奇卡里吧，我想找人說說話?！?p> 奈利安皺起眉頭，不再傲嬌。
“她嗎？”
“算是吧……秋天快到了?！?p> “我知道你很愧疚，可這是迫不得已……”
蒂姆佩恩稍稍調(diào)整呼吸。
“罷了，奈利安?！鞛摹驯黄较?，回城后，按部就班吧?！?p> “南部戰(zhàn)區(qū)的事情，你有處理嗎？”
“‘星’出現(xiàn)了，對吧？”
“我已經(jīng)讓露娜把那家伙解決了，等你慢吞吞地反應過來，我們可少不了挨一頓嘮叨，那幾個老頭真煩人，纏著我......”
“奈利安，停下?！?p> “哼?！?p> 她被打斷了，感到有些不爽。
“我在想，需要帶什么伴手禮？”
“她最愛吃什么？”
“抱歉，忘記了，我沒有那一代的記憶。”
“那我再提醒你一次，是鯛魚燒哦?！?p> 【四】
奇卡里的街道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海報，其內(nèi)容大多是有關(guān)一門考試，其名為“第三百七十四屆阿萊亞魔法師水平測試”，是一年一度的，在入秋的第一個周三到周四舉辦世界范圍的篩選，在下一個周四和周五進行最終篩選。
值得提醒的一點是，在斯托拉斯，秋分和入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入秋一般在秋分后一個月，判斷依據(jù)是氣溫，而秋分的判據(jù)則是天象。
測試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天，進行初次篩選，考生們通過筆試和完成一些基本的訓練內(nèi)容，系統(tǒng)會對此進行評估，分數(shù)合格的人即可進入下一輪；第二天，通過第一輪測試的人將會被系統(tǒng)劃分到不同的組別進行競技，小組的人數(shù)在一個區(qū)間內(nèi)隨機，每一組只有一個獲勝者，世界范圍內(nèi)的篩選隨即告罄，勝者進入下一輪，也就是最終篩選；一周后，所有的獲勝者來到奇卡里，進行最終考核，依舊是采取競技的形式，最終選出八強選手，這八名選手將在第二個月參加最后的戰(zhàn)斗，這幾場戰(zhàn)斗將會對全阿萊亞公開，當然，也會有非常強的魔法師到場，甚至是“首上十二劍”。
過不了幾天就是測試的日子了，所以在未來為艾克講解規(guī)則和安排的時候，他聽得格外認真，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與別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這次活動上，他全都能知曉。
“差不多就這些，艾克，別忘了?！?p> “不會忘啦……話說，學姐有看見老師嗎?！?p> “她應該在花園里?！?p> “那我……”
艾克正要起身，卻被未來壓了下去。
“薇爾老師好像很忙，唐突地闖進去不明智……好像是在和三個很厲害的人說話呢?！?p> “哎？很厲害的人？”
“一個紅色的，看起來很熱的女孩子，一個白色的，看起來很冷的小哥，還有芙瑞雅的姐姐?！?p> “你那是什么描述??？”
未來選擇將這句吐槽無視。
“要不要去瞧瞧？”
【五】
“來來來，躲在這里！”
未來壓低聲音把艾克叫到身旁，兩人躲在走廊上的一堆紙箱后，里邊裝的好像是一些舊書，現(xiàn)在沒人用，她就把它當做掩飾，讓她和艾克躲在后邊，透過紙箱間的縫隙觀察走廊上的窗戶，從而觀察到外邊的內(nèi)容。
“讓我看看他們在干什么～”
未來興致勃勃，扶著紙箱，偷窺著。
“該我啦！讓我看看！”
“哎哎哎，小心啦?！?p> 艾克卻用力把未來擠到一邊，占據(jù)了她的位置，仔細觀察了一陣子，沒有開口說話。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未來在計劃著吃飯的事，在她的眼中，心情好的時候吃飯是頭等大事，她是很難把一頓飯給落下的人。
“學姐啊……”
“怎么了？”
“你的描述，意外地準確呢?！?p> “我就說吧！艾克也感覺到了，對吧？”
“確實很熱……也確實是紅色的，另外一個也確實很冷……也是白色的?！?p> “不要重復我說過的話啦?！?p> 艾克倒是很在意芙瑞雅的姐姐。
露娜在薇爾和那兩人面前表現(xiàn)得很安靜。
“真是了不起?！?p> “誰?！?p> “薇爾老師，和露娜小姐她們?！?p> “嗯，是呢?！?p> 未來一旦聊起有關(guān)薇爾身份的問題，就會變得沒那么活躍了，她在思索幾天前發(fā)生的事情，關(guān)于那本名冊的事，到現(xiàn)在也沒有頭緒。
“學姐你是不是在發(fā)呆？”
艾克嘗試戳了戳未來的腦袋。
“哎？我有嗎？”
他仿佛看見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在剎那間煥發(fā)出光彩。
“肯定是有啦，好，我們該走了?！?p> 艾克朝蹲著身子的未來伸出了手。
她微笑著，滿意地接住艾克的手。
卻在起身的時候碰到了紙箱，如山一般紙箱堆失去平衡，掉了下來，散落的書籍猛地砸在艾克和未來的頭頂，發(fā)出陣陣響聲。
“哎呀！”
努力從書堆里掙扎出來，艾克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氣卻很濕潤。
薇爾捂著額頭一臉無奈地看著二人，露娜和白發(fā)的男子則在微笑，而那個紅發(fā)的女孩子，一臉驚奇地盯著他們，仿佛是看著沒見過的生物一般。
“啊……搞砸了?！?p> 【六】
那兩個“罪犯”本來是要承擔收拾紙箱的責任的，但卻被免除了，芙瑞雅的姐姐仿佛是不想怪罪他們的，試著向薇爾勸諫，動用自己的力量讓雜物堆恢復了原樣。
而且就連晚飯也安排好了，這四個人準備帶著未來和艾克去赴宴，一場由火之劍“普羅米修斯”和冰之劍“希瓦”準備的盛宴，表面上的目的是為了慶祝他們鏟除在阿萊亞的西南國度作惡“天災”的豐功偉績。
這的確是不得了的事情，就是再厲害的魔法師也會害怕“天災”，這種慶祝能被羸弱的眾生認可，其實是源于他們對一直庇護他們的“劍”的尊重。
而且就算是“劍”，能靜下心來享受派對時間的機會也很少，如果不趁著歇息的時候抓緊，那么待到下次天災肆虐，就會因為這次沒有安排妥當而懊悔了。
在宴會前夕艾克得知，紅發(fā)女孩正是全阿萊亞皆知的火之劍“普羅米修斯”，奈利安·奧西里斯，“首上十二劍”第三席，而那位白色男子，正是“希瓦的冰庫”之主，冰之劍“希瓦”，蒂姆佩恩·伽斯，“首上十二劍”第五席。
既然到了那個境界，幾乎可以稱呼為“無敵”了，因為“首上十二劍”是被上帝注視的人，他們得到的不是基于這個世界而構(gòu)造的魔力，而是基于傳說中天界構(gòu)造的神力，這有“質(zhì)”上的區(qū)別，絕不可和頂級魔力混淆。
他們也曾經(jīng)作為傳奇魔法師生存過，在各元素的領(lǐng)域造詣上達到了頂尖的水準，這也是成為“劍”的充要條件，一般人光是撞見“神威”就能粉身碎骨，不是夸張的表述。
精磨的大理石磚，高大的建筑內(nèi)部，是一間奢華的宴會廳，其中不乏身著“朱纓寶飾”的名流，社會上極具威嚴的人士，以及擁有強大魔力的頂級魔法師們，艾克分明就是格格不入的人。
“艾克？”
“啊，學姐，我走神了嗎?！?p> “你啊，這種狀態(tài)去參加測試？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好啦，打起精神來，今天雖然打翻了紙箱子，不過結(jié)果很棒啊，沒必要耿耿于懷?！?p> “我只是有些不適……在這種地方，我們明明可以拒絕邀請……”
“艾克很棒哦，所以不能低頭，不能自卑?！?p> 未來就是這樣，總能給予艾克驚喜，她總是能精準地預測艾克的心思，并基于此做出反應。艾克明顯是自卑了，但她卻能委婉地給予慰藉，給予鼓勵，該說不愧是“最好的學姐”嗎，在關(guān)鍵的時候沒有想著那些所謂的“美食”。
——了不起。
“你的導師是世界上能找到的最棒的導師，你是世界上天賦最好的學生，薇爾老師可是‘劍’啊?？烨叭ジ蠋煱?，沒人會用鄙夷的眼光看你，他們只會羨慕你?！?p> “嗯！”
艾克好像是受到了鼓勵，快步走到薇爾身后，他能聞到從發(fā)絲里飄散出的清新香氣。
看見他振作起來，未來笑得很開心。
【七】
或許是受不了建筑內(nèi)部一些迂腐的氣味，艾克逃了出來，扒拉在石英做的護欄上，吹著晚風，今天天上沒有云，月亮和星星都能看得很清楚。
身后的門被緩緩打開。
“我可以出來嗎？”
“當然，您請便?！?p> 薇爾從極小的門縫里鉆了出來。
“還是透透氣比較好啊～
說起來，再過幾天就是考試了，艾克準備好了嗎?！?p> “應該吧?！?p> “和未來較量的那股勁去哪了？”
說起來，在訓練階段，薇爾安排艾克與未來進行了幾場切磋，當然，艾克贏不了她，但爭強好斗的信心已經(jīng)被培育出來，這也是大有裨益的。
“該有勁的時候我還是能用上的?！?p> “這才對嘛?！?p> “可以請您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放心，只要是關(guān)于魔法，我都能為你解答……”
艾克卻打斷了薇爾的話。
“薇爾老師是不是在很久以前，就認識我？”
“不知道?！?p> 艾克糊涂了，不是因為薇爾的回答，而是因為他所問的問題。
他總覺得薇爾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但他之前明明沒有見過她。
“但薇爾可以保證，很久以后，我們也是認識的，而且會是很好朋友哦?！?p> “抱歉，我該是沒休息好，才會提這種問題?！?p> “那得好好調(diào)整呀?！?p> 風很冷，薇爾打了個哆嗦。
“您現(xiàn)在的形象，和在領(lǐng)域里的完全不一樣，還挺好笑的?！?p> “什么領(lǐng)域啊?！?p> “您構(gòu)造的，由‘瑪什’組成的領(lǐng)域?！?p> “我不記得有那種東西?！?p> “……”
“艾克？”
“太冷了，進去吧?！?p> 門再次被推開了。
露娜站在兩人的身前，一臉驚訝的神色。
“原來您也在，可以讓我和艾克聊聊嗎？”
“很冷哦，別聊太久啦。”
“放心?！?p> “那薇爾先告辭啦?！?p> 兩人目視著披著藍發(fā)，像小精靈一樣的“塞列歐斯”逐漸遠去，消失在宴會中，融入了明晃晃的燈光中。
“你覺得她看起來怎么樣？”
“就像個孩子?！?p> “哈哈?！?p> 露娜輕聲笑了笑，然后讓比自己身體矮一截的紅發(fā)女孩先出來，艾克能明顯地感覺到熱，因為這份熱，晚風凜冽的威嚴全然喪失。
“喲，小弟?！?p> 雖然很俏皮，不過她應該比艾克年長許多，她秉持著一種成熟的內(nèi)在，這是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
“‘普羅米修斯’大人，晚上好?！?p> “露娜，這孩子真懂事啊?！?p> 奈利安哈哈大笑拍著露娜的大臂，神色就如太陽一樣，溫暖，和藹，艾克對這樣的人有些好感，因為自己不具備那樣的魅力，或許就會更加向往一些。
“當然，艾克很老實的，對吧？”
“您就別再調(diào)侃我了……那個，芙瑞雅怎么樣了？”
他摸著后腦勺移開視線。
“她很好哦，或許不久后，你們就能一起玩了?！?p> “不是玩啦……”
“你訓練的時候我有觀察，你的水準，通過考試拿到資格不成問題，不過還請你注意幾名強敵，若和他們較量，請做好萬全準備?！?p> 露娜雖說是微笑著，艾克卻能感受到嚴肅。
“您請說?！?p> “第一位是來自神圣典伊聯(lián)邦的查斯蒂娜，她是聯(lián)邦學院旗下最強的魔法師，與風元素魔法有著很高的適應性?！?p> “第二位是來自西南部拉斯嵐福公國的布洛卡，此人天生怪力，將強化身體這一項運用到了極致?！?p> 露娜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而第三位，則是本地的一位精靈?！?p> “精靈？”
一個很模糊的人影劃過艾克的臉，艾克幾乎沒見過精靈，如果要說有一個親眼見過的，好像真的有一位，一位艾克沒有放在心上的人。
“沒錯，這位精靈的家族，隸屬于奈利安的麾下，你若想知道她的身份，還是問奈利安比較好，在他們的族群中，這位精靈非常特殊，并且是個非常有力的競爭對手?！?p> “怎么樣，小弟？”
“那位精靈……有戴發(fā)夾嗎?！?p> “有的哦?！?p> “再冒犯地問一下，是薔薇花形狀的嗎？”
“是的?！?p> 艾克的瞳孔縮小，那個人影已經(jīng)慢慢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了，那個遞給他華夫餅的女精靈，就是她，絕對是她，烹飪世家隸屬于“普羅米修斯”……一定是她。
“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芙蕾德利卡，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p> 奈利安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艾克表現(xiàn)得很明顯，他太大意了，又或者說，他壓根沒想藏著，只是不想直截了當?shù)卣f“??！那個人我認識！”，顯得自己很呆罷了。
她選擇和露娜相視一笑，然后邀請艾克共舞，象征性地伸出了手。
奈利安雖然生著嬌小的身軀，卻有成熟女人的魅力，艾克感到詫異的同時，不自然地伸手迎合，對方如此屈尊，拒絕可是犯了大忌，不僅是對于他本人，身處這種場合也是同樣的。
“艾克，秋風會磨滅你的意志，擁抱暖陽吧?！?p> 他好像是聽懂了什么，牽著手跟著奈利安進入室內(nèi)，卻還是茫然。
“入場要微笑，這是敬意?！?p> “噢……”
很僵硬，沒有什么情感可言，這也是當然的，笑容是他硬生生擠出來的，能有情感才奇怪。
兩人加入共舞的行列，盛宴里充滿了煙火氣，銅臭氣，百般世態(tài)，握住她的手，能感受到的僅剩下單純熾熱的天真美好，溫暖富有陽光的溫柔，火是武力的象征，但在她的手里，怎么就如此別具一格，艾克琢磨不透，卻沉溺其中。
奈利安的高跟鞋劃過地面，卻幾乎不發(fā)出一點響聲。
她認真的模樣，享受的神色，美麗的雙眼像是在傳頌一首叫人向上的戰(zhàn)歌，紅色的石榴裙隨體姿搖擺，在交誼舞上，她深諳其道，呼吸穩(wěn)重，引領(lǐng)著艾克，像是化解接踵而至的繩結(jié)，像是走天梯，像是斬百魔，像是摘下浮在天上的星辰，他還沒有辦法言表，不過，這樣的感覺，還是不能言表比較好。
他很高興，很感激，奈利安讓他忘卻了一些麻煩困惑傷心的事情。
緩緩地，難以察覺地，艾克笑了，動作不明就里地放開，一切顯得那么自然，這是奈利安都沒料到的，于是略帶驚訝的神色望了望艾克，又收斂起來，以一種更甜美的微笑，步入了節(jié)奏的高潮。
舞蹈是一種有魔力的東西。
當你不了解，未曾接觸，你會很抗拒，你會害怕，你會質(zhì)疑自己，但當你融入其中，其實重要的不是你的舞姿有多么高雅和標準，而是你專心地做這件事的時候，熱情就會淹沒生活中那些陰暗的角落。
音樂結(jié)束，艾克和奈利安的靈魂交流也到此為止，兩人以一個極其完美的造型收尾。
響起陣陣掌聲，數(shù)不清的人站起身為舞者的精彩表現(xiàn)做表示，奈利安以眼神示意艾克行禮。
“怎么樣？”
“太棒了，您的舞姿讓我無法自拔！”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艾克說出了讓他自己感到極度羞恥的一句話，氣宇軒昂地，激動抖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