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貝爾納黛拿來的三頁日記后，埃維爾的臉色有些凝重，他問貝爾納黛道：“你想知道什么？”
“他晚年瘋狂的原因?！?p> “他看見的某些東西告訴他，‘所有的所有都將毀滅，我締造的一切同樣如此’，這是他的原話，但他不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準(zhǔn)備晉升序列0來自救。”埃維爾眉頭緊皺，問道，“他晉升的是哪條途徑的序列0？”
貝爾納黛搖了搖頭。
這時桌子上響起“唰唰”的寫字聲，吸引了埃維爾和貝爾納黛的目光，只見古典的羽毛筆在聊天本上飛快寫道：
“根據(jù)你們了解到的信息可以分析出，當(dāng)時羅塞爾是序列1知識皇帝，屬于窺秘人途徑，而這條途徑存在不明邪神隱匿賢者，相鄰?fù)緩酱嬖谡羝c機械之神，所以想要晉升序列0幾乎是不可能的，我猜測羅塞爾強行轉(zhuǎn)到了非相鄰?fù)緩?，這種情況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半瘋。”
埃維爾看完這段話，既心驚又感慨，大帝屬于是殊死一搏了，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被逼的沒招了??！
然后他就瘋了，好不容易晉升一次序列0，卻輸?shù)倪@么徹底。
貝爾納黛咬了咬嘴唇，然后變出一張撲克牌遞給埃維爾，輕聲說道：“這是報酬?！?p> 埃維爾疑惑地接過撲克牌，隨即看到牌面上刻畫著一個坐在石制寶座上的男人，他頭戴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黑色皇冠，穿著漆黑的盔甲，蓋著同色的披風(fēng)，手里握著權(quán)杖，眼睛冷漠前望。
撲克牌的左上角，寫著一行文字：“序列0：黑皇帝?！?p> 埃維爾瞳孔微縮，震驚道：“褻瀆之牌？”
貝爾納黛輕輕點頭。
“這就是大帝制作的隱藏著神之途徑秘密的紙牌嗎？”埃維爾頓了一下，問道，“額，抱歉，請問黑皇帝是哪條途徑的序列0？”
貝爾納黛：“……”
阿勒蘇霍德看不下去了，寫道：“是律師途徑的序列0！其實途徑名稱應(yīng)該是以本途徑的序列0名稱為準(zhǔn)的，比如說你所在的途徑應(yīng)該叫做被縛者途徑?！?p> 埃維爾有些尷尬，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土包子，還天天擱這兒叫異種途徑呢，被縛者好聽多了。
他對貝爾納黛說道：“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你這份報酬價值太高了，我……”
貝爾納黛聲音平淡地說道：“我只是借你研究一段時間，下次來就把它取走?！?p> 埃維爾頓時沉默了，心想：原來是我高興早了。
……
貝爾納黛走后，克萊恩打開門，探進來一個腦袋，小聲問道：“走了？”
埃維爾說道：“對，進來吧?！?p> 克萊恩立刻進屋，關(guān)好門，問道：“怎么樣？你們都聊什么了？”
埃維爾回答道：“大帝晚年遇到了巨大威脅，我感覺就類似于我這樣，然后他強行晉升非本途徑和相鄰?fù)緩降男蛄?，最后瘋了。”
“序列0？”
“就是成神。”
“這，大帝也太虎了吧！”克萊恩苦笑了兩聲，“你們兩個真的是一模一樣，這不就是賭徒心理嗎？”
埃維爾站在窗臺邊，點燃一根卷煙，惆悵道：“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 克萊恩嘆息道：“說的也是，我估計大帝那時候已經(jīng)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只能殊死一搏，失敗了無非就是一死，成功了直接起飛，從此與眾神平起平坐。”
“老鄉(xiāng)，我有幾個猜測，咱倆分析一下?！卑＞S爾輕聲說道，“第一個猜測是，大帝遭受的威脅超過了神明層級?！?p> 聞言，克萊恩背后直冒冷汗，他皺眉道：“有可能，大帝被譽為蒸汽之子，與蒸汽教會關(guān)系匪淺，如果大帝遇到麻煩，蒸汽之神不會袖手旁觀。”
埃維爾說道：“實際上，大帝晚年因為不滿意蒸汽之神對他次子的影響，產(chǎn)生了逆反心理，他和蒸汽教會已經(jīng)不是一條心了。我做出這個猜測的理由是大帝在日記中明確寫到了‘必須努力自救，不再寄幻想于七神’！”
克萊恩把玩著造型古典的羽毛筆，疑惑道：“七神也是序列0，祂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大帝晉升序列0就能解決？”
埃維爾吐出白色煙氣，正色道：“不，大帝最終失敗了，但他沒有完全失敗。這就是我的第二個猜測，大帝成功晉升了某條途徑的序列0，但他發(fā)現(xiàn)問題仍舊無法解決，最終選擇被殺死?！?p> “但是神明真的那么容易被殺死嗎？”
克萊恩瞪大了雙眼，驚駭?shù)溃骸按蟮鄄]有死，他還沒有放棄?！?p> “是的?！卑＞S爾低頭看著燃燒的煙頭，“他藏匿于世界的某處，忍受著孤獨，對抗著威脅?！?p> 克萊恩沉默了，他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這樣一副畫面，某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萬眾矚目的男子深藏于幽暗的空間內(nèi)，他瘋狂、混亂、歇斯底里，但他必須忍耐，必須孤獨，必須痛苦。
他的女兒誤解他，憎恨他，可他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世界就是一坨狗屎?！卑＞S爾用手攥滅煙頭，冷聲道，“我會把這件事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我相信大帝還活著，我一定會把他救出來。”
克萊恩愣愣地看著他，接著歡快地笑道：“這是準(zhǔn)父親和老父親之間的惺惺相惜嗎？埃維爾，算我一個，雖然我還沒有結(jié)婚，連女朋友都沒有，但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我不希望她見不到我。”
“我們的命運不該如此，倘若只能這樣，那我們就面對它、對抗它、戰(zhàn)勝它?！?p> 說完，他體內(nèi)的小丑魔藥徹底消化了。
……
深黯天國，阿曼妮西斯停止對兩只股票的注視，祂發(fā)出一聲幽幽的嘆息，心道：果然，人和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埃維爾幫助克萊恩消化了小丑魔藥，這很不錯。
但是拯救羅塞爾……
祂抬起頭，看向遠方那輪詭異的紅月，頓感頭痛。
羅塞爾遭受的污染是舊日層級的，這連真神都無法抹除，倘若埃維爾把他放出來，那大概率會引發(fā)一場災(zāi)難。
更何況，埃維爾本身還攜帶著舊日層級的污染，阿曼妮西斯單單是處理這一個問題都顯得捉襟見肘了，哪里還顧得上羅塞爾？
說不定，埃維爾最終也要落得和羅塞爾一樣的下場，被祂封印在某處，直到新的舊日誕生，幫他們清除污染，才能重見天日。
所以，關(guān)鍵還是在克萊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