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我是船長，怎么會不知道什么是沙魚”，趙石頭說著右手在身前比量起來，“我當初抓過這么大一條沙魚，將近一米呢?！?p> 他不斷炫耀著自己的豐功偉績，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四處橫飛。
“不是，你提沙魚干什么？”趙石頭緩過神來。
他突然明白了劉文的意思，眼珠瞪的老大，“不可能！捕沙魚的船只有管理處才有配備，我們怎么可能辦得到？”
劉文指了指水庫的方向沒有說話。
趙石頭頭搖的像前些年剛剛挖掘出沙的撥浪鼓一般，開口說道：“我不信?！?p> 劉文輕嘆口氣，說道：“趙石頭，剛才你怎么答應(yīng)我的來著？”
趙石頭堅定回道：“我可以無條件信任你，但你不能把我當傻子吧，你信不信，你要是出去跟他們說，今天見到的水都是沙魚肚子里的，他們能當場把我扔出去?！?p> 劉文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趙石頭肩膀，說道：“凌晨一點，來三號出口等我?！?p> ----
“船長，你今天睡這么早??？”，一位精壯少年問道。
趙石頭低聲道：“別吵我，我累得慌，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船長了?！闭f著便緊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有呼嚕聲傳出。
少年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自顧自的找了幾個人打起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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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怎么還睡過頭了”，趙石頭一邊低聲咒罵，一邊快速跑向第三出口。
只晚了半個小時，應(yīng)該沒事吧，趙石頭默默安慰著自己。
不一會，第三出口連接處的鐵墻出現(xiàn)在他眼前，趙石頭忙尋找起劉文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正在他緊張的想著主管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的時候，突然咔啦一聲響起，伴隨著呼呼風(fēng)聲。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沙船船長，一個每天都要出去作業(yè)的生命線隊員，趙石頭對這個聲音無比的熟悉，這是地下城門開啟的聲音。
沙蟲來了！趙石頭下意識想道，他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取下腳上的鞋子握在手中。
眾所周知，沙蟲是個瞎子，它看不見東西，只能靠聲音和氣味辨別人類。
趙石頭此時不斷的祈禱這條沙蟲沒有發(fā)現(xiàn)九號城，就這樣隨便逛逛然后快點離開。
砰！
一個影子從城口處鉆了進來，飛速落在他的眼前發(fā)出一聲震響，掀起了一些沙塵。
趙石頭眼睛都紅了，拎著鞋子沖向沙塵中的影子，狠狠的砸了過去，同時丹田用力，打算第一時間通知其他城民。
“你傻了??！”沙塵中伸出一只傷痕累累的手，緊緊的捂住他的嘴巴。
趙石頭下意識的反抗，張嘴狠狠咬向手掌。
“誒呦”，趙石頭只覺得這根本不是人的手，反而是一塊大石頭，硌的他牙齒生疼。
他更加堅信，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幻覺，把沙蟲的身體看成了人的手臂。
“你睡傻了吧？”聲音再次響起，趙石頭看著逐漸消散的沙塵中出現(xiàn)了一張人臉。
“劉主管？那條沙蟲呢？”趙石頭驚訝問道。
劉文揉了揉掌心，沒好氣道：“屁的沙蟲，我看你才是沙蟲，怎么還咬人呢?！?p> 趙石頭忙解釋道：“剛才有個沙蟲，從上面掉下來了，就掉在...”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在地上找著什么。
“這...”他看到了讓自己心驚膽戰(zhàn)的那條“沙蟲”，只不過，自己以前是管它叫沙魚的。
劉文沒給他繼續(xù)震驚的時間，輕輕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隨口說道：“上面還有兩條，你弄到水房去處理了，我先回去睡一會，累死我了?！?p> 趙石頭聞言呆愣愣的看了看沙魚，又看了看劉文，說不出話來。
劉文早已走遠，卻好像能看到他的臉色，背對著他隨意的揮了揮手。
趙石頭壓下心中驚意，向著直梯走去，路過沙魚時腳步放輕，仿佛怕吵醒了對方一樣。
咚，咚，咚。
他一階階向上爬著，不一會便來到了城口，他用力一撐，探出頭去。
是沙魚，這還有兩條沙魚，一共有三條沙魚，趙石頭木楞的想著。
他用腳勾在直梯上，伸手握住已經(jīng)沒有多少鱗片的尾巴，使出全身力氣向后猛地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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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石鏟落在鱗片上發(fā)出聲響，趙石頭滿頭大汗的重復(fù)著去鱗的動作。
隨著又一片魚鱗掉下，他扛起沙魚，將肚子對著水桶，掏出小刀用力劃破沙魚肚子，一汩汩清水向著桶中流去。
處理完三條沙魚，趙石頭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還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切都是憑借著經(jīng)驗下意識完成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跑向主管間，搖了搖趴在石桌上睡覺的劉文，問道：“剩下的魚肉怎么辦？”
劉文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沙魚的儲藏溫度是零下十度到零下四十度度，這你都沒學(xué)過？放第二層冷庫就行了?！?p> 趙石頭應(yīng)了聲好，便要去處理沙魚肉。
劉文突然又說道：“記得找點東西蓋上，別被別人看到了，完事后切一條尾巴帶回來?！?p> 趙石頭什么都沒問，木然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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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不知多久，劉文再次被趙石頭喚醒，睜開眼睛看到了一條沙魚尾巴擺在眼前，埋怨道：“我這桌子還得用呢?！?p> 他緩緩起身，看了看沙魚，又看了看趙石頭，詫異問道：“你沒把鱗片處理掉？”
趙石頭說道：“你就說讓我?guī)б粭l尾巴回來，我...”
劉文開口打斷道：“行了，別愣著了，你弄鱗片，我去生火?！?p> 說著他轉(zhuǎn)身走向墻壁，在上面摸索了幾下，然后抽出鞋中尖錐在墻上鑿了起來，一邊鑿一邊說道：“你們這邊的煤質(zhì)量還真不錯，比別的地下城強多了?！?p> 趙石頭正低頭處理著鱗片，聞言頭也不抬說道：“那是，連中繼所都說，我們這的煤是最好的?！?p> 他正悶頭處理著，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停下手中動作，抬頭問道：“主管，咱這是要干什么??？”
回應(yīng)他的是一聲震響，劉文停手，回頭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趙石頭又重復(fù)了一邊問題，劉文突然笑出聲，說道：“還能干什么，吃魚唄?！?p> 趙石頭聞言，手中石鏟滑落，大聲說道：“這怎么行？私下做飯，這...這違規(guī)了?！?p> 劉文瞪了他一眼，緊忙說道：“小點聲，你打算把所有人都吵醒??？”
見趙石頭小心翼翼的捂住了嘴，劉文繼續(xù)道：“咱倆現(xiàn)在可是九號城貨真價實的生命線，吃點東西怎么了，咱倆要是沒力氣了，以后誰給他們弄水去?！?p> 趙石頭看著沙魚咽了咽口水，輕聲說道：“可是規(guī)定...”
劉文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屁的規(guī)定，你別忘了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p> 趙石頭回道：“無條件信任你?！?p> “那不就得了，來，烤魚”，劉文拿著幾塊煤丟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