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佳,你看,當時你才這么大”,喬老大用手比劃著,權衡半天,雙手停在了肩膀的位置。
他繼續(xù)說道:“樣子變化了這么大,我沒認出來也是有原因的,連古人都說過女大十八變。可況那時候你才兩歲多。”
聽到這書生突然打岔道:“可她還認識你,你卻不認識她了?!?p> 家佳贊同的點了點頭。
喬老大猛然轉頭惡狠狠的吼了一聲閉嘴,然后又轉回頭去心平氣和的勸解著家佳。
書生暗暗咋舌,對這一幕贊嘆不已,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對方長著這樣一張臉,卻始終沒有女朋友的原因,嘴太笨。
五分鐘后,家佳終于在喬老大苦口婆心的勸解下平復了情緒,她倒不是真的生氣對方?jīng)]認出自己,而是見到熟人后放松了下來,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可又不想承認自己是嚇哭的,所以就演了這么一出。
喬老大松了口氣,心想問題終于解決了,懸著的心剛要放下,突然又聽到了家佳的問題。
“喬叔叔,你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偷東西???”
喬老大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正組織語言時,忽然聽見書生怪叫一聲,忙向那邊望去。
“老大,測試怎么辦?還要繼續(xù)嗎?”,書生問道。
喬老大沒好氣說道:“還繼續(xù)什么繼續(xù),城里的人估計都要急死了,趕緊送她回去,把情況說清楚?!?p> 他正一項項的安排著后續(xù),突然耳朵動了動,馬上示意書生安靜,仔細聆聽著風中的聲音。
“回去的事一會再說,你有新的任務了,基于你出色的痕跡掩蓋技術,那顆種子已經(jīng)找來了”,他指了指中繼所的方向,平淡說道。
書生冒出一身冷汗,這個語氣說明喬老大是真的生氣了,生氣自己作為一個二級執(zhí)行人,居然被一個相當于準一星執(zhí)行人水平的種子捕捉到了痕跡,這是致命的錯誤。
他小心翼翼問道:“老大,具體怎么處理?”
喬老大想了想說道:“既然他追了過來,那第一階段的測驗就算結束了,你去試試他的戰(zhàn)斗能力,就當是第二次試驗了?!?p> 求生應了聲是,又補充道:“老大,按什么級別測試?”
喬老大盯著書生平靜說道:“一個種子,你說按什么級別測試?要是讓我知道你用了一級以上的能力公報私仇,你清楚我會怎么做。”
書生聞言連忙點頭,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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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一路疾行,微弱的酸痛感再次出現(xiàn)。
他沒有理會這個奇怪的痛感,因為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夜晚的風很大,痕跡消失的速度很快,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步幅驚人,每一步之間相距將近三米。
他按照自己的經(jīng)驗推斷,大概再有五分鐘,就會完全失去對方的線索。
他試著放空大腦,將驚恐焦慮的情緒暫時壓下,全部精力放在調整呼吸和奔跑上。
左,右,左,右。
他在心里機械的重復著,提醒著自己下一步應該邁哪一條腿。
還是來不及,他再一次做出判斷。
絕望的情緒逐漸蠶食著思緒,大腿上的肌肉隱隱有些發(fā)紅,腹肌越發(fā)的灼熱。
這些他都能忍,可最嚴重的是身上的酸痛感,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肌肉層面滲到了骨子里,那是一種猶如尖刀剔骨般的疼痛感。
他這輩子沒有這么痛苦過。
因為刺骨的疼痛,他的步伐不再穩(wěn)定,呼吸不再均勻,視線不再清晰。
肺好像要炸了,腹部像是撕裂開了,腿也沒了知覺,周圍不斷重復的景色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奔跑還是原地駐足。
停下來不就好了?他突然這樣想到,然后腳步漸緩。
“劉文哥哥?!?p> 他猛然抬頭,卻什么都沒看到,周圍依舊只有無垠的沙海,和緩步走在沙海上的自己。
他使勁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再次向前跑了起來。
意識恢復清醒,可身體上的疲倦和痛楚卻不會隨著念頭消失。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門檻,無論他怎么努力,始終差那么一步。
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站在沙海上的那天,父親牽著自己的手,帶著瑟瑟發(fā)抖的自己一步步行走在沙海上。
然后他跑了起來。
咔噠,劉文仿佛聽到自己身體內(nèi)傳來了一聲怪響,他正疑惑著,響聲接踵而至。
人也許能夠飛在天上,他突然產(chǎn)生了這樣荒謬的念頭,然后發(fā)現(xiàn)了更加荒謬的事實。
腹部的撕裂感消失,兩條腿重新有了知覺,肺里的空氣充盈飽滿,視線前所未有的清晰。
最重要的是,他這輩子都沒有跑的這么快過。
一步,兩步,十幾步邁出,他逐漸適應了這具堪稱全新的身體,終于在步伐上接近了痕跡。
還沒等他多想,一片清晰且雜亂的腳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后他看見了一個站在沙海上的長發(fā)男子。
“女孩呢?”他出聲問道。
書生驚訝的看著劉文,他獨自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一個種子是怎么追蹤到自己的痕跡的,就算他視力極佳,也不可能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等看到劉文的步幅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種子發(fā)芽了。
他沒有懷疑喬老大的消息來源,既然他說是一顆種子,那劉文就一定是顆種子,可是…
他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難道種子已經(jīng)投靠新世界了?他急忙問道:“你是什么時候注射的灰石液?”
回應他的不是劉文的話語,而是拳頭。
就在書生自顧自的進行頭腦風暴時,劉文已經(jīng)悄悄的靠近了幾步,確認了距離后,暴起發(fā)難。
拳頭破空而去,直奔書生面門,這是他用盡全身力氣打出的一拳。
他隱隱感覺,這一拳的威力遠超自己以前,如果面前的是一條一級沙蟲,恐怕腦袋都會被打爆。
啪!
一聲震響,仿佛是兩顆石頭高速撞擊的聲音。
劉文感受到拳頭上傳來劇痛,那是來自于長發(fā)男人掌心反震的力量。
他沒有猶豫,這種可能性他在路上已經(jīng)猜到了,一拳不成,那就再來十拳。
劉文左右開弓,不成章法的揮舞著粗壯的手臂,拳拳向著頭部打去。
撞擊聲不斷響起,書生的雙手不斷招架,如清風佛沙般圓潤自然,輕松的化解著劉文的攻擊。
他甚至還抽出一部分精力觀察起劉文。
隨著視線來到劉文的鬢角,準確來說是凝固在鬢角上的灰色雜質,他失聲驚呼:“剛剛發(fā)芽?!”
震驚擊破了求生的心防。
心防破了,身防自然也破了,劉文的拳頭穿過手掌,破空而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