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木棉地。
一身青衣的慕青裊裊走來。
她來到一塊大石頭上,抬頭望了眼逐漸西沉的太陽,以及漫天紅霞。
這里,他和慕辰曾經(jīng)多次前來,夕陽里打鬧嬉戲,無憂無慮。
但自從慕辰的父親去世,他們就再也沒有來過。
曾經(jīng),年少的慕辰說:“我長大后要娶你!”
同樣稚嫩的慕青回道:“不娶是小狗!”
一句戲言,沒想到隨著年齡漸長,竟然深深種進了心里。
不知道慕辰怎么想,但是慕青卻對他產(chǎn)生了深深的眷戀。
同為“慕”,家族中卻有很多結(jié)合的先例。
畢竟兩家的血緣關系,追溯的話,已經(jīng)到十代以上了。
輕輕坐在石頭上,她悠悠嘆息了一聲。
看著滿天紅霞,沉浸在心事中,一動不動,似乎變成了一座雕塑。
夕陽慢慢落下,余暉消散。
她緩過神來,從石頭上跳下,走到旁邊一個土堆前。
一塊半尺高的石頭,上面簡單刻著幾個字:慕啟明之墓。
這是她偷偷給慕辰立的衣冠冢。
里面還有慕辰兒時送給她的一些彈弓、糖果和小人書等等。
“啟明哥哥……”慕青撫摸著石頭,喃喃自語:
“你在那邊還好嗎?北境的風沙大嗎?你睡的地方擠嗎?
我在家里挺……好……的……
我跟二嬸說了,從明天開始,就沒人會再欺負他們了!
但是我好孤獨……
當時不想讓去北境,可是你不聽。
青兒今天來這里跟你說,以后的青兒就不是青兒了!
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圖圖盡快治好病,
保佑二嬸身體健康!
青兒,你就別管了……
畢竟,青兒以后是人家的人了……”
慕青低聲呢喃,兩行清淚從臉龐流下,初如小溪,后如瀑布……
深秋的風越來越大。
采摘完的棉柴早已風干,在風中嘩嘩作響。
似在低聲啜泣。
……
東林食府。
小道姑束清心滿意足地從其中走了出來。
她自從離京之后,就一直惦記這里的美食。
北境的烤羊腿和烤豬腿什么的,雖然好吃,但是太粗糙了些。
與慕辰分開,她越走越不愿意走,一想到進入內(nèi)宮,說不定師父不知多少天才會讓她出來一趟,所幸先去吃個夠。
于是從下午,小道姑就在東林食府,一直吃到晚上。
幸好這里的菜品講究色香味俱全,不重量,往往一盤菜幾口就吃沒了。
從下午吃到傍晚,光盤子就吃了五十多盤,不過癮,剩下的肚腹空間全部用面食和大塊肉食填充了。
因為那個被他點名做菜的東林大廚……已經(jīng)累癱了!
走到大街上,小道姑渾身輕松,心滿意足。
這回前進的方向標:正是皇宮!
但是,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身后一個人影,一閃而逝。
……
與此同時,慕辰頭插羽毛,來到了城防營。
剛才他在家周圍打聽了下。
因為那里偏僻,族人來往極少,所以只有一個和慕圖玩得較好的小男孩,提供了一條線索。
說今天曾經(jīng)見過一輛馬車從這里出去,其他的并沒有看見。
小男孩已經(jīng)認不出慕辰了,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驚訝,反而對他頭上的羽毛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慕辰多問了幾句,聽男孩說,慕圖曾經(jīng)讓他去找過慕青。
本想先去慕青家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鎖著門,于是只能先來城防營。
只是腦袋上插根羽毛,怎么看怎么覺得怪。
算了,權(quán)當金鵬王聯(lián)系自己的信號天線了……慕辰心里吐槽。
還沒走進城防營,營門打開,一隊巡城小隊快步跑了出來,當先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喊著:“全體注意,加速前進?!?p> 嘩啦嘩啦的甲胄聲,讓慕辰竟然恍惚了一下。
似乎自己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因為天色已暗,騎馬之人并未看清慕辰,見有人傻傻地站在門口,于是喊了一嗓子:“前面那人,閃開,城防營重地,閑人勿近?!?p> “薛光遠?”慕辰一愣,聽出了這人的身份。
也是自己的同僚,同樣身為小隊長,手下二十四人,是最基本的巡城配備。
平常兩人關系一般,并沒有太多的交往。
“何人?”薛光遠一愣,看著慕辰的輪廓,覺得眼熟。
“我,慕辰!”慕辰往前走了兩步。
“撲通”一聲,薛光遠從馬上摔了下來。
后面的手下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幾個人將他扶了起來。
薛光遠摔得盔歪甲斜,但是毫不在意,撥開扶他的人,聲音哆嗦:“你……你說……你是誰?”
“慕辰,慕啟明!”慕辰無奈。
心說自己化身天線寶寶就不認識了?
“鬼啊——”薛光遠驚叫一聲。
周圍的手下也慌了手腳,噌噌噌,拔出佩刀,對著慕辰,嚇得不斷后退。
“唉!”慕辰嘆息,知道他們以為自己死了。
于是聲音盡量平靜:“我沒死!”
“你別過來,咱倆無冤無仇,不要來找我!”薛光遠顫顫巍巍。
慕辰有點鄙視,身為城防營的隊長竟然這德行?
這世界的修行者可以煉化鬼魂,這貨身為九境武者,竟然如此膽小!
“……上次你丟的十兩銀子,我承認是我拿了,但是當時確實為了救急,后來想還給你,沒想到你去了北境……”薛光遠口不擇言。
“啊?是你偷的?當時問你還一直抵賴!”慕辰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件事,氣鼓鼓地說道。
“???咦?你……真沒死?”薛光遠聽到慕辰這話,感覺充滿情緒,于是猶豫地問道。
“沒死,變了鬼也不會回來這么快!放心吧!”說罷走過去。
薛光遠稍微縮了縮,看清確實是慕辰,除了腦袋上插根羽毛有些奇怪外,其他的和正常人沒有任何不同。
“老弟,你早說啊,嚇死我了!”薛光遠抹了把汗。
“給我!”慕辰伸手。
“什么?”薛光遠愕然。
“十兩銀子!”慕辰眼睛一瞇,“你不會不承認吧?”
“怎么可能?給你給你!”在手下面前,薛光遠也不好抵賴,從懷里抓出十兩銀子,賽給慕辰,“咱倆兩清了???”
“好!”慕辰將銀子又塞了回去,“今天請哥幾個吃夜宵,順帶幫我個忙!”
“啊?”看見銀子又回到手里,薛光遠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之前的慕辰極其摳門,今天怎么這么大方了?
于是順口問道:“幫什么?”
“幫我找找我的家人!”慕辰沉聲。
“咦?伯母怎么了?”薛光遠連忙將銀子揣回去,嗯,還熱乎著。
這一來一去,相當于多掙了十兩!
“剛才回家,沒發(fā)現(xiàn)人,似乎走的極為匆忙,但是又沒收拾東西,很是奇怪!”慕辰簡單說了兩句。
“不會出去串門了吧?”薛光遠問道。
“不像,你幫我留意,有異常情況多看看看,如果有人能找到,我給他一塊金餅!”說罷手中金光一閃,金餅出現(xiàn)。
只是這金餅極其不圓潤,也不規(guī)則,上下切割處跟狗啃的一樣。
但卻是實打?qū)嵉慕鹱印?p> 界靈雖然逃工了,但是卻給了慕辰自由放進拿出的權(quán)限。
“我看看!”薛光遠接過來,掂了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分量比一般的金餅要重好多!
“唔……這是真的?”
“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慕啟明?”
“這么大金餅有點夸張了??!”
身后城防營同隊紛紛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之前窮鬼一樣的慕辰,去了趟北境,不僅沒死,還發(fā)家致富了?
這誰信啊?
但是薛光遠卻面色凝重地將金餅交回慕辰:“你拿好!”
隨后轉(zhuǎn)過頭去,躍上馬背,沖身后一揮手:“是真的!兄弟們,今晚有活干了!”
“俺的親娘,是真的?”
“不會吧?這他么太……”
“弟兄們,抄家伙,找人去!”
“走走走!”
以薛光遠為首的小隊,瘋了一般跑了出去。
慕辰目瞪口呆,
這速度……
餓死鬼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