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臺上二女交手不過十余合,于彤便如同深陷泥沼,動作遲滯,秦憐兒推出一道清冷寒氣,正中其左肩。隨著于彤倒地,勝負遂分。
秦憐兒兩手畫圓,法競臺上的寒氣逐漸消散,她忙上前去將于彤扶起,單手按住其背心,片刻,于彤發(fā)青的臉色,緩緩恢復了粉嫩。
二女相視一笑,攜手站起身來,面向高臺行禮。待刁貫我宣布了勝負,又攜手縱身下臺。
袁債與南宮清流面面相覷,對于二女如此親密,均大感詫異。陸行則沉浸在方才斗法的場景之中,默默的分析著兩派術法優(yōu)劣,以及二女切磋中的疏漏之處。
臺下一眾量虛觀弟子,早已沒了議論的心思,此時,個個面如寒霜,默然嘆息。
第六場,不負眾望,又是以量虛觀失敗告終。六戰(zhàn)五敗,量虛觀眾人已然失落的近乎麻木,多數(shù)弟子不忍再看,皆欲離去,只是,又心有不甘,期望稍后的最后一場,蕭玉常能略微挽回些顏面。
刁貫我行至臺前朗聲道:“最后一場,量虛觀蕭玉常,對決佚宿山范同!”
話音剛落,袁債與南宮清流愕然相視。
“飯桶?”
二人同氣連聲,聲音雖不大,臺下眾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頓時響起一陣低聲的哄笑,刁貫我一聲喝斥,眾人才掩口收聲。
法競臺上,蕭玉常面帶微笑,拱手道:“范……范兄,請賜教!”
那范同也是二十出頭年紀,相比蕭玉常的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他卻是生的身材魁偉,相貌粗獷,其眉宇間透出的凜然正氣,一看便是個豁達坦蕩之人。
聞聽臺下眾人的笑聲,他只是莞爾一笑,并未露出絲毫不悅。見蕭玉常彬彬有禮,他也抱拳一笑道:“賜教不敢,還請蕭兄手下留情。”
二人一番謙遜,各自又退后兩步,靜立瞬間,面色雙雙一變,同時出手。
只見蕭玉常并指連點,數(shù)道手指粗細的雷光激射而出,分別攻向范同的上中下三路。
范同面色沉靜,大袖一揮間,森冷寒氣滾蕩,數(shù)道雷光為之一滯,暗淡了許多。他又連續(xù)推出數(shù)掌,只見一道道近乎凝實的霜凌冰錐迎了上去。
“噗噗”幾聲悶響,霜花飛濺,冰錐盡逝,白色雷光雖然也隨之大幅暗淡,卻仍有一絲余力,轉瞬襲至范同身前。
范同眉頭微皺,顯然頗為訝異,只是瞬間,又恢復平靜,再次揮袖,將雷光化去。
“好!”
甫一交手,蕭玉常便略占上風,臺下量虛觀弟子忍不住喝一聲彩,心中的悶氣陡然間消去大半。
范同贊道:“蕭兄不愧為量虛觀年輕一輩翹楚?!?p> 蕭玉常微笑道:“范兄過獎了?!?p> 范同道:“既然你我已各自試探過,便全力以赴,盡快定勝負吧!”
“好,就依范兄。”
話音一落,二人面色均倏然變的鄭重起來。
蕭玉常雙手五指微屈,緩緩蓄積元氣于掌心,范同則兩臂揮動,刺骨寒氣凜然傾覆,法競臺上一瞬間戰(zhàn)意盎然蕩漾。
見二人衣袂浮動,臺下眾人隔著無形法陣,亦感到陣陣無形威勢撲面,不由自主的屏氣凝神,瞳孔緊縮。
忽的,范同雙腕交疊,一團幽幽寒芒猶如實質,驟然推出,帶起片片霜花,仿若一股暴風。
蕭玉常兩手伸屈,捏出一雙劍指,連續(xù)點出,兩道手腕粗的雷光,似雙龍出海發(fā)出破空厲嘯,轟然向前。
“轟”的一聲巨響,雷光與寒芒雙雙潰散,二人隨之縱起身形,迎面相對,四掌重重相交,觸之瞬間,便即翻身而退。待落下地來,又各自退了幾步,方穩(wěn)住身形。
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頃刻,二人再次出手,身形交錯間,雷光寒芒交相輝映。
不過片刻,蕭玉常滿頭白霜,一雙劍眉也隱隱冒著寒氣,面色更是被凍的白里泛青。
再看范同,也好不到哪兒去,衣衫襤褸,破碎不整,一雙手掌焦黑斑駁,隱隱散發(fā)著烤肉的味道。
“不必比了?!?p> 二人面色怔怔,皆喘著粗氣,待要再次出手,忽聞耳邊響起一道平和的聲音,蓄勢待發(fā)的元氣隨即復歸丹田氣海。
眾人目光也隨之望向高臺。
只見封堯子面帶笑容,緩緩站起身來,撫了撫長須,道:“兩派相約斗法,旨在切磋交流,勝負本不重要。你二人旗鼓相當,修為也在伯仲之間,再比下去,勢必兩敗俱傷,實非兩家?guī)熼L所愿?!闭f著,他又望向曲鑾與顏紅羅,道:“你們意下如何?”
曲鑾與顏紅羅聞言,紛紛站起,恭聲道:“前輩所言極是!”
封堯子笑著點了點頭,夸贊道:“先天修為,便能有此表現(xiàn),你二人可稱得上年輕一輩中的嬌子?!闭f著右手一拂,掌中現(xiàn)出兩個布袋,徑直飛至范同與蕭玉常面前。
“各賜靈玉百枚,以資鼓勵?!?p> “謝掌門祖師!”
“謝前輩!”
二人相視一眼,各自收起布袋,并肩向高臺躬身一禮。
封堯子望著臺下眾人,道:“佚宿山年輕一輩人才濟濟,此乃玄門正道之幸,你等私下要多多與其交流,各自勉勵?!?p> “是!”
臺下一眾量虛觀弟子紛紛應諾。
隨后,封堯子等量虛觀長輩又與曲鑾和顏紅羅客套了幾句,便各自騰身離去。這時,齊古與刁貫我,才走上前去,向其道賀。
不待曲鑾開口,顏紅羅淡然道:“佚宿山贏得五場,實為僥幸,若是沒有隔絕法陣束縛,真正生死相搏,除最后一場勝負難料,前六場早已輸?shù)囊粩⊥康?。”她話音不大,但在場之人無不聽的一清二楚。
在場眾人,無論量虛觀還是佚宿山弟子,均愕然不已。
齊古與刁貫我紛紛道:“紅綾仙子過謙了!”
顏紅羅面色淡然,無聲的輕哼一下,似并不領情。弄得齊古與刁貫我一時間陷入了窘境,曲鑾見狀,忙打了個哈哈,為兩人解圍。隨后,又客套了幾句,便一同離去。
蕭玉常與范同在法競臺上雖打的難解難分,但二人皆是心胸坦蕩的君子,下了臺后,均暗暗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攜手而去。
主角盡去,一眾圍觀弟子也自三三兩兩四散。
陸行默然沉思,回想方才場上經過,心里暗自總結。
見對面嬋兒與幾個少女有說有笑,其中還有兩個佚宿山弟子,袁債與南宮清流面面相覷,當即互使了個眼色,一并上前打探究竟。
“陸行哥哥,陪我們一起去看小白好嗎?”
陸行正自發(fā)呆,忽聞嬋兒的聲音,抬頭一看,幾個青春少女聯(lián)袂走來,一個個秀美艷麗,令人望之心悸。美中不足,被一胖一瘦兩張擠眉弄眼的笑臉,破壞了這一幅無雙美景。
待幾人來到近前,嬋兒抓著陸行手臂一陣撒嬌,清雅香風撲鼻,陸行訝異道:“這是什么味道?”
嬋兒自腰間取出一個紫色繡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嫣然一笑,道:“這是憐兒姐姐送我的香囊,里面裝滿了北原冰川的雪蘭花,香吧?”說著面色得意的望了眼旁邊少女。
陸行連連點頭夸贊,循著嬋兒目光看去,那少女正是與于彤交手的佚宿山女弟子,秦憐兒。
四目相對,秦憐兒落落大方的微微一笑,道:“這幾日,嬋兒妹妹常常提起你這位異姓親哥哥,我們已是如雷貫耳了!”
迎著秦憐兒清澈爽直的目光,陸行不由得面色一紅,避過臉去,囁嚅著謙虛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