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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磐

第五十四章 茫然

古磐 岸上行 2560 2022-07-09 08:00:00

  南宮清流自稱晚輩,于大庭廣眾之下,算是給陸家面上貼足了金,可尊卑之序,卻是自古以來,深深烙進底層百姓骨子里的,陸近山自然不敢托大。

  又見百余甲士個個利刃出鞘,于烈日之下,鋒芒嚯嚯,殺氣騰騰,他心中焦急,當(dāng)即抱拳深深一禮。

  “世子,請容草民一言?!?p>  南宮清流忙道:“伯父有話,但講無妨,何需這般大禮?!闭f著將其扶了起來。

  陸近山道:“酒坊中人多為金家雇傭,眾伙計更是追隨陸家多年,皆是為了生計,才不得已屈身在此,若是不論青紅皂白,一概殺了,我陸家,便罪過大矣!”

  南宮清流望了眼陸行,目露詢問之意,只見他掃了眼酒坊眾人,道:“爹,您多慮了。”

  金家留下的幾人,見陸近山前來說情,知他是個老好人,心中皆是一松。

  那賬房先生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六旬老者,略一猶疑,當(dāng)即匍匐在地,哀求道:“世子,草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糟妻幼兒,背井離鄉(xiāng)謀這份差事,確是為養(yǎng)家糊口啊,近山老弟是知道的,我等來此,從未作惡,這酒坊,是金伺覬與縣令大人合謀詐來,與我等實實無關(guān),請世子開恩,饒草民一命。”說罷磕頭如搗蒜,幾個金家仆役見狀,也一同跪下哀求,叩首不斷。

  賀參見狀,忙附在南宮清流耳邊一陣耳語,南宮清流神色微變,游目四顧圍觀鄉(xiāng)民,略一沉吟,朗聲道:“來人,取筆墨來,讓他們將金家如何勾結(jié)臨壤縣令,侵奪陸家酒坊的經(jīng)過,細細寫下,各自畫押,以作憑證,而后通通押解臨壤縣衙?!?p>  話音一落,兩個甲士應(yīng)聲而出,徑入酒坊內(nèi),將筆墨取來,令那賬房先生與管事當(dāng)眾俱筆,寫下詳細經(jīng)過。

  片刻后,兩個甲士將供狀呈上,南宮清流大略一掃,隨手遞與陸行,二人相視點頭。他又朗聲道:“這供狀上已寫的分明,酒坊本為陸家所有,金伺覬暗通臨壤縣令,羅織冤案,侵奪民財,已觸犯我大禹國律法,即日起,酒坊與陸家宅院重歸陸家,金家管事與賬房先生暫押縣衙大牢,以待后審,一眾伙計仆役無罪,來去自便,請眾位作個見證?!?p>  “好!”

  此言一出,圍觀鄉(xiāng)民頓時一片喝彩,隨即又竊竊私議。

  “不愧是武賢王世子,明斷吶!”

  “虎父無犬子,武賢王后繼有人,乃是我禹國百姓之福??!”

  酒坊眾人當(dāng)即匍匐一片,山呼謝恩。

  南宮清流微笑道:“伯父,如此處置,可還滿意?”

  “好好!”

  陸近山暗中松了口氣,與張雪英相覷一眼,也面帶笑容,連道了兩個好字。

  隨后,南宮清流令幾個甲士,先行押解金家管事與賬房先生,趕往臨壤縣衙。

  酒坊眾人有罪無罪,皆各俱明,唯獨馬六如何處置,未曾明言。

  南宮清流道:“伯父,聽聞這馬六,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不若當(dāng)眾斬殺,以正民心,您看如何?”

  幾人一同望向跪伏在地的馬六,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南宮清流竟單將此人留下。

  陸行目光四望,心中大為不解,因而默不作聲。

  陸近山是個老實人,并未多想,望著馬六,良久,頹然道:“罷了,由他去吧!”

  “師傅,師娘……!”

  馬六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眼中含著淚光,深深望了眼陸近山夫婦,又緩緩垂下頭去,低聲喃喃。

  陸行道:“咱們回去吧!”

  隨即,陸近山與一眾酒坊老伙計一番寒暄撫慰,安排妥當(dāng)后,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返回石屋。

  圍觀眾人目送大隊人馬遠去,對于陸行離家兩年多的經(jīng)歷,紛紛猜測萬千。

  街角,跛爺目光炯炯的盯著南宮清流,直至眾人離開,他才默默離去。

  石屋中,陸家父子與小錘子、南宮清流圍坐一堂,待酒過三巡,望著桃花眼迷離的南宮清流,陸行打趣道:“短短兩年,逐水流竟然搖身一變,成了斷案如神的大清官,若是袁老三在此,定要驚掉下巴?!?p>  南宮清流打了個酒嗝,道:“若依著我的性子,這些個趨炎附勢、為虎作倀的小人,定然通通殺了。”說著又望向陸近山道:“伯父,若還有什么難事,便說出來,我一并辦了?!?p>  陸近山聞言,連連擺手。

  片刻,南宮清流面色突然一正,道:“陸行,你日后作何打算?”

  略一沉吟,陸行道:“六合秘境即將開啟,我正要動身前往桃淵湖,做些準備。”

  “桃淵湖在何處?”

  陸行道:“詳細所在,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在禹國西北之地。”

  南宮清流聞言,目光一凝,似酒醒幾分,喜道:“如此,你我恰好同行,又可多聚些時日,兩全其……”話未說完,他便白眼一翻,醉倒在桌上,守在門外的賀參,忙將其扶至偏房睡下。

  陸行與小錘子相覷一眼,搖頭一笑,這才敘起兩年離別之情。得知陸行已是玄門中人,小錘子唏噓艷羨,卻是由衷高興。

  直至傍晚,在陸行一番叮囑之下,他才搖晃著離去。

  依山鎮(zhèn)地處偏遠,并無驛站,賀參率一眾護衛(wèi)甲士,在石屋不遠處樹林安扎。

  陸行又向父母略作交代,便縱身向依山鎮(zhèn)西行去。

  “跛爺……!”

  茅屋門前,跛爺倚墻而坐,見陸行來到,示意他坐在一旁。

  “你要隨武賢王世子離開嗎?”

  陸行一怔,道:“事關(guān)修行,即便他不來,這幾日,我一樣要離開?!?p>  跛爺嘆了口氣,又道:“南宮皇室雖為凡俗,卻不似表面那般簡單,你要多加小心!”

  陸行緩緩點頭:“跛爺,離開前,我便不來辭行了?!?p>  “嗯,何時回來?”

  “若是一切順利,兩月可回?!?p>  陸行深知,跛爺對南宮氏的芥蒂之心,因此,提前來辭行,避免臨別時,與南宮清流碰面。

  這對老少,凡事心照不宣,跛爺自然知他心意。

  南宮清流此來,隨從護衛(wèi)甚多,安置多有不便,陸行思來想去,又與老仙一番計議,決定提前離去。

  得知陸行意欲翌日便走,陸近山夫婦均心有不舍,一家三口直聊到深夜。

  臨了,陸近山嘆道:“以往,酒坊之事,皆由馬六操持,他這一去,倒是少了個得力的幫手?!?p>  張雪英嗔道:“兒子明日便要遠行,你提這些勞什子作什么!”

  陸近山埋怨道:“酒坊如今已非過去的小作坊,陸家的酒遠銷周邊郡縣,單我一人如何管的過來?”

  見父母逗嘴,陸行忍不住暗笑,不過靜下心來想想,酒坊日益繁忙,父親一人的確勞累不堪。

  馬六的所作所為,已將父母的心,傷的不輕,其為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用。

  若想父親少些操勞,倒是真需要另尋個得力人選。

  陸行突然心念一動,腦海中閃過一人,略一思索,道:“爹,說起幫手,我倒想起個人來,只是不知人家意愿如何?!?p>  “誰?”

  陸近山面上一喜,不禁追問。

  陸行笑道:“您靜等幾日,若是人家同意,我會修書一封,屆時,您便知道了?!?p>  “若是人品不好,不要也罷?!痹S是又想起了馬六,張雪英不禁忿忿。

  陸行一笑,道:“娘,你放心,孩兒不會看錯。”說著,往日情景不禁再現(xiàn)心頭。隨即,又聊了只言片語,這才離開石屋,向山中奔去。

  洞穴中,陸行盤膝而坐,面色一正,道:“老仙,我想順道去一趟朗陽!”

  “你真的相信他?”

  老仙不答反問,而這個‘他’,不言自明。

  陸行目光茫茫,寂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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