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削首
孤影忽然感覺頭頂壓著石頭似的,頸脖都快支撐不住,便索性跪在地上,艱難地發(fā)問道:“太后,您可記得劉厚和塵源,他二人被俞朗砍了腦袋!”
蘇王后愣了片刻,嘴角微微掩飾著揚(yáng)起,回答道:“曾經(jīng)在宮中見過,后來,被你們父王斬殺了。你不也在場么,因此事病了許久,還是我給照料的?!?p> “可是,我故地重游,想起來了。當(dāng)時主子給我的信件是要安然無恙地把劉叔和夫人帶回,并不是斬殺他們?!惫掠耙凰查g記憶重疊模糊的部分竟然漸漸明朗。
蘇王后即刻表現(xiàn)得異常驚訝,起身問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俞朗擅自作主殺了二人?!?p> “不,那日,俞朗是奉了你的命令,你明明就在我的身邊坐著?!惫掠暗纱笱劬?,記憶又飛回了那個痛點(diǎn)。
“俞將軍在殺平民啊,那怎么行!”那時的孤影才十六歲,見小孩在營帳外撕心裂肺地哭鬧,便拿著劍起身,準(zhǔn)備走出去。
身邊的女人拉住了他,說道:“不是平民,是巫靈王和他夫人,罪魁禍?zhǔn)?。你父王命我來瞧著,砍了腦袋,好回去復(fù)命?!?p> 隨著一聲尖叫起伏而下,一個女人開始求饒,大聲地喊著他們不是巫靈王,而是劉厚和塵源,孤影才難以信服,大步走出營帳。
此后的一切,便是成了定局。
孤影瘋癲了許久,蘇王后一直陪著,直到這人忘記了一切。
“呵~老三啊,我自視對你們?nèi)齻€一直一碗水端平。你們可知道感恩?若是九長天活著,定是最孝順的。你也不想想,我何必親自動手殺他們。我要是想做了一個人,有一百種方法。今日,就到這里,我累了?!碧K王后言罷,步履輕快地走了。
門外,九長天調(diào)整著內(nèi)息,盡量不讓他人察覺。心里的邏輯卻漸漸清晰了一些。
“這女人定不簡單!之前特意照料三弟,我就覺著奇怪。瘋癲是治好了,卻什么也不記得了。昔日在谷內(nèi)的夢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花蠱那就真的是父王放不下的人。母親在臨終前講的故事,不也說明了這個女人來路不明,為人不正么!
不遠(yuǎn)處的眼睛和耳朵,瞧得真切,也聽得分明。只是,并沒有延伸至幾人爭論的現(xiàn)場。
也是,聽想要講假話的人說真話,那就是叫醒裝睡的人,一個道理。又有什么意義呢!只有站在陽光下,終日受到滋養(yǎng)的人才會天真地問他人“為什么,是不是?”此類的問題。因?yàn)樵谒麄冃闹?,所有的人都和他們一樣,敞開心扉,坦蕩而磊落。然而,在陰暗中釋放能量的人,只要站在陽光下,便瞬間失去顏色。他們怎么也得編一些答案,才能穿上偽裝的外殼,抵擋住直視的眼神。
能攤開來說的,也不是偽正義了。
孤影轟然倒地,不知怎么,在地上癲了起來。
見狀,凌王即刻害怕地躲到了九長天的牌位下,神神叨叨地說道:“哥,孤影又瘋了,趕緊找人醫(yī)治?!?p> 九長天在一旁實(shí)在看不下去,想著:這二人簡直是一刻也省不了心。便從后頭墻根處悄悄地繞到小花園里頭。佯裝不經(jīng)意間聽到呼喊聲,轉(zhuǎn)而自導(dǎo)自演著進(jìn)了門。
“凌王,屬下剛小解,聽聞您呼喊,這是怎么了,這是?”九長天面目擰巴著,眉頭一上一下,看似驚慌失措。
凌王即刻走到近處,說道:“孤影剛才說起龍靈鎮(zhèn)的事情,又犯病了?!?p> “哎,待我將他扶回青云殿醫(yī)治吧,屬下告退?!本砰L天言罷,將孤影攔腰抱起,快步走了出去。
在青云殿中,九長天探析孤影身上各處,都未發(fā)現(xiàn)異樣,正摸著下巴思量著。
“一個時辰之前,蘇王后來過,我觀察她摸過將軍的頭頂?!敝苄耧@然有些睡眼惺忪,但是,小子細(xì)心,記性也是一等一的好。
九長天伸出右手,在其頂部向下探,左手手指一直把著他的脈搏。幸好,此刻周圍夜深人靜,否則,他都無從知曉孤影已然被人下了噬魂毒。
只見他抬眼愣了會兒,臉色沉下來,言道:“此毒只掌握在巫族中名叫邪靈王的這一脈。傳聞,邪靈王早已被巫族內(nèi)部解決?!?p> 九長天越想越覺著,背后發(fā)涼。
“楚大人,怎么了,將軍還有救嗎?”周旭眨巴眨巴眼睛,清醒過來,問到。
“暫時,沒有方法解決,得知曉此毒的來源,才有方法?!本砰L天想著,心便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這一晚,二人怕是難眠了。
此時,孤影突然睜開眼睛說了兩個字’別暮’,分秒后,又閉上眼睛,繼續(xù)抽搐著,場面讓人焦急萬分。
九長天聞聲后,立刻想到了之前在泗水河谷中尋得的看不懂的秘籍,似乎也有那兩個字。
于是乎,他從胸口處掏出。和之前一樣翻了幾頁,顯然,依舊只字未懂。
“你說朱渠這個狀元郎會不會看得懂幾個字?”九長天緩緩地扭過頭,問了問周旭。
這小子猛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夜,朱渠被九長天從床上拉了起來。頂著被罵地狗血淋頭的風(fēng)險,將他扛在肩頭。從樹梢上,房頂接著房頂,一路飛奔地到了青云殿。
末了,掏出一本殘缺的本子,問道:“朱大人,給看看什么意思?”
朱渠眉毛結(jié)成一條蟬蛹,眼睛頓時變了形狀,怒罵道:“楚大人,你有腦子嗎?什么時辰了,你不睡覺,我要睡!看書你不會讓我在府里好好看嗎?”
九長天漠然地看著,心想:這筆賬我給你記著,當(dāng)了幾天丞相,主子是誰都忘了!
朱渠怒氣不減,但手上還是挺得力的。翻看了幾頁之后,說道:“古巫族文字,我也認(rèn)識不了幾個,找凌王。不過這好像是我找的那半本《諸言》阿,這也太巧了!沒白來!”
言罷,便要揣進(jìn)懷里。
九長天立刻攔下,問道:“哎?干什么呢?!?p> “找凌王解毒啊,快一點(diǎn),救人要緊!”
三人互相看了幾眼,便沖沖地推門進(jìn)入凌王的寢殿。
“你們這是,隨意進(jìn)入本王寢殿,是不是活膩歪了!”只見凌王正摟著被子蹭來蹭去,被發(fā)現(xiàn)后,有些尷尬地?cái)?shù)落到。
九長天不顧禮數(shù),直接上前拉起凌秋水的手臂,遞上半本書,急切地問道:“看看什么意思!”
凌秋水癟了癟嘴,接過書籍,臉色大好。
“真是好事!”
他即刻在案臺上找到另外半本,合在一處。
“凌王,我那本是?”朱渠不解的問。
“我閑來無事手抄的,你留著吧,不必還了!”
只見凌秋水仔細(xì)默念了半晌,神秘兮兮地笑言道:“此書是一本百家言。巫族所有的下毒和解毒方法都在里邊。有了這本書,我就能大功告成。”
“話真多,就問如何解了這小子的毒吧!”九長天耐心已經(jīng)用盡,把肩頭的孤影放在凌秋水的床上,理所當(dāng)然地問到。
凌秋水無奈之下,以解毒的名義,探了探這人的底,不料卻被請入了記憶池之中。
半晌,凌秋水慘白著一張臉,有些許惆悵地?cái)[了擺手,說道:“都退下吧,他記憶已經(jīng)恢復(fù),毒也解了,明日就好?!?
彐曰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