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隱瞞,往往會讓心感覺更累。
母子情,兄弟義,毀了哪一種,都是誅心之過。
可是,事情終究需要解決……
眼見著滕璇熠緩步朝自己走來,紫熙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這御宮的夜景可好?”
“還……還行……”
一陣沉默過后,滕璇熠點了點頭:“那早點休息吧!”
不問?被抓了個正著,他居然什么都不問?
紫熙的心里并沒有想象中那般輕松:他,是不想讓自己為難。
“這么晚了,你來這里是找我的嗎?”
“不是?!?p> 說完,滕璇熠便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
拽住他的衣袖,紫熙低著頭輕聲說道。
這丫頭,難不成會主動告訴自己?
轉(zhuǎn)過身,眼神中充滿了詫異與期盼,被她信任的感覺,真好!
“能不能搞點吃的來,我餓了!”
“什么?”
詫異加倍,期盼全無,望著那張若無其事,天真無邪的臉,滕璇熠的胸口一陣憋悶……
本是想將事情的原委與他講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表面上看起來,這幕后黑手的確是瑾妃無疑,但是,那御茗司的婢女到底是何身份還未所知,查,必須查下去!
“芙蓉糕,有沒有?沒有的話桂花餅也成,再不濟……”
“有!”
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滕璇熠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不想說便不說吧,她如此直率的性子,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早就急著跑到自己這里“邀功”來了。既有意隱瞞,此事恐怕非同小可。
朝霞似錦,穹幕初開,御宮的花圃之中,蹲著三個準(zhǔn)備“惹事生非”的身影。
若以“菊花”為借口大肆調(diào)查葫蔓藤一事,萬一有人先下手為強,滅了那個婢女的口,到時候只怕是雞飛蛋打。
“來了!”
看見幾個婢女提著籃子朝花圃走來。竹瀾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紫熙,小聲說道。
“昕若,走!”
姹紫嫣紅香四溢,行如拂柳步輕盈。左顧右盼憐花狀,神情自若心不寧。
眼見著紫熙就要走到那個婢女身邊,竹瀾從腳邊撿起一塊石子,兩指一彈,花圃中頓時躁動了起來……
“?。 ?p> 和預(yù)謀的一樣,那婢女腿一軟直接撞到了紫熙的身上。
“姑娘!你沒事吧!”
昕若連忙將摔倒在地的紫熙扶起,氣呼呼地瞪著那個婢女,仿佛她惹出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從地上爬起來,那婢女直接跪在紫熙的面前,驚恐萬分地說道。
“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撞倒我家姑娘,你可知道她是咱們四殿下的貴客,就連王后都對她疼愛有加,若出了什么差錯,你擔(dān)待的起嗎!”
望著昕若那怒火中燒的樣子,紫熙在心里暗嘆不止:昕若啊,你真是得到了本姑娘的真?zhèn)靼。?p> “奴婢知錯,請姑娘原諒?!?p> 白臉唱完了,該輪到我紅臉登場了!
“昕若,干嘛那么兇,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來來來,地上那么涼,不要跪著了?!?p> 說著,紫熙伸手將那驚慌跪地的婢女扶了起來。
“多謝姑娘寬容,奴婢以后一定萬事多加小心?!?p> 還加小心?大可不必!紫熙莞爾一笑,輕聲說道:
“我今日醒的早,聽昕若說這御宮中有好大一片花圃,甚是美麗,所以就讓她帶我過來看看。這一大早的,你們來這里做什么?采花?”
“是,我們是御茗司專門為王后曬制干花的婢女?!?p> “哦……難怪我在王后的茶房里見到許多品種的干花,朵朵飽滿潔凈,加在茶里味道甚是獨特,這幾日我天天都喝呢!”
“姑娘也喜干花入茶?”
“嗯,我最喜歡梨花!”
婢女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月陸?!?p> 紫熙與昕若相視一笑,緩緩地向前走去……
繞了一圈,走到花圃外的一棵大樹下,竹瀾早已在此等候。
“盯著她!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兩日內(nèi),她便會去一個地方。”
昕若想了想,心中還是有些迷惑:
“你是說瑾妃宮里嗎?你怎么能肯定就在這一兩日內(nèi)?”
竹瀾也未想通,疑問的目光落在紫熙身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右腿,用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你們倆用腦袋想一想,南丹王中毒后可有徹查此事?沒有!那下毒之人會怎么想?傻子才會認(rèn)為沒人會追究此事!暗中調(diào)查時最忌諱什么?輕舉妄動,她前兩日敢去嗎?”
竹瀾點了點頭,還是一臉迷惑:“前兩日不敢去,為什么這兩日就敢去了?”
紫熙閉上眼睛,萬般無奈,這一大早跑到這里是為了什么啊?大羅神仙的腦仁也不比一般人大啊!
這丫頭,實在是太賊了!
昕若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搞事情,是這個意思!
“竹瀾公子,薇兒剛剛在那婢女面前特意提起了王后宮中的干花,還說自己天天都在喝。這表明現(xiàn)在并無人對那些干花起疑??!可是,薇兒,為何要告訴她,你喜梨花?你……”
“行啦,有落翼遙和竹瀾在,不會有事的,那些有心之人早就對我動了歪腦筋,給他們一點信息,搞不好會有意外之喜呢!”
為了滕璇熠,你不惜以身涉險,紫熙,你讓我如何是好?
竹瀾的心中亂作一團,若只是凡人間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自己便當(dāng)作一場游戲陪她玩玩就好,可是,如今……
“喂!還傻愣著干嘛!去呀!”
輕輕地朝他胸口打了一拳,紫熙急聲說道。
“哦!”
望著那碧水青色的背影,紫熙皺起眉頭,又側(cè)彎下腰,揉了揉自己的右腿……
翔坤宮偏殿,滕璇云推門而入。
“啊呀!”
紫熙連忙放下自己的裙子,昕若手里拿著的藥酒差點兒摔在地上。
“薇兒?你怎么啦?哪里傷著啦?”
根本不顧及姑娘家的感受,滕璇云瞪大雙眼,急急地走到了紫熙的身邊,上下的打量著。
“摔了一跤……”
心疼自己兩秒,紫熙委屈地說道。
“???你怎么搞的?。∵@才一宿的功夫,你又哪里淘氣去啦?快讓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說著,滕璇云就要掀起紫熙的裙擺。只聽“啪”的一聲,手背,火辣辣的疼……
“這只手是不是多余了?你要嫌它掛在胳膊上沒用,我?guī)湍愣缦聛戆???p> 使勁揉了揉,輕輕吹了吹,滕璇云撇著嘴一言不發(fā)地走到昕若身旁,伸出那只斑紅點點的手,指了指她手中的藥酒:
“這兒!來點……”
午后。
竹瀾使用隱身術(shù)坐在御茗司外的大樹上,緊緊地盯著那扇門,出來一個,不是,又出來一個,還不是……
紫熙說一兩天,今天,明天,難道自己要在這里眼巴巴地守到后天?那豈不是二十多個時辰不能見到她了?早知道,就把秘淵帶來了!再不然,干脆直接找那翼火蛇大戰(zhàn)一場,省的在這里一天天提心吊膽……
吱扭,御茗司的門開了,那個叫月陸的婢女從里面輕輕地走了出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快步朝北走去……
謝天謝地,瑾妃的手下還算得力,竹瀾隱身懸在半空,默默地看著月陸朝著瑾妃宮的方向走去……
到了!嗯?她怎么沒停下腳步?
竹瀾心頭一緊,難道不是瑾妃的人?
繼續(xù)向北前行,來到一處荒廢的宮門前,月陸終于停下了腳步,扭頭左右打探一番,她推開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