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逸殿回蕩著于悅竹哭泣聲,她趴在桌案邊眼淚不斷滾下臉頰掉落地面,整個身子都在顫動。
此時殿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緩緩走了進來,她布衣素顏,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往前走一步都有所懼怕。
走到桌案旁,她扶著桌角緩緩的跪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于悅竹的胳膊小聲地喊了一聲“小姐”。
于悅竹被這一聲驚掉了哭聲,抬起頭,掛著兩行淚,看到眼前的人,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兩人相擁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推開婦人盯著她問“林姑,你為什么被他們找到,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你。”
“小姐,姑姑知道你看到我會想起不好的事情,也想走的遠遠的,可是,如今,,,,”林姑姑心疼又無奈地說。
于悅竹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拉起林姑的手說“這也許就是天意吧,也罷,反正我很快也是要出宮回家的,就只有你和我相依為命了。”
平靜下來的于悅竹看到林姑消瘦的面容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問她這半年多都是怎么過的。林姑跪坐在地面緩緩道來。
“小姐,那日分開后,我不敢再往西走了,還是回到京郊區(qū)表兄家,家中艱難,表嫂又看我礙眼,時日不多我也離開了,在城中一個餐館做事糊口,直到有一日來太尉府的夫人路過,機緣巧合我就太尉府,所以......”
“你說是李威大人?”于悅竹問她。
“不錯”
“看來真是老天爺?shù)囊庠噶??!彼蝗挥X得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她告訴自己這輝煌威嚴的皇宮不可能是她的家,自己也不配留在這里,更不配喜歡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而不遠處的偏殿中,梁婁正為了她搬走之事來請示皇帝。
“陛下,傭人管家都已經(jīng)安置妥當,現(xiàn)下就等于姑娘入府了。”他輕松啟奏。
蒲簡看著他輕松的表情,上下仔細看了梁公子幾眼,果然翩翩公子,又想起來皇后贊美他的話,心中難免些許不適。
“皇后要為她準備些東西,兩日后你就接他出宮吧。”他艱難地張口說。
此時李威求見,梁婁退下。蒲簡還沒有從心緒中撤出,李威一看便知是何事。他匯報了幾件公務后,眼見皇帝只是點點頭,思緒神游。
“陛下,今日外面風小,要不臣陪你走走,”李威試探著問。
“也好”
蒲簡起身示意常忠不要跟去。
二人來到殿外,邊走邊聊。
“陛下可是為于姑娘之事煩憂?”
蒲簡默然,點點頭。
“臣跟您講個故事吧”李威望了望天空緩緩說“多年前,臣也遇到一位心意的姑娘,可恰巧一位朋友也喜歡她,臣只能將愛意藏于心中,從未多言。后來她果然嫁給那位友人,去了外地?!彼蝗煌A讼聛怼?p> 來了精神的蒲簡追問“那后來呢?”
“我以為朋友是良配,未曾想他不到一年就厭棄休了她。而后家人也不讓她進門,無奈之下一路艱辛來京城尋臣,等再相見時,她癆病纏身,不日就死在了臣的懷中?!闭f完他又望著天空嘆了一句“她說來世讓我娶她?!?p> 他扭頭看著蒲簡平靜地說“陛下,您說哪有什么來世?若真有,一定留住她。時隔多年臣依舊不能原諒自己?!?p> 蒲簡默默地聽著,他明白李威的言下之意,可他已是無路可走。坐到一旁地石凳上,示意李威也坐到對面。
常忠遠遠的跟著,此時及時為他們送上茶水點心,又退到遠處。
“方才你也看到了,梁婁來了,兩日后于姑娘就會出宮。就勞煩太尉大人有空關照于府吧。”蒲簡端起茶杯說。
“這是自然,恐怕她需要的不是臣的照顧。”李威偷偷得看著皇帝的眼睛。
“那日的事情你也瞧見了,怕是她也不會原諒朕懷疑她吧,當時就求朕盡早放她出宮,想必是真的不想呆了。就隨她。”
蒲簡說著,慢慢地摸著杯邊,眼神中明明充滿著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