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一鳴聞言也不多說什么,麻利地處理好傷口,才道:“您高興就好。但是今晚你還是就待在這兒的好,這么重的傷,晚上估計還有一場高熱?!?p> 晏清點了頭,道:“辛苦了?!?p> 湯一鳴聳聳肩,沒所謂地道:“小事兒?!?p> 隨后湯一鳴就收拾了東西,跟孟舒瀾說了一聲就去抓藥煎藥了。
孟舒瀾在屋外坐了一會兒,腦子也清醒不少,自覺不會露什么破綻了,才拿著自馬車上取的斗篷進屋。
視線落在晏清肩上的繃帶上,孟舒瀾心里又是一陣難受,先前湯一鳴說的他在外面也是聽得清楚明白。
將手里的斗篷抖開搭在晏清身上,孟舒瀾才道:“明日讓洪御醫(yī)也給你看看吧,她跟方老先生師出同門,尤其擅長治療骨傷?!?p> “嗯?!?p> 晏清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而接上之前被湯一鳴打斷的事,“南川洲的災(zāi)情蔓延的話,少不得會波及西疆?!?p> “一是災(zāi)民可能會往洱郡那邊去,二是蝗蟲可能往西疆這邊遷移,必須提前通知那邊做好防蟲準備?!?p> 晏清跟孟舒瀾梳理著可能的情況,“還有世家塞進西疆的那些探子,若是有才能的,能想辦法變成我們自己的人最好,不行就只能棄了。”
孟舒瀾認真地聽著,哪怕晏清說的和他心里想的不謀而合,他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只是時不時給她倒杯清水潤喉。
到了半夜,晏清果然發(fā)了高熱,好在湯一鳴早有準備,一番折騰下來,到天亮晏清也是大好了,只是面色依舊蒼白。
“這兩天就住這邊吧?!?p> 孟舒瀾深知晏清的脾性,眼下她這個狀態(tài)肯定瞞不過晏秦氏,她不會回去的,最后八成兒會直接去軍營,便提前說道,“我在這邊有個別院,正好老湯在這邊可以看顧著你。”
晏清猶豫了下,點了頭:“謝謝?!?p> 孟舒瀾本想說聲“不用如此客氣”,但見晏清心思沉悶,便有意活絡(luò)下氣氛,可惜不是這塊料,最后只得半開玩笑地道:“這謝謝多少少了些誠意吧?”
晏清聞言輕輕挑眉,略一想,道:“回頭讓青衣把我那本《尉繚子》給你。雖然是殘卷,但卻是尉繚先生的真跡。我在上面針對西疆地形做了些標注,希望對你有用?!?p> 孟舒瀾驚愣,沒想到晏清竟然會將這孤本相讓:“我記得阿修當(dāng)初向你討要,你都舍不得給他看一眼。如今怎么舍得讓給我?”
聽孟舒瀾說到往事,晏清便想起當(dāng)初晏修討好賣乖外加耍賴的模樣,眼前有些模糊,語氣里卻不由自主地帶了些驕傲與懷念:“我哥從小在西疆長大,看過的兵書少說也有一籮筐,《尉繚子》全卷他能倒背如流,對西疆的地形更是了如指掌。我這書給他也不過是做收藏?!?p> 說著,晏清飛快地眨了眨眼,偏頭看向窗外院中的歪脖樹,蒼翠的枝葉同邊疆細弱卻風(fēng)吹不折的胡楊一般張揚。
“你雖然在西疆待了五年,但對西疆的了解還是有限?!?p> 晏清捻著手指,似憂似憾地嘆道,“我現(xiàn)在雖然掛著洱郡守備軍統(tǒng)領(lǐng)的名頭,但實際就任卻需要等到三年孝期過后。除了這些,我也沒什么能幫得上你的。”
“足夠了?!?p> 孟舒瀾低聲道,“有你全心的信任,就足夠了?!?p> 晏清心微暖,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他總是值得自己交托的。
西疆的弟兄百姓交到他手里,定不會落得和上一世那樣凄慘的下場。
只是唯有他,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償還他的這份好,他似乎沒什么在意的東西。
“青衣來了,先讓她給你換藥,我讓隨風(fēng)準備馬車,我們?nèi)グ菰L洪御醫(yī)?!?p> 孟舒瀾看著窗外湯一鳴領(lǐng)著隨風(fēng)和青衣進了院子,替晏清又添了一杯溫水,便退了出去。
那邊青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屋子,三兩步跑到晏清身邊,湯一鳴追在她身后喊:“你別莽?。④姷膫诓趴p了針,現(xiàn)在可動不得!”
接著晏清就見急慌慌跑進來的小丫頭急停在自己面前,一副恨不得撲上來將自己檢查個遍,又怕貿(mào)然動手牽扯到自己傷口,以至于手腳都無處安放的模樣。
“我沒事,別哭?!?p> 晏清頗有些無奈地抬手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淚花。
青衣眼見著晏清抬手,連忙拿手背在眼睛上一揉,轉(zhuǎn)身又跑門口將湯一鳴攔下:“藥給我。”
湯一鳴把盛著繃帶、藥膏的托盤給她。
青衣單手接過托盤,反手就將門扣上了!
湯一鳴被門扇起的風(fēng)吹了一臉才反應(yīng)過來:“你把我關(guān)外面干什么?我還得看看將軍縫合后的傷口有沒有發(fā)炎呢!”
孟舒瀾拍了拍湯一鳴的肩膀,將人扒拉到一邊:“待會兒讓你師叔看看就是了。”
湯一鳴一想也是,便跟著孟舒瀾到一邊嘀咕去了:“我?guī)熓蹇杀任規(guī)煾钙夤侄嗔耍隳苷垊铀彩悄苣?。?p> “洪御醫(yī)還在太醫(yī)院任職,皇親國戚的面子她還是得給的?!?p> 孟舒瀾說得理所當(dāng)然,湯一鳴卻是撇撇嘴道:“少糊弄我,真要是她不待見的,皇帝皇子她都不帶見的。”
孟舒瀾挑眉:“隨風(fēng)遞的阿清的帖子。”
湯一鳴恍然大悟:“你還挺雞賊的,知道我?guī)熓迩分處浫饲椋豢赡芩④娔樧?。?p> 孟舒瀾沒說他說的對或錯,只是道:“你還是不了解你師叔?!?p> 湯一鳴一聳肩:“正常,我就沒見過她幾次,對她的了解跟一般人沒什么區(qū)別。”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頭青衣嫻熟地替晏清換藥更衣。
最后臨出門時,孟舒瀾還將湯一鳴拐上了:“借著這個機會,多了解下自己的師叔不好嗎?”
“好個錘子!”
湯一鳴被隨風(fēng)提溜著按上馬,恨不能錘孟舒瀾一頓,“你不知道她不待見我嗎?我是吃飽了撐的去她那兒找不痛快?!”
孟舒瀾卻是搖頭:“跟你客氣兩句你還聽不懂了?阿清這邊賦閑在家有洪御醫(yī)可以照看,邊疆將士卻只有你們幾個軍醫(yī)。若能有更好的治療方法,每年也能少些因傷病去世的兄弟。”
喵圓喵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