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你讀書
與陳家沖相隔幾百公里外的大城內(nèi)，輝煌的建筑是這個國家富強的象征，偌大的殿內(nèi)靜的能聽到心跳聲。
殿內(nèi)暗紅色衣衫的男人正在習(xí)字，龍飛鳳舞的筆法滲透了墊紙，搖曳的燭火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待研墨的侍女離開，黑衣人從房檐落下，跪地行禮，只留有一雙精明的銳眼在外面：“屬下無能，未能找到叛徒，請主子責(zé)罰?！?p> “青鳥擅變，功法伎倆又都在你們之上，找不到亦是常事?！?p> 殿前的男人聲音聽不出喜怒，上好的獸毛制成的毛筆在他手下卻如同一個玩具，咔噠一聲，便從中間折斷。
“主子英明，所有形似‘青鳥’的人均已下劇毒滅口，屬下已經(jīng)讓人排查，但——她本人并不在其中?！?p> 強大的壓迫力緩慢的在殿中蔓延，令人不得不屈服，男人換了個筆，只擺擺手。
“不必動手了，若是讓魏國發(fā)現(xiàn)，只怕更難找到她，暫且等一等，屬于天空的‘青鳥’怎么甘愿躲在樹洞里一輩子呢?！?p> “是！”
——
自從柯立綸生病之后，家中所有的活就都落在了虞青凌身上，而她也沒有叫苦，柯立綸幾次想起來干活，都被她給攔了回去，一切權(quán)當(dāng)減肥好了。
“寒兒，吃飯了，你先吃，我給你爹端過去?！?p> 飯菜擺好上桌，另給柯立綸準備了碗飯，里屋的孩子奶聲奶氣的回了句好。
虞青凌端著飯菜朝柯立綸的屋內(nèi)走去。
隔著紙窗戶就瞥見里面的人已經(jīng)坐了起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在看書，臥病在床都不忘溫習(xí)，饒是虞青凌都有些自愧不如。
“別看了，吃飯吧，”
支好小木桌，柯立綸聞聲也收起了書籍，道聲謝便默默地吃起飯，說來也怪，這人就好像沒有味覺一樣，昨日虞青凌炒菜忘記放鹽，他倒是一聲不吭的全吃完了，最后還是小柯寒叫苦虞青凌才知道。
其實他們的房內(nèi)沒有什么擺設(shè)，至少虞青凌的屋內(nèi)還有一個柜子和一道屏風(fēng)，但柯立綸這里簡直可以用四面透風(fēng)來形容，除了一張床和黝黑的桌子，便沒什么了。
只有半個身子大的桌子上還堆滿了書籍，虞青凌隨便翻看了幾本，滿書都是自己抄寫的“之乎者也”但柯立綸的字還寫的不錯，甚至還有用花汁制成的紅筆作為批注。
“想要養(yǎng)家糊口的辦法有很多，科舉偏偏是最花錢和最難的一種，你為什么還非要參加？”
隨口問了一句，這個問題也確實在虞青凌的心里藏了很久，柯立綸握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倒也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虞青凌也不在意回答，她也不是怪他科考花錢，只是不能理解為什么非要走寒窗苦讀這條路。
回了里屋，小柯寒早就已經(jīng)擺好了碗筷等她吃飯。
她一時沒忍住，又將同樣的話在孩子面前問了一句，但這小家伙顯然知道的不少，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神秘兮兮讓她把耳朵湊近些。
“娘親，爹爹不是為了虛名，爹爹說過，娘親一個人養(yǎng)家不容易，他身為男子，理應(yīng)有所成就，擔(dān)負起養(yǎng)家責(zé)任，科考雖然艱難，但確實努力就有回報的事情！”
“我也要像爹爹學(xué)習(xí)，努力讀書，好和爹爹一起養(yǎng)家，保護娘親！”
“噗?！?p> 小孩子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愛過頭了，虞青凌感到一陣暖意流淌在心底，笑著給小柯寒夾菜放到碗中。
“好，那你就多吃點，快點長大，娘親就等著老了以后靠你養(yǎng)了?！?p> “嗯！”
虞青凌向來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答應(yīng)了要供柯立綸讀書，她也真的辦到了，雖說打聽到方圓的小鎮(zhèn)上只有倪含煙父親所在的那一家書院。
即使非常討厭倪含煙，但是想到柯立綸想繼續(xù)參加明年的科考，且他真的是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她還是給他準備好了束脩，并且親自送他去書院。
“娘子，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去，你和寒兒一起去的話還要包驢車，怕是……”
柯立綸之前就在定賀書院溫習(xí)，只是束脩都是他平時給別人抄書所掙罷了，而且為了省銀子，他以往都是自己徒步去二十公里外的定賀縣學(xué)習(xí)。
往往天不亮就要出發(fā)，所以當(dāng)虞青凌提出要送他的時候，他本能的拒絕了。
驢車來往一趟就要二十個銅板，而他給同僚抄份書才掙十五銅板。
給小柯寒換好新買的衣服，她從柜中掏出一個包袱。
虞青凌前些日子去給柯立綸抓藥的時候，便給他也裁了一身新衣服，畢竟是一家人，面上總要過得去！
“我和寒兒在家也沒事做，剛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去念你的書，我們逛我們的，這里面裝了幾件衣服和碎銀，你的束脩我也給你備好了，若有別的需要，你讓人寫信告訴我便是！”
往返書院實在是過于麻煩，且家里也沒有什么活要干，虞青凌便決定讓柯立綸住到書院去，也好讓他安心的溫習(xí)。
面前的包袱實在是有些沉甸，柯立綸猶豫片刻都沒有接過：“我在書院可以抄書，沒有什么開銷，銀子你和寒兒留著用……”
“你只管準備你的科舉，家里一切有我，銀子我還有，既是給你備的，你便拿著，不用多說，我手都酸了，你還不接？”
一把將包袱塞進男人懷中，柯立綸有些無奈，但也只能收下。
虞青凌催促著一大一小趕緊出了門，她出門才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包驢車??！
還是柯立綸仔細一思索，才想起來：“今日是集時，村里唯一有驢車的陳大哥可能帶著農(nóng)物去鎮(zhèn)上趕集了，估計要到下午去了?！?p> “那怎么辦??？這里離縣里可遠多了，走路過去，你肯定要錯過早課了，而且寒兒這么小，恐怕也走不動！”
虞青凌感到有些頭大，柯立綸倒是不急，他平日走這條路也習(xí)慣了：“無妨娘子，我一個人走去便是，你和寒兒今日在家休息吧，改日再去鎮(zhèn)上也無妨?！?p> “可……”
“虞姑娘？”一道耳熟的男聲響起，虞青凌回頭望去，竟是鄒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