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至,遠在水君洞府里的元宜立即回訊:“水君墨離洲尚未歸來。我聽聞他是因為“雪玲瓏”而離開了九曲洞府。你那邊情況如何?有找到新線索嗎?”
云照收到回訊后,心情瞬間跌入谷底。水君墨離洲這時離開九曲洞府,肯定是因為雪玲瓏丟失了,否則陸書為何要私下給元宜拜帖?
明白了陸書委任元宜的真正用意,云照覺得這味奇珍藥材恐怕無望拿到手了。
湊不齊藥材就治不了舊疾,治不了舊疾等于失信于邪鳳,未來還有可能會魔化。
想想就心焦。
“哎!”云照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的。
“元宜那邊進展不順利么?”
云照沒心情不想說話,將羽令扔給君不易。
因為角度問題有部分字看不清,君不易指尖捻著羽令轉(zhuǎn)圈圈,好似忘記了這不是他的。
看他玩的不亦樂乎,云照攤開掌心,示意君不易歸還羽令。
君不易遞出羽令時,心念一動,忽地用羽毛尖在云照的手心里輕輕刮掃了下,惹得云照低“誒”了聲,迅速攏起了手掌。
她最怕?lián)习W癢了!
云照嗔怪道:“多大了,還玩小孩子的把戲?!?p> 君不易一邊轉(zhuǎn)著羽令一邊道:“雖然不小了,但我感興趣的從來不是小孩子的把戲?!?p> 相處的時間越久越發(fā)覺君不易這個人表里不一??粗鴲?,不善言辭,實則心思細膩,善于解讀情緒,還是個會撩笑的高手。
云照順著對方的話隨口問:“那你感興趣的是什么?”
“是……”
話未講完,君不易手中的羽令再度來訊。
“是元宜?!痹普照f道,從君不易手中抽回了自己的羽令。
不知元宜這次傳來了什么新消息,云照臉色更差了。君不易暫且壓下因某人而起的不快,問道:“這次又說了什么?”
云照心大的再次展開內(nèi)容與君不易共享,而后者再一次因為角度無法看清,干脆湊過去挨著她與她一起看。
元宜回復的內(nèi)容如下:墨離洲私下拜訪過陸書,我懷疑不單單洞庭湖九曲水域有問題,極有可能是丟失了鎮(zhèn)湖之寶——雪玲瓏!
果不其然!
陸書委派了任務還私下給元宜拜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照思及君不易的反常,猜測他是否一早就知道了?于是看著他,想聽他說點什么。
誰也沒想到會這么湊巧。
君不易無辜道:“世事難料。若真如元宜所言雪玲瓏已經(jīng)丟失了,只能盡快地去找?!?p> 找東西倒是不愁,云照愁的是,墨離洲這么著緊雪玲瓏,就算她找到了能拿走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
既然拿不走,那她還折騰個什么勁兒?
云照下巴擱到交疊在一起的手臂上,滿臉寫著“我不干了”。
君不易道:“放棄了?舊疾不治了?冒名頂替小道君的邪祟目的也不查了?也好,如此便安下心來讓葉廣白為你醫(yī)治?!?p> 不知為何,聽到讓葉廣白給自己治舊疾,云照心里就有些抵觸。雖說廣白醫(yī)仙醫(yī)術(shù)了得??扇舨皇侵虚g夾著個君不易,葉廣白給的藥她未必會痛快吃。
或許這就是信任與不信任的區(qū)別。
云照也就發(fā)泄一下情緒,怎么可能真的放棄。她低聲咕噥:“還不讓人消沉一會兒嘛。”
“什么?”
“累,想歇息了?!?p> “那便睡吧,我守在這里?!?p> 聞言,云照側(cè)枕腦袋對著君不易,余光又掃過桌上的撫靈囊,問道:“你不歇息嗎?”
“不需要?!?p>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云照感覺自己比一個還未飛升的凡修更加像凡人了。
她撐著桌沿起了身,邊往臥榻那邊走邊道:“辛苦你了,有事喚我?!?p> 君不易嗯了聲,斂目沉入自己的思緒中。
*
翌日,云照一覺睡到天光大亮,若不是羽令反復提醒,她絲毫沒有清醒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倦乏地打著哈欠,適才起身下榻,披上外袍去洗漱。
掀開盥洗室的布簾,里頭洗漱用水都已經(jīng)備好了。
云照伸手探了探銅盆里的水,溫度適宜。能進盥洗室的人除了君不易,也不會有旁的人了。
四下里不見他的人影,云照未深想,洗漱完了,回到臥榻邊查看消息。
元宜來訊:“水君墨離洲已經(jīng)回府,他已向我言明——鎮(zhèn)湖之寶雪玲瓏被盜,因而造成了九曲十八彎水域污染。或許與出現(xiàn)在汩溪鎮(zhèn)的水祟有關(guān)。此乃我的猜測,盼互通有無?!?p> 秦顏仕?
云照眼前浮現(xiàn)出昨夜秦顏仕回憶往事被嚇暈的模樣,否定了元宜的猜測。
膽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是他。
她將秦顏仕所述內(nèi)情簡短告知元宜后,收起羽令去尋不見人影的君不易。
令她沒想到的是,她未能成功走到房門口,就被結(jié)界彈回了屋里。
云照愣了一下,冷然注視泛著淡淡金光的邊界線在足尖一寸的距離來回掃動。
雖沒有實質(zhì)性傷害,但足夠氣人!
君不易是何意?
為何布陣困住自己?
若說上次是為了保護她,那這次呢?
不知云照想到了什么,已經(jīng)結(jié)印的手復又放下,退回到桌案邊。
雖然她什么都沒有做,可遠在外面的君不易感知到了她此刻的情緒。
云照生氣了!
這個脾氣火爆,耐不住性子的人,真正生氣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君不易當即拎了秦顏仕返回客棧,順道交代店家做一碗清湯魚丸送到房間里。
他瞬移回二樓,在門前短暫停留了下,便推門而入。
房門開了又關(guān),云照紋絲不動,哪怕君不易徑直朝自己走過來,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君不易走近,神色自若地將一罐松子仁擱在云照的手邊,而后掀袍落座,再將秦顏仕從撫靈囊中放出。
秦顏仕在撫靈囊中溫養(yǎng)了一晚,精神好了些,一早被對方叫起來指路,誰知行至一半路途,突然被拎回來了。他以為對方不想攤上麻煩,糊弄一下好交差。
此刻一看才明白了。
秦顏仕是過來人,昨夜便看出兩人不是普通的師兄妹了。見姑娘面色不虞,想必是誤會了什么。他開口道:“姑娘莫惱,君公子只是讓我去指路?!?p> 云照一向拎得清輕重。她轉(zhuǎn)過來面向秦顏仕,道:“秦先生誤會了,我惱的可不是他單獨出去?!?p> “不是便好,年輕人有話要說開,切莫誤會來誤會去,人一輩子也就那么幾十載?!鼻仡伿藙窠庠普盏臅r候,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禁不住紅了眼眶。
“秦先生?”
秦顏仕連忙抬起袖子擦拭眼角:“失態(tài)了,姑娘見笑了?!?p> 云照十分善解人意道:“無妨。秦先生若是思念家人,待此事了結(jié),我愿送你回家看看他們?!?p> 聞言,君不易凝視云照,神色微動,而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