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私語
“韻，其實你還是很喜歡我哥的對吧。你別否認，認識你那么多年，那些不在意的人，你可是高冷的多看一眼都欠奉的。”好友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黎韻也不答就這樣聽著。一個說一個聽，只是和學生時代調(diào)換了角色。
“我也搞不懂你們兩個，現(xiàn)在想想都感慨，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不講道理的。你一直不肯談戀愛，只見了我哥一小會，就深陷不能自拔，我哥也是半斤八兩的情況?！?p> “說實在話，我哥以前是配不上你的，不是說他很糟糕，就是覺得他沒有優(yōu)秀到足夠匹配你。后來他結(jié)婚、離婚，和你的差距就更遠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介紹你們認識的?！?p> 說到這里，石榴看了一眼正認真聽著的好友，就繼續(xù)說道“我爸媽的工作好，因為只有一個兒子，爸媽比較嬌寵、爺爺奶奶也慣著，哥哥自然而然的就養(yǎng)成了許多的壞習慣。小學還好，到了初中就不肯好好讀書，又是個固執(zhí)的性子，誰勸也沒用。還好體育上有特長，考了體校，讀了大學。畢業(yè)后出來在大城市呆了一年，我爸也是不放心，就讓他回來考事業(yè)編制，也算有個鐵飯碗，不用擔心他的后半生。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大學畢業(yè)后他就突然懂事了許多，很多事情哪怕不愿意都會聽從父母的安排，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油鹽不進。所以他聽從了父母的安排，相親、結(jié)婚?！?p> “你哥和你大嫂是什么原因離婚的？”本來靜靜聽著的黎韻突然問了一句。
“韻，是前大嫂。”
“半年前和你哥有過一些交流，我看他似乎在那段婚姻里有點受傷，還沒走出來的樣子，但卻是和平分手，應該還愛著你的前大嫂吧，畢竟孩子都那么大了。”黎韻還是問出了藏在心里半年的疑問。
“受傷大概有的，畢竟是前大嫂提出的離婚。愛，肯定是沒有了。他們本來就是相親結(jié)婚的，新婚燕爾、對新生命的期待，到小寶的出生，他們忙的似乎沒有空真正了解對方。后來，前大嫂生完孩子后復工剛好遇上了疫情，哥哥在交通局也要三班倒的去執(zhí)勤，這兩個初為人父、人母的兩個人就開始經(jīng)常見不到面，本來就不夠深厚的感情好像自然而然就淡了。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我哥認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平平淡淡才是真；前大嫂卻是個渴望轟轟烈烈的人，希望有小驚喜，希望有出其不意的甜言蜜語，希望和我哥去看遍山川的美好。這些理念上的差異本來也不是大問題的，只是在經(jīng)歷過這么大的生死大劫后，突然就變成了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所以她提出了離婚，也要走了小寶，大哥都同意了?！?p> “哦?！崩桧嵚犕瓴畔肫饋?，難怪他爸媽說兒子是被拋棄的。記得當時還有點好奇。
“韻，我前大嫂半年前已經(jīng)再婚了，所以我爸媽才會瞞著所有人把我哥騙出來和你相親的，因為兒子離婚一年，女方都再婚了，他還沒有找到對象，老人家覺得有些丟人吧！而且人言可畏，家里的三姑六婆說什么的都有，更過分的都開始在傳我哥身體的問題了?！?p> “撲哧”石榴扭過頭，看到黎韻還沒有收回去的笑容，有些疑惑。
“嗯！這個我知道，那天送我回家時，你哥在車里莫名其妙的說過‘我身體沒問題’。”
“這種事情都和剛見面的你說，我哥是真的那會兒就很喜歡你的吧?！笔衤曇籼岬挠悬c高。
“我感覺到了的，下了車他和我說話時、和我揮手告別時，我都感受到了的，但是你哥沒有主動聯(lián)系我。我向他確認是否發(fā)展時，他是說不談的，不談戀愛，他說當朋友……”情緒突然又被帶回最難過的那段時間，黎韻突然收了聲，不想說話了。
“石榴，我們睡吧，不聊了，我有些累了?！笨粗糜蜒劬锪髀冻鰜淼穆淠窈掼F不成鋼的在心里罵了自家哥哥幾句。
“我沒有不想談的，我只想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相處久了會被你嫌棄，有些，有些不自信，不敢直接答應而已！”慕白焦急的辯解，門也應聲打開，可沒人想在此時看到他，迎接他的是兩個枕頭。
“出去”這是被偷聽了心里話惱羞成怒的黎韻。
“女孩子聊天你也偷聽！”這是真的生氣的石榴。
被一打岔，石榴看著好友的心情明顯好轉(zhuǎn)，想著再接再厲，就繼續(xù)推銷起了自己哥哥
“我哥哥以前是配不上你的，和他說的一樣，半年前的他，一個單親爸爸是配不上你的，如果那會兒你與他成了，也是委屈了你。但是這半年他真的變化很大的。那會兒我還很好奇，他怎么突然就努力了起來，積極的備考那個被催了很久的公務員考試，也如我爸所愿積極進行人際交往，后來才知道這些聚會大多都在你那附近。他的變化太大，我私下問了他幾次，他才說喜歡上了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子，想提升一下自己，再去追求，要給那個人一個好的依靠，和她白頭偕老。”
看到了黎韻神情有些松動，石榴繼續(xù)
“你最傷心難過那段時間，我哥其實也有偷偷去過你那，可惜進不去你們學校。你應該和他說過自己散步的路線吧，他還特地去和朋友找借口去那附近走動。他也比你幸運，有一次和朋友在那個運動場打籃球的時候有見到你，他說你隔著圍欄和學生聊天，笑的陽光燦爛?！?p> “我不知道。那他……”
“他失敗的婚姻讓他在你面前有點相形見絀，看到你不受一點影響的生活，那樣的自信、陽光，他退卻了。所以那次后就再沒去過，回來上班、埋頭備考”
“為什么是半年？”
“既然那么喜歡，為什么可以忍受半年，難道就不擔心我被別人追走嗎？”后半句話黎韻沒有說出口。
“因為我約你見面那時他的公務員考試結(jié)果剛出來，錄取了，所以他才有勇氣找你。”好像猜到了黎韻的后半句，石榴接著說道“他怕的，他怕你被更優(yōu)秀的人追走。但他沒有辦法，只能更加的努力復習，平時就靠著你的朋友圈截圖、翻看我們高中時代的照片來寬慰自己。是他那么努力的樣子，才讓我覺得他配得上你的?！?p> “所以，你哥和我是不是有點傻。”黎韻用被子捂著頭，聲音有點悶悶的。
“是有點，不過挺可愛的。其實別看我哥看起來好像經(jīng)驗十足的樣子，其實和愣頭青沒什么區(qū)別的。面對你時他說也不會說，想埋頭做事，也總是會做錯……”石榴說了好多自己家哥哥的糗事，等她反應過來黎韻很久沒有回應了，才停下。輕輕的掀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看著她嘴角上揚好像做了好夢，眼角卻有淚痕。
給好友掖好被子，石榴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打開房門就看到大哥坐在客廳好像在等待審判的降臨。
“都聽到了？你說自己混不混？”
“嗯！”
“沒有白頭偕老好好待黎韻的心，不要去招惹黎韻，別看她那么要強，其實內(nèi)心柔軟脆弱的不行?！?p> “我是想和他白頭偕老的?！?p> “如果你這次的考試沒有通過？如果發(fā)生了其他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你還能那么堅定嗎？”
“……”慕白沉默了。
“你如果不足夠堅定，就不要給韻希望。像半年前，韻已經(jīng)暗示你很多次了，你沒意向就不要對女孩子表現(xiàn)的那么紳士，你是中央空調(diào)嗎？黎韻不需要你的溫暖！
你知道嗎，沒有見過光明的人，是不怕黑的，你不需要可憐她們，他們在黑暗里也能活的很開心。但是你不能讓人家體會到了光明的美好卻又毫不留情的收回去，這樣他們才可憐！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明天才可以送她回家，沒想清楚你就讓她自己坐汽車回，她坐汽車、坐摩托車、坐自行車、哪怕走路，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的關(guān)懷！”
這次慕白依舊沉默著，整個房子靜了下來。而躺在床上的黎韻睜開了眼，又把被子蒙過了頭頂，蜷縮著，抱著自己，緊緊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