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鷹之國
“野外研學(xué)！你瘋了嗎？”
特洛卡的聲音震得玻璃都在顫動。
這當(dāng)然是羅曼為自己找的借口。
此刻他正拎著皮箱站在特洛卡的辦公室里，對方的臉色很不好。
“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外出?！碧芈蹇ɡ@著辦公桌開始踱步，活像只被架在烤盤上的鵪鶉。
“如果你的位置暴露，會有不止一批人想干掉你。”特洛卡不解地看著羅曼，“不提你的仇家，當(dāng)初保下你的人在確定你真的退出后，也不會放過你的?！?p> “做我們這行要么干一輩子，要么一輩子被干掉?！绷_曼摳弄著皮箱把手，那里有點兒起皮了。
“恢復(fù)如初。”特洛卡對著那里揮了揮魔杖，“你得認(rèn)真起來，我們已經(jīng)在全英國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飛快地補充到：“對于我們這種人而言，這可能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只要你一直待在這里，畢業(yè)后再申請留校任教，沒有人能來找你的麻煩?！?p> 羅曼輕聲地嘀咕了一句：“只是目前罷了。”
隨后他輕輕錘了下對方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
特洛卡伸出手，又無力地放下。
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攔下羅曼的，但他更相信羅曼有自己的計劃。
可能連羅曼本人也沒意識到，他們兩個精打細(xì)算的純“生意伙伴”，當(dāng)初是如何越走越近的；但特洛卡知道，他始終欠了羅曼一份無意中的人情。
羅曼來到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早已等在那里。
他看著羅曼手中的皮箱和鼓鼓囊囊的巫師袍，微笑著推出了那只靴子。
羅曼主動掏出魔杖點在上面，低聲念到：
“門托斯?！?p> 靴子開始顫動，發(fā)出奇異的藍(lán)光。
鄧布利多趁著門鑰匙啟動的間隔，又開口囑咐：
“紐特這個人不太愛說話，我總覺得這是斯卡曼德家族的遺傳；你要習(xí)慣于主動提問。”
羅曼只來得及點了點頭，就感覺肚臍后面被鉤子硬拽了一下，然后便雙腳離地，飛了起來。
他猶如一陣風(fēng)似的向前疾飛，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門鑰匙仿佛有一股磁力似的，把他的手指牢牢粘在上面。
然而下一秒，這種磁力消失了。
羅曼暈頭轉(zhuǎn)向地從半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枯木亂枝之中。
身下的東西硌得他生疼，羅曼揉著自己摔得有些發(fā)花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看到面前有兩顆綠豆大小，黑漆漆的眼珠。
他下意識地后仰，將手向后撐去，卻有半手掌張落空，險些失去平衡。
羅曼滿頭冷汗地望向四周。
他的目光所致，滿是望不到邊際的叢林，而身前一只雛鷹正張著嘴，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食物”——今天為什么是整只上的？
這里是離地七十多英尺的鷹巢。
而遙遠(yuǎn)的天幕下，一個黑點漸漸變大。
羅曼一手拎起箱子，另一只手掏出魔杖，翻身從鷹巢落下。
他的巫師袍膨脹延展，看起來像只在空中滑翔的鼯鼠。
但天空中的鷹好像已然盯住了這只大黑耗子，以俯沖的姿態(tài)向他襲來。
羅曼的魔杖隨即發(fā)出一聲火藥爆炸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俯沖的身影頓時停下，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羅曼在減震咒的保護(hù)下落入茂密的叢林中。
“鄧布利多，你信中提過的那個孩子什么時候才能到？我希望你能盡快回信，因為我遇上了很大的麻煩?！?p>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內(nèi)，鄧布利多看著這封加急的信件，下意識地用手敲擊著桌面。
剛剛上完兩節(jié)魔藥課的斯內(nèi)普則坐在他對面，出神地望著那光滑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不斷升騰的霧氣，好像構(gòu)成了一個年邁女巫的形象，正無聲地說著什么。
辦公室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鐘，鄧不利多才提起筆，在信紙上留下細(xì)細(xì)長長，圈圈套圈圈的字跡。
而此刻羅曼已經(jīng)拎著皮箱，念叨著不靠譜的鄧布利多，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叢林中跋涉。
到底是誰把門鑰匙定位在這里的……
“為我指路。”他把魔杖托在手中，魔杖轉(zhuǎn)動了兩圈，穩(wěn)穩(wěn)地指向左前方。
羅曼并沒有指望魔杖能為他指出紐特的位置。他只想先找個有人，或者有水源的方向。
他沿著魔杖所指的方向，踩著積年的腐爛枯葉前行，竟然真的在林中發(fā)現(xiàn)了有人活動的痕跡。
這讓羅曼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原始叢林就好，他那些粗暴的備用手段就可以省去了。
他沿著被折斷不久，接口處還露著白茬兒的枝條前行，又在幾顆大樹下，發(fā)現(xiàn)了金屬利刃擦劃過的痕跡。
但他總感覺魔杖指引著他兜了一個大圈子。
羅曼看著叢林縫隙里漏出的高大樹木，和那上面大號的鷹巢，再次低頭查看起來。
接著他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被踩踏后爆出汁液的果子，四周也靜悄悄的，鳥鳴聲早已消失。
“什么人！”聲音從不遠(yuǎn)處的樹后傳來，“別動！”
“我是個……迷路的旅客！”
羅曼很費力地說完這句話，便站在原地，皺著眉思考自己在哪里聽過這種語言。
他打賭這個人說的語言，在希臘屬于極其小眾的那種。
當(dāng)然這并不能說明他是個語言學(xué)大師。
這只是一種職業(yè)習(xí)慣。
就如同常年看動漫的人往往能扯上幾句日語，常年看好萊塢大片的人也能扯上幾句經(jīng)典臺詞。
而羅曼作為一個常年四處奔波的人，自然也會學(xué)上一些各地方的常用語。
例如：你是誰、不許動、把手舉過頭頂、別碰你的魔杖，別傷害我……
這一類的詞他不知學(xué)了多少。
“你能說英語嘛？”羅曼看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從樹后走出。
他長著一頭棕發(fā)，幾乎與樹林融為一體；手中則端著一把老式獵槍，但眼神并不兇狠，反而極度困惑。
“我只會說一點點。”
見羅曼是個孩子，來人便把獵槍收起，有些費力地用英文解釋。
顯然對方也意識到兩人的交流將是個大問題。
羅曼嘗試著詢問：“你會說別的什么語言嘛？”
他說得很慢，而且加上了手勢。
而對方看著羅曼吃力的樣子，也稍稍有些焦急。
他看著羅曼明顯的歐洲本土面孔，又想了想自己所會的唯一外語，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那我們說漢語行嘛？”
羅曼眼前一亮。
“這可太行了！”
“你從哪來？”中年人也很驚訝，他發(fā)音有些生硬，整體卻很流暢，“這附近可不是外人該來的地方！”
“在那之前，您能告訴我，這是哪里嘛？”羅曼苦笑著問道。
對方明顯更驚訝了。
但他還是指了指自己衣服胸口處繪著的小小圖案，那是只黑色的雙頭鷹。
“這里是山鷹之國——阿爾巴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