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從蛇怪到蛇王
“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羅曼汗涔涔地在這座名為阿茲卡班的島嶼上醒來，四周的攝魂怪與飄蕩的云霧都不在他的眼內(nèi)，他現(xiàn)在只想找到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
“我？”
沒有人出現(xiàn)，只有空蕩蕩的聲音在他四周回響。
“我是你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p> “別裝神弄鬼了！”羅曼厲聲呵斥。
“看看這座島嶼吧，荒蕪，冷血，不含一絲感情；你把我的居住地毀成這樣，還問我是誰？”
“我不認為我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負責?！绷_曼面色不改，“所以，你是我的一片靈魂？”
“是，也不是?！蹦莻€正正常常的羅曼從一只攝魂怪身后浮現(xiàn)。
他從空氣里走出，就如同純凈水中冒出一塊透明的玻璃。
“也許，我是另一個你？”他給出一個令羅曼毛骨悚然的微笑。
“如果你是另一個我，你就該知道我此刻的選擇?！绷_曼沒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幾步。
“別這樣，沒意思?！蹦樕t潤，精氣神十足的羅曼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小孩兒被拆穿了把戲。
“海爾波是怎么回事？”羅曼看著小孩兒耍脾氣一樣的自己，無奈地搖搖頭。
“我只知道他應該在生與死的夾縫中掙扎，游蕩。”地上的家伙攤開四肢，大大咧咧地淌著，“因為有段時間，我們就是那樣——困在迷離幻境中，死去還痛快些?！?p> “你說，我們？”羅曼遲疑著問道。
“當然了，你和我。”他嘀嘀咕咕，語氣中滿是抱怨，“我可沒你那么好命，有個實體的大腦，還有魔法保護，關(guān)鍵時刻還能玩失憶?！?p> “還有別人嘛？”出于一些不好的聯(lián)想，羅曼皺著眉追問。
“我怎么知道，我出現(xiàn)的時候，你的靈魂簡直是一團糟?！彼麖牡厣咸似饋?，用手戳著羅曼的前胸，“而你，甚至沒有一次來看過我；還把我的住所當成魔杖，刺刀，甚至開罐器?！?p> “你知道那并非我本意?！绷_曼面色不改，“我是不會和自己道歉的。”
“現(xiàn)在我要出去了，如果找到方法，我會回來看你的?！彼⒅矍暗淖约?，這是他最后的試探了。
“這是你的魂器，你來去自由?！钡厣系牧_曼說著來去自由，臉上的表情卻像在看哈哈笑。
“那么看起來，是你把我留在這里的。”羅曼看著地上的自己，“為什么？”
“因為你很脆弱，放你出去你會死的?！被昶髁_曼滿臉自然，就如同玩魂斗羅時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一樣。
“催生守護神調(diào)用了你大量的魔力，安德羅斯的改造基于自己的守護神，而你的守護神卻是基于那根獨角獸毛，它的魔力不夠。”
“本該失敗的你，因為蘊藏在你身體內(nèi)的魔法石魔力僥幸成功；可惜與海爾波的爭斗，幾乎耗盡了你的魔力?！?p> “你的意思是，安德羅斯的守護神想害死我？”羅曼的腦回路總是能幫他找到誰想害他。
“這倒也未必，他只是照本宣科。不過請相信專業(yè)人士，在你研究魔藥，拼命保住這殘破肉體的同時，我可是無聊到只能研究靈魂與魔力?！?p> 他看著羅曼聽到“研究”二字的遲疑，張牙舞爪地喊著，“純實驗學科！”
“所以這里其實是你自己搞的吧——”對于這種小孩子般的性格，羅曼最是無奈，“那我該做什么才能活著出去？”
“我有個大膽的建議，我?guī)湍氵B接魔杖與這根破骨頭，你把那只獨角獸叫進來?！被昶髁_曼摩拳擦掌，臉上滿是兒童惡作劇時的神情，“然后我會讓它慢慢的，完完全全的變成你的形狀?！?p> 這表情由一個半大孩子做出來，顯得有些猙獰了。
“對于你的大膽建議，巫師界有一套不怎么管用的刑法?！绷_曼好心提醒著他，但魂器羅曼不為所動。
“現(xiàn)在，開始，試試安德羅斯總結(jié)的無杖守護神咒。”
看著躍躍欲試的自己，羅曼面色詭異地再次動起手指。
空中出現(xiàn)了淡藍色的旋渦，四周還散著銀光。
一只獨角獸從中緩步走出，探頭探腦地觀察著四周。
但它身后似乎有東西著急出來，推得它一個踉蹌。
巨人的大手從旋渦中探出，將它越撐越大，整個島嶼也開始不停地顫抖。
魂器羅曼滿臉冷汗，身體越來越稀薄。
最終他似乎成了一團薄霧，消失在空氣中，但島嶼卻平靜下來。
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島嶼上空，重重地落在地面，隨后緩緩變小，成了正常人體型。
“小子，了不起?！笔刈o神的臉上除了驚訝，甚至有幾分佩服。
“你根本沒想放我走？”羅曼看著獨角獸向自己跑來，伸出手將它攬在身前，“是因為我像海爾波？”
“與那無關(guān)，我只以行為評價巫師；無論是蛇怪或者是魂器，與你的連系都太弱了，根本不是你自己做的?！笔刈o神沉聲說著。
但下一刻，他面色一正，“但我不能就這樣放你出去，我必須保證你不會為海爾波提供魔力。他已經(jīng)很虛弱了，除非他能收回蛇王身上的那片靈魂，”
“果然這些年不止我一個人來過吧。”羅曼冷笑著，“你不太像個很久沒見過客人的家伙?！?p> “別把我想的過于老氣橫秋?！笔刈o神咧嘴笑了，不得不說這家伙性格惡劣，但樣貌確實不丑。
“沒有那么多，但也沒那么少，只有一點是確定的——那是他們沒人能出去?！?p> 守護神打了個響指，在空氣中凝結(jié)出許多簇與他身體顏色相同的風信子，與其中立著的豎琴。
詭異的是，盡管是幻想，它卻依舊能彈奏出聲音。
“我?guī)筒涣怂麄儯缓脼樗麄儽Ａ糇詈笠稽c靈魂。”守護神嘆息著。
“這些豎琴是——”
“安德羅斯留下的，我不能告訴你這些東西是從何而來?！笔刈o神神秘地眨了眨眼，“這涉及到個人隱私，但他恐怕早就預料到這一點?！?p> “相信我，我一點都不在乎它們是怎么來的，只要我不在里面就好。”羅曼面色凝重地盯著豎琴。
它們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只有無盡的哀傷與彷徨。
“你不認為這不負責任？”守護神詫異地看著他，“最起碼有三個人罵過我?！?p> “放任一條承載著海爾波靈魂的蛇怪在大地上游蕩，才是真正的不負責任?！绷_曼舉起魔杖，嘗試著揮動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我沒有任何藏私，對所有人都沒有；守護神確實能夠引路，但改造守護神確實會消耗掉一般巫師的魔力?！彼f到這就停下，神情有些尷尬。
“如果我的靈魂抵擋不住海爾波，你就會幫我體面？”羅曼幫他說完了后面的話，“那么，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我確實應該走了，但我還是有句話想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掉外面那只母山羊?！笔刈o神厚著臉皮提出自己的要求，“作為補償，我會留給你一點兒可以幫到你守護神的力量”
“你為什么要解決它？”羅曼狐疑地看著他，“只是因為它毀壞森林，那你還真是環(huán)保標兵?！?p> “它對蛇王的誘惑太大了?！笔刈o神搖著頭，“只要嗅到它的氣味，蛇王是不肯安安靜靜等死的。”
“我從剛才就有點兒奇怪，你的發(fā)音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羅曼看盯著守護神的眼睛，妄圖從那沒有血肉的眼睛中看出一點什么，“告訴我，蛇王與蛇怪有什么區(qū)別?！?p> “沒有?！笔刈o神干凈爽利地回答，比任何一次都果決，“你自己也聽到了，這完全就是同一個詞?！?p> “奇美拉與客邁拉只差了一個字母，你都能從發(fā)音里聽出來?！绷_曼靜靜地看著他，“別想騙我，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是等價交換?！?p> “可是我會給你留下力量?！笔刈o神試圖辯解。
“那是你不得不留下的，你只是一個分身，屬于必然消耗！”天地間響起隆隆的聲音，仿佛天空都要壓下來。
“我動用不了魔法，但是他能?！绷_曼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講述了。
……
“羅曼，羅曼！”
陣陣強風從羅曼臉上拂過，帶走他剛剛從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羅曼猛地睜開眼，只感覺渾身上下都如同被車撞散架了一般。
一只蒲扇樣的大手剛剛“撫摸”過他“紅潤”的臉頰。
繼而是一張長滿了胡須的大臉。
“海格，謝謝你的急救，下次別救了?！?p> 羅曼捂著紅腫的腮幫子，疲憊不堪地從車斗中坐起。
“可是斯內(nèi)普他說——”
“這里無法幻影移形?！蔽鞲ダ账埂に箖?nèi)普如同只黑色的蝙蝠般掠過幾處亂石來到他們面前。他的袍子下擺還有被火燒焦的痕跡，“但是幻影移形的區(qū)域，遠比客邁拉獸能進入的范圍大?！?p> “恕我直言，教授，那您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哪？”羅曼狐疑地看著斯內(nèi)普。
斯內(nèi)普只是黑著臉，指著不遠處的亂石。
羅曼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草窩中扔著一把支離破碎的掃帚，從僅剩的幾片來看，它在生前遭受過很嚴重火焰系攻擊，最起碼掃帚毛全禿了。
“果然很兇殘?！彼乱庾R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生活過得這么艱難，頭發(fā)一定長得很慢。
“這地方不能幻影移形?！彼箖?nèi)普繼續(xù)科普，“這也不應該是正常的客邁拉獸，如果我把它解剖，它的膽可能是正常型號的三倍。”
“這種個頭的怪獸一定在史書里留有印記?！绷_曼隨聲附和。
海格則不贊同地搖著頭：“說不定它就是個在附近溜達的乖寶寶哪？”
兩雙眼睛同時瞪向海格，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現(xiàn)在看來，我們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它噴出火焰前攻擊它?！绷_曼皺著眉頭。
“然后制服它！”海格一拍大腿。
“然后殺了它！”斯內(nèi)普面色冷酷。
“然后當然是跑??！”羅曼看著已經(jīng)飄了的隊友，感覺這一波團不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