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文買你那盒子,另外再把這木雕作添頭,如何?”
駐足攤鋪許久,見小販不在降價,寧沁認為是時候出手了,過猶不及嘛。
盒子是由少見的《白堅木》制作而成,由一塊塊條狀木塊拼接,屬于“正方鎖”之流。
對于這種東西,寧沁感覺格外親切。
至于木雕則是因為她喜歡這雕功,喜歡這猴子的嬌憨之狀。
“行吧,我吃點虧?!?p> 小販歪著頭看了寧沁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這盒子是他走街串巷時收來的,當時那人斬盡絕鐵的說,里面肯定有好東西,因為它是從河里飄來的。
不過,就算有好東西又如何,他又打不開,沒那命。
——人啊!得認命。
寧沁買東西時,一旁的秦時三人就安靜的看著、聽著,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既然叫一聲“當家的”,人前就一定不能與她唱反調,有意見,憋著。
寧沁四人離開,身后多了根小尾巴。
帶著小尾巴,四人先后去買了糙米、白面、粗鹽、五花肉,才慢慢悠悠往古井巷走。
轉角處,寧沁回頭,見到一抹慌亂身影,她笑了。
第一次逛街就被跟蹤,看來她以后注定麻煩不斷呀!
人心鬼域嘛。
回到家,黑狗做飯,紅臉負責洗刷,大頭燒火,寧沁則在院子里舞刀。
她想讓坐在對面屋頂那人看看,看看她充滿殺氣的刀法,讓他識相點,別自討苦吃。
果然,過了片刻之后,那人消失了。
——古人誠不欺我,武力威懾就是王道啊!
“大概不會來了?!?p> 吃過飧,黑狗三人聚在廚房烤火,寧沁就在小院里等待,看會不會有意外之喜。
可惜,月亮升起來了,她要等的人卻未來。
說不上失望,因為她的期待值本就不高。
一夜無事。
是的。
除掉半夜她起床打暈了一名行竊者之外,無甚大事發(fā)生。
她除了把人打暈之外,沒做別的。
凍上一夜算是她給行竊者的一個小小的懲戒吧!
今日天公不作美,一推開門她就看到了絲絲細雨綿綿不絕。
又不是一個好天氣啊!
沒來由的情緒由晴轉陰,小姑娘她又轉回房間內,屈身、趴下、做俯臥撐。
運動使人愉快,運動后,情緒會有很好的調節(jié),這是寧沁多年的經驗之談。
再出走出房間,她果然釋懷了。
滴滴霏霏的細雨直到寧沁四人吃完朝食才停。
雨后的南寧城透著絲絲深秋的涼意。
寧沁一行就又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之上,走著走著,他們就走出了城門。
“當家的,咱們這是去捉魚,可沒帶工具?。俊?p> 黑狗與啊騾也同時期待著,這也是他們的心聲啊!
寧沁腳步未停,淡淡的回上一句:“不是,先去山上看看?!?p> “上山?。?!我覺得當家的可以再考慮考慮,聽說這清涼山的野豬格外兇猛,還會咬人?!?p> 啊騾最喜歡八卦,他聽過許許多多清涼山上的傳聞,在他認知里,清涼山上就是代表著危險。
“無知,野豬當然會咬人啦!不過它不會爬樹?!?p> 黑狗先指出啊騾的語句矛盾,繼而點出野豬的弱點。
“我爬樹很在行?!贝箢^有些洋洋得意,這是他的驕傲。
“野豬值錢不?”寧沁插話,她本來只想著弄點肉吃的心有了活絡。
“應該值錢吧?。俊焙诠分袣獠蛔?,這個他真不知道。
“不過,香獐子值錢,這山上也應該有吧?”啊騾曾經聽小五子說過,他阿爺以前打了兩只香獐子,然后他家就蓋上了青磚瓦房。
“香獐子?”寧沁凝眉思索,收集關于這東西的一切。
香獐子,又叫原麝,頭小、眼大,耳長而直立,尾短,四肢細長,后肢長于前肢,雌雄均無角……
對于這種視、聽覺發(fā)達,又善于跳躍的動物,要對付就得從它的單獨行動、有較為固定的活動、覓食路線來下手。
寧沁知道這時候的香獐子還漫山遍野都是,并不難尋覓。
四人一路走一路吵吵鬧鬧,主要是黑狗三人吵鬧,寧沁偶爾會插上一兩句有的沒的,不大功夫,已進入了山腰處的平坦叢林之中。
“當家的,我餓了,要不先下山,明日帶點干糧再來?”
大頭覺得收獲了這么多野兔這一趟值了,香獐子什么的以后再說。
“忍忍,這里有香獐子腳印,它最喜歡在晨昏時活動,應該快了。”
寧沁不想半途而廢,她堅持認為它就要來了。
“……。”
時間又在沉默度過,四人看著灌木叢方向,望眼欲穿。
“沙沙……”
寧沁知道它來了,它帶著一身財富無畏的向她走來了。
回身看著黑狗三人,豎起一根手指于嘴上,示意保持安靜。
這姿勢,獵兔子時用過,三人秒懂。
凝神靜氣,一動不動,注視著前方,直到它左看又看,又左右同看,再搖頭晃耳走來。
近了,近了,它就要接近大樹了,突然它停下了。
“就是這個時候?!?p> 寧沁揮手,黑狗松手,啊騾扔出石頭,大頭舉起木棒。
原鹿被包圍,它并不驚慌,它從容跳起,向前躍動,空中與寧沁相遇,刀刃劃過它的脖頸。
鮮血飛濺,寧沁卻滴血不染。
“砰?!?p> 原鹿落地,小幅度抽泣。
“小姑娘好生面善?。∧氵@獐子賣不賣?”
昏黃的陽光下,寬闊的大道上,馬車掀開車簾,露出一張仙風道骨的臉龐來,他此刻正歪頭打量著寧沁。
此人叫揚安,是這座城里最有權勢的人物,帥司府的老帥,出身更是高貴的皇室宗親。
“賣?!?p> 寧沁停下腳步,側頭看著這須發(fā)皆白的老人道:“大頭說了,這香獐子很值錢,你能出多少?要是少了,我可不會看您面善就賣您?!?p> “當然,老朽保證不讓小娘子你吃虧就是。”
買賣嘛,當然是你情我愿,更何況他的本意本不在那香獐子。
“那二十兩你要嗎?”寧沁覺得這獐子怎么也值十幾兩,于是溢價開出二十兩的價格。
“成。”
揚安點頭,他朝著前方吩咐道:“啊福,給這小姑娘拿二十兩銀子。”
“你不講價?”爽快得有些過份,讓她打好的腹稿毫無用武之地。
“你不開心?”
揚安審視著寧沁,見這恬靜淡然的小姑娘臉上沒有笑容,他又道:“要不咱在重新來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