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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我行我上了?。?/h2>

17章 敲詐勒索

  前湖廟損毀嚴(yán)重,不過寺廟嘛,哪怕再怎么災(zāi)荒之年,都會有那么一點存糧,之前是因為無法生火,廚房和庫房廢墟里雖然能扒拉出幾碗米,但派不上用場。

  現(xiàn)在清兵封刀,可以大膽生火。

  于是晚上有了白米飯。

  盧象英看著手中丑陋的粗瓷白碗,胃里有點翻滾。

  碗倒是沒問題,父輩八九十年很常見。

  趙巨鹿一直在搭床,所以晚飯是盧象英自己張羅的,也就沒告訴兩人,其實城內(nèi)所有的井里都有尸首,相比較而言,前湖廟這口井算是干凈的了。

  沒有菜,只有一碗米粒不是十分爽利的干飯,水還是從后院井里打起來的“臟水”,這碗飯讓盧象英吃出了生活唏噓感。

  亂世命如狗,活得好不如活得久。

  喲,老子雙押。

  終究是尸河里泳過泳的人,面不改色的吃了飯,讓趙巨鹿繼續(xù)去弄床的事情,盧象英對徐氏道:“走罷,我們?nèi)シe點功德?!?p>  徐氏心里猜到了盧象英要做什么,本能的拒絕,“小女子還是洗碗吧?!?p>  盧象英:“……”

  算了。

  讓一個女子去拖尸首,終究有點殘忍,自己就大男子主義一次罷。

  十多具尸首,倒也還好,沒有那種被一刀砍得尸首分離的,盧象英先從廢墟里找了一堆的木板鋪墊在前湖廟前的空地上,再摞一層尸首,再鋪木板,再摞尸首……

  然后點火。

  火光由小到大。

  適時徐氏洗碗后出來,蹲在臺階上看著大火,眼神茫然的緊了緊棉襖,她似乎看見了中元節(jié)時徐族府邸的那一場大火。

  盧象英看著熊熊火光,陷入沉思之中。

  城中只有五十三人幸存。

  基本上大部分的尸首都沒有家人幫忙收尸,所以自己一把火燒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而此刻放眼過去,城內(nèi)還有好幾處這樣的火光。

  應(yīng)該是其他幸存者在做同樣的事情。

  倒也好。

  到處都在燒尸體的話,清兵和降兵就不會被前湖廟這邊驚動。

  正思忖間,耳畔忽然傳來粗獷的聲音,“這種方法是沒辦法把尸體燒成灰的,只會得到一堆燒焦的尸體而已?!?p>  六個降兵從黑暗中走出來,人人佩刀掛劍。

  為首之人身材極其魁梧,足足六尺有余,和趙巨鹿差相仿佛。

  滿面虬髯。

  有點像燕赤霞。

  盧象英心中一驚,也不懼怕,應(yīng)該是華藏寺那邊的降兵看見這邊有火光,派幾個人過來了解情況,所以不用擔(dān)心。

  對為首之人道:“小生屬實不會?!?p>  一名降兵喲了一聲,對為首之人道:“郭旗,沒看出來,竟然還有讀書人能熬過清兵的三日屠殺,著實讓人意外吶。”

  自稱小生的,大部分都是讀書人。

  郭旗微微頷首,“是啊,讀書人能熬過這地獄般的三日,有點本事?!?p>  郭旗,不是名字叫郭旗。

  他其實叫郭大,是一名最低層的軍官,管一個包括他在內(nèi)共十人的小旗,官職就叫小旗,和伍長、什長差不多。

  所以被麾下尊稱為郭旗。

  盧象英沉默了一陣,保持弱勢態(tài)度,“運氣而已。”

  郭大按著腰間長刀,走到前湖廟門前,看見徐氏的時候,眼神明顯恍惚了一下,旋即往前湖廟里面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哪里人氏,叫什么,廟內(nèi)還有多少人?”

  他身后一個降兵拿出了名冊準(zhǔn)備登記。

  盧象英注意到了郭大看徐氏的異常眼神,心里多了個心思,聞言也不懼怕,道:“常州府宜興人氏,姓盧,名象英,字桐卿,這是我丫鬟,院內(nèi)還有一個奴仆,我們剛從興國寺那座高塔里出來,躲進(jìn)前湖廟?!?p>  沒必要掩飾身份。

  誰會在意你盧象英一個無名之輩。

  又對徐氏道:“你先進(jìn)去?!?p>  徐氏急忙一溜煙跑了,她總覺得郭大看她的眼神有些讓人心悸,倒不是老兵油條子看她的那種色中餓鬼。

  而是一種很深沉的感覺。

  這是她的直覺。

  郭大目視徐氏離開后,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盧象英一眼,“看你這名和字,莫不是宜興盧氏?說起來,打到宜興的時候,我們兄弟在常州,要不然就沖盧閻王這三個字,宜興盧氏不會滅族?!?p>  讀書人,大多及冠之前有名,及冠之后取字。

  不像一般人。

  一般百姓人家,起名就是姓加是排行第幾,像他在家里排行第一,所以叫郭大,而讀書人起名字就講究得多,尤其是那些書香世家。

  盧象英沉默了一陣,“是?!?p>  郭大眼睛一亮,“盧象升是你什么人?”

  盧象英道:“堂兄。”

  這關(guān)系很親近了。

  郭大微微頷首,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看著那一堆火焰,火光映照在他臉上,陰晴不定,許久,郭大才道:“劉良佐劉總兵遇刺,刺殺劉總兵的人是我們的薛總旗,而薛總旗來過兩次前湖廟這片其區(qū)域。”

  話里有所指。

  刺殺劉良佐的薛總旗?

  薛平河!

  盧象英心中一動,沒有順著郭大的話說下去,而是問道:“倒是叫人好奇,一個總旗,為何敢刺殺一位總兵?”

  也許能套點話出來。

  郭大不疑有他,搖頭道:“我只是區(qū)區(qū)一小旗,哪里知道其中貓膩,估摸著薛總旗還是忠誠于大明,一直蟄伏在軍中尋找機(jī)會。須知——”

  頓了一下,語氣頗有些尊崇,“薛總旗還有個身份,他是陽武侯薛濂的隔房侄兒,若是沒有這場大動亂,以陽武侯薛濂的地位和權(quán)勢,薛總旗將來怎么著也該能當(dāng)個指揮?!?p>  陽武侯薛濂?

  盧象英循著記憶,很快知道薛濂是何人。

  薛濂,祖上是永樂年間的靖難功臣陽武侯薛祿,就是那個被因為和錦衣衛(wèi)指揮使紀(jì)綱搶一個道姑,結(jié)果在皇宮里被紀(jì)綱開瓢的薛祿。

  恍然大悟。

  這就難怪了。

  薛家一直忠誠于大明,如果薛平河是薛族人,那么刺殺劉良佐就說得過去,不愿意跟隨自己反清也說得過去。

  民間反清,反完之后怕不是要繼續(xù)起義反明。

  所以薛平河和自己道不同不相為謀。

  又有些奇怪。

  郭大為何要給自己說薛平河的事情,心中有個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

  郭大看了一眼盧象英,握刀的手緊了緊,眼里閃爍著狡黠,“你主仆三人怕不是一直在前湖廟罷,你們見過薛總旗對不對?倒是不巧了,劉澤涵將軍讓我們審問幸存者,看是否有薛總旗的同伙?!?p>  怕什么來什么!

  盧象英再次感嘆,幸虧有前車之鑒,沒把郭大看成路人甲乙丙丁——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沒幾個傻子。

  就算是路人甲乙丙丁也該有智商。

  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盧象英猜到了郭大的意圖,反倒是放下心來,郭大這么拐彎抹角的將自己軍,不過是有所求而已。

  就算自己說沒見過,他也會篤定自己見過,從而敲詐勒索一番。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現(xiàn)在說什么就是什么。

  人終究是自私的。

  尤其降兵。

  沒有大義和正義可言,所求只能是錢財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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