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章 失控
大概喝了酒有了半成醉意的緣故。
蘇爾·索多也很硬。
就是硬鋼!
雖然劉陽平今夜也很硬,但蘇爾·索多知道,自己若是軟了,那么以后在江陰就要被劉陽平吃干抹凈,所以自己必須強(qiáng)硬。
而且他也不敢讓黃府眾人說出事情真相。
否則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做的腌臜事情就遮掩不住了。
所以干脆用武力鎮(zhèn)壓。
老子是江陰把總,麾下有一百綠營精銳,還壓不住你幾個讀書人?
笑話!
只要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盡斬黃府眾人,殺人滅口后,今夜事情的真相就再沒人知曉,盧象英等人要敢在百姓面前胡言亂語,老子直接扣他一個蠱惑民心的大帽子。
有兵在手,弄死他幾個讀書人不要太簡單。
盧象英一直沒放松警惕。
今夜是要把事情鬧大,但絕對不是以黃府眾人的性命為條件,不是黃昏圣母心,雖然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終究是十二條人命。
立即給了劉陽平一個眼神。
劉陽平醒悟過來,自己是江陰知縣,只有自己有權(quán)力來阻止蘇爾·索多而不被人抓住把柄,小官人盧象英若是出面,怕是要留下把柄。
立即道:“趙典史!”
趙巨鹿秒懂,和徐三兩人一起同時撲出,架住了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砍向黃旭黃淮兩兄弟的戰(zhàn)刀,打成一團(tuán)。
趙巨鹿和徐三,都是江陰保衛(wèi)戰(zhàn)中的義軍精銳。
尤其趙巨鹿,體魄優(yōu)勢巨大。
盡管蘇爾·各敏和蘇爾·和泰兩人有裝備優(yōu)勢,也是八旗精銳,但面對這兩人依然很快落入下風(fēng),險象環(huán)生,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
蘇爾·和泰臉色鐵青,盯著劉陽平,“劉知縣,你在作死!”
劉陽平呵呵一笑。
不語。
作死?
我倒是覺得你在作死。
偏堂里這一幕,門外的百姓看了個真切,人群又喧鬧起來,兩個綠營軍總旗繼續(xù)揮刀恐嚇,然而效果甚微。
人群越來越躁動……
主要是有衙役在煽風(fēng)點(diǎn)火。
百姓一看,喲,連官差都在叫囂,何況對面的還是禍害我錦繡山河的清兵,自然人心漸壯。
兩個綠營軍總旗看著蜂擁上來的百姓,心里發(fā)虛。
倒不是怕。
他們是沙場老卒,哪會懼怕這些烏合之眾,他們是擔(dān)局勢控制不住,死傷狼藉的話,這事就鬧大了。
眼看局勢就要失控。
蘇爾·索多心思電轉(zhuǎn),倏然一個轉(zhuǎn)身,一步步快速逼近盧象英,舌綻春雷,“感情一切都是你這個江陰亂黨余孽在搗鬼,本總先殺了你這個暴民!”
這是準(zhǔn)備先發(fā)制人。
只要?dú)⒘吮R象英,那么其他人不足為懼。
盧象英冷笑著。
手中短劍早已出鞘。
是的。
穿越前我總是自詡讀書人,向往兩宋,也有一個武俠夢,所以也向往游俠兒遍市井的盛唐。
但身在明末,我從不以讀書人自居。
我欲力挽山河。
讀書人在明末沒辦法力挽天傾。
你蘇爾·索多真以為能只手遮天,想殺我?
那便試試。
我能和悍卒郭大打得有來有往,自然也不畏懼你一個八旗把總,何況自己還要給江陰百姓做一個表率:清兵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不齊。
蘇爾·索多用的劍,其實努爾哈赤時期,八旗子弟的兵器和盔甲都是自己打造,連弓都不統(tǒng)一,只有將領(lǐng)才統(tǒng)一鎧甲。
這些年好多了,至少鎧甲是制式。
蘇爾·索多一劍劈落。
自信睥睨。
殺你盧象英一個讀書人,三五劍的事情。
雖然眼前這個讀書人是從江陰大屠殺幸存下來的,但蘇爾·索多卻不認(rèn)為是盧象英有多厲害,應(yīng)該是他身邊那個叫趙巨鹿的奴仆的功勞。
盧象英握短劍,全神貫注。
其實壓力很大。
都是用劍,但一寸長一寸強(qiáng),蘇爾·索多的是長劍,自己是短劍。
而且蘇爾·索多全身披甲。
擁有絕對優(yōu)勢。
還有一點(diǎn),盧象英并沒有打算今夜和蘇爾·索多拼命,他要繼續(xù)拉滿江陰城百姓對滿清的仇恨,所以還需要蘇爾·索多繼續(xù)在江陰城作死。
握劍,斜著揮了出去。
從左下角到右上角,短劍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茍延殘喘。
徐三教的這一招,實在是太簡單了。
然而……
簡單卻實用!
蘇爾·索多的一劍從上往下劈落,不論從哪個角度,始終落在自己手中短劍上,鏗鏘一聲脆響,盧象英只覺一股龐然大力從手中短劍之上傳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兩步。
不愧是清兵的一個把總!
蘇爾·索多的長劍被崩起,他明顯愣了一下,眼里涌起一抹奇怪的神色。
不假思索,迅速進(jìn)逼之后又是一劍揮落。
盧象英繼續(xù)茍延殘喘。
然后繼續(xù)后退。
和徐三說的一樣,這招確實有效,但也確實只能茍延殘喘,因為一旦被對方拿到先手優(yōu)勢,基本上很難反擊。
蘇爾·索多再次進(jìn)逼之后,改橫砍。
此刻盧象英已經(jīng)退到了偏堂門口,無奈之下,只得繼續(xù)用茍延殘喘。
鏘!
盧象英被一劍震退出偏堂。
心里暗暗驚訝。
徐三教的這招確實有點(diǎn)意思,不管蘇爾·索多的攻擊有多兇悍,都難以攻破這一招的防守。
而蘇爾·索多連續(xù)三劍無功之后,眼里倏然亮了起來,冷笑道:“好你個亂黨欲孽,差點(diǎn)騙過了老子,你是狗屁的讀書人,你是徐允禎麾下的親兵!”
蘇爾·索多終于醒悟過來,盧象英這看似隨意揮手的一劍,其實自己在沙場上遭遇過——大明定國公徐允禎的親兵在單兵廝殺中處于劣勢時,都會用這一招拉開空間。
但在大規(guī)模團(tuán)戰(zhàn)中,這一招毫無意義。
盧象英搖頭道:“我不是?!?p> 蘇爾·索多冷笑一聲,剛想說管你是不是,反正你今夜必死無疑,然而還沒說話,耳畔卻傳來慘嚎聲,回頭一看,驚怒交加。
蘇爾·和泰竟然被趙巨鹿一刀刺穿了脖子!
哪怕有項護(hù)。
依然沒能阻擋趙巨鹿的這一刀。
趙巨鹿一刀刺穿蘇爾·和泰的脖子后,橫著往外一拉,刺啦一聲,蘇爾·和泰的脖子便只剩半邊血肉相連,鮮血從動脈血管里飆射。
血濺三尺高。
倒地片刻掙扎,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死得不能再死了!
趙巨鹿,宜興盧氏忠仆,沒經(jīng)過系統(tǒng)訓(xùn)練便可以在江陰保衛(wèi)戰(zhàn)中斬敵五十有七,如果經(jīng)過軍隊的系統(tǒng)訓(xùn)練,那么在戰(zhàn)力上,絕對悍卒中最強(qiáng)的一檔。
只是如今依然是靠本能和街頭打架的本事。
但饒是如此,也勇猛不可敵。
蘇爾·索多睚眥目裂,醉意熏熏之下,再被族弟的鮮血一刺激,瞬間暴走了,區(qū)區(qū)亂黨也敢殺我八旗子弟?
找死!
蘇爾·索多思緒大亂,再也顧不上什么大局,對門外的兩個綠營軍總旗吼道:“去將麾下兒郎調(diào)來,將在此地的亂黨誅殺殆盡!”
反了天了!
你們這是在作死!
今夜老子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叫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