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苦可能說不出，但能做的出
老黃在次找到他女兒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一捧骨灰了，被碼放在一堆無人認(rèn)領(lǐng)的骨灰盒中，他怎么也相信不了，前天還給自己打電報平安的女兒會就這么死了，尤其是她還破天荒的沒從家里要錢，還給家里寄了錢。
要不是這引起了老黃夫婦的疑心，老黃可能就此再也看不到他女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老黃瘋了，這個四十多歲從沒有進入過江湖的江湖人，第一次進入了江湖，也死在了江湖，他托著人脈，打探到當(dāng)?shù)夭书T的位置，找到了那個抽子，卻沒有能弄死他，畢竟他太老了，畢竟拳怕少壯，而他那微薄的人情早在打聽消息的時候就用的一干二凈，還有誰會來撈他呢。
………………
他的尸體在一個雨夜，被光溜溜的扔到了自家門前，他全身青紫，多處骨折，很多傷口是流不出血的，那是死后被人泄憤造成的，就這樣他就是死也是含的怨，他就是死那些畜生都沒放過他。
當(dāng)老黃的尸體剛剛被放下的時候，沖天的怨氣，就驚動了屋子里的黃姜氏，她趕忙去開門，看到的卻是自家老頭子，被雨水泡的發(fā)白的身體，和至死不閉的昏黃老眼。
“老頭子你怎么就這么壓不住事呢？就不能在等等，好歹在等等，讓我死在你前面啊，我這壇都起好了，命都給出去了，你卻死在我前頭了?！?p> 老太太的臉上血淚縱橫，面色卻是十分堅毅。
畢竟她是個沒有名字的女人，一生也算是有見識。
?。]名字的女人:男人落魄便是流落江湖，女人落魄就是淪落風(fēng)塵，自淪落風(fēng)塵的那天起，她就沒有名字了，用祖宗給的姓折辱祖宗，用父母給的名對不起爹娘。她們的心永遠(yuǎn)有愧，所以即使是逃出了風(fēng)塵，也不會重拾姓名，全當(dāng)父母沒生養(yǎng)過，養(yǎng)育之恩來世在償。）
黃姜氏其實也不全算是沒有名字，她起碼留了自己的姓，她自覺對的起祖宗，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但是這碼事過后她怕不是要把自己的姓也生生抹去了。
因為她要煉尸，煉的就是老黃的尸，這也是她在那個地方學(xué)會的為數(shù)不多的本事。
只見她從自己放體己物的地方，拿出一個匣子，也不打開只是恭恭敬敬的放在堂屋上首，哐當(dāng)就跪下，狠狠地磕了三個頭，磕的是鮮血橫流，磕的是頭暈?zāi)垦?，磕的是一往無前，所以沒點香，就是為的不問事，只一意孤行罷了。
那匣子仿佛也知道她的意思一直都安安靜靜的，任憑她施為。
老太太也沒有其他動作，就抱著匣子坐在老黃的尸體旁，一聲疊著一聲的叫著老頭子，沒叫名，沒叫姓，就叫他老頭子，她知道，老黃一定放不下他。
這一聲老頭子叫的如杜鵑啼血，這一聲老頭子叫的是情真意切，這一聲老頭子叫的是二十年的陪伴，你呼喚我必在。
而迷蒙不自知的老黃確確實實聽到了，他也隨著呼喚動身了，盡管每走一步都有著不下于剜心穿骨的疼痛，盡管他懵懵懂懂不知所去何方，盡管他不知道是誰叫他，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一直催他:
“快走！快走！老婆子怕不是出了啥事?。。?！”
就這么一路催一路走，老黃終究是一腳跨出了陰陽交界，頭腦霎時就清醒，一抬眼也看到了面色蒼白，眼角帶血的老婆子，她已經(jīng)瞎了。
“老頭子你回來嘍。我看到了，其他的我老婆子都看不見嘍，只能看到你?！?p> 黃姜氏用一雙渾濁的老眼看著他，語氣平常，卻能嘗出甜蜜。
恍惚間，老黃仿佛看到了年輕時那個冰冷的她，那個提著個小包裹被人追殺走投無路，卻還一臉倔強不愿進屋的冰冷女人，
“讓我進屋也行，你娶我，”
女人的神情依舊冷冰冰，說出來的話，卻把打了半輩子光棍的老黃嚇到了，確確實實的嚇到了，可是也不能就讓人家姑娘大半夜的就在院子里站著啊。
無奈的點了頭，誰成想，這一點頭就點了一輩子頭。
老太太看老黃呆呆傻傻的，以為他還沒緩過來，卻又不得不開口給他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老頭子，回來了你可就回不去了，真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但是別怕，我陪著你?！?p> 老黃這時突然驚醒，張口卻不能言，他太了解這個女人，當(dāng)家做主的一把好手，做出的決定誰也勸不住。
她說陪著他當(dāng)孤魂野鬼就一定說到做到，哪怕老黃不愿她在跟著自己受苦，他不怨她，她就陪著他。
再后來老黃就被匣子收走，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了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
此時的老太太已經(jīng)形容枯槁，卻是沒有說話的力氣，看到老黃醒來，她也只是疲憊的揮了揮手:
“去吧，做你該做的事，不用管我?！?p> 于是老黃再一次踏上了復(fù)仇的道路。
這一次他的復(fù)仇很成功，他輕易的在姓武的家里找到了他。
一步直接跨進了姓武的身體里，開始瘋狂的撕扯起他的身體，他故意沒有控制姓武的嘴，好讓他發(fā)出恐懼的嘶吼，這美妙的聲音。
當(dāng)他進入姓武的身體的時候，姓武的意識還清醒，他還知道驚慌，知道求救知道大喊大叫。
但是當(dāng)老黃用姓武的自己的手撕下他的腳趾的時候，作為老江湖了的武太興明白了，這是尋仇的找上門來了，于是開口了。
“朋友，我武某人雖說干的傷天害理的行當(dāng)，但您們用兩條命換我一個真的不值我們其實萬事好商量?！?p> 老黃聽到武太興這話，更氣了直接扯下他一條腿，在他意識里怒吼:
“劃道，你也配讓我劃道出來，你殺我女兒的時候怎么沒說讓她劃個道，怎么沒找我劃道?！?p> 聽到老黃的聲音武太興心登時涼了半截，他知道這就是一個把路走絕了的主，他第一次后悔殺了黃思姜那個女人。
老黃的戾氣還在不斷上升，武太興，不斷地被肢解，他的鮮血噴濺的滿屋都是，一段段的殘肢斷臂被不停的丟出，最后變成人彘的武太興只能哀嚎著在地上蠕動，老黃最后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就走。
可是他沒走兩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轉(zhuǎn)了回來，徑直走到房間角落，身體虛化直接鉆進了地底放下個鎮(zhèn)物盒子，對武太興說:
“你這種人渣死了也不配得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