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賀秦的小伎倆,但為了以防萬一并沒有直接去銀庫查數(shù),而是派出了景行領(lǐng)著隨行們暗中調(diào)查,查找證據(jù)。
余下幾日,風平浪靜,讓人有種不真切的夢感。
衛(wèi)世淵這般感嘆時,剛剛悠閑哉地書完了一副對聯(lián)。他作為當朝大儒,書法自然不會差,甚至在民間一字千金難求。
矯若驚龍,瀟灑飄逸。
凌玄聽了這話,有些好笑回他道:“先生這些日子一直奔走調(diào)查,本就辛苦,這段日子不如好好休息會兒?!?p> “是啊?!毙l(wèi)世淵放下狼毫,待清風帶走墨意,他似是無心般說道:“這人與人便是不同的,有些人在奔走辛苦,不得安神覺;有些人在賞花喝酒,還有美人作陪。”
“這般倒也是有趣?!毙l(wèi)世淵拿起鎮(zhèn)紙,把那張薄薄的紙?zhí)崞饋砑毤毿蕾p。
凌玄被這話刺了一下,心中嘆息一聲,知道衛(wèi)世淵看他近日裝作的紈绔不爽很久了。
他只低頭喝茶看書,一派聽不見模樣。
“哼?!崩戏蜃幼匀幻靼讓W生心里的那點小九九,他不做聲響。
此時屋外突然有了些喧鬧聲,二人都皺眉看向門外。
“咚咚——”是景行的敲門聲。
凌玄突然想起昨夜里流韻同他開玩笑,說要送江都的甜點來。但現(xiàn)在天色尚青,難道她今日特意起早來做那些菱花糕?
凌玄神情柔和了些,明明不過幾個時辰不見卻有些想念了。
他放下書卷,等待著那個小姑娘。
“賀大人求見?!本靶械穆曇粼诖丝掏蝗挥辛诵o情。
凌玄眉頭一皺,收起那份柔情,神色冷峻下來,瞬間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各種可能性。暗訪是由景行帶著王府的隨行侍衛(wèi)做的,應該不存在泄露的可能性。
那賀秦今日為何突然前來拜訪?若說只是巧合,他是絕對不信的。
他抬頭與衛(wèi)世淵對視,兩人神情都一般嚴肅。
衛(wèi)世淵開口:“讓人備好熱茶,請賀大人去茶廳?!?p> “是?!本靶蓄I(lǐng)命下去。
室內(nèi)原本愉快的氣息瞬間消逝,只有些如泥沼般的窒息感在室內(nèi)蔓延。
“走吧?!绷季?,衛(wèi)世淵開口打破了室內(nèi)的安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總不會這么快就與我們撕破底線的?!?p> 這次見面的時間的確出人意料,它的內(nèi)容也是。
“成親?!”衛(wèi)世淵直接拍上桌子,言語中滿是不可置信。
繞是凌玄這種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冷然性子,也不由被賀秦的發(fā)言而震驚到。
剛才三人一起入座后,賀秦便首先開口了,一開口便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賀秦想要把賀漪許給凌玄,兩家以結(jié)秦晉之好。
要不是他語氣認真,二人都以為不過是他開的一個玩笑。
凌玄皺起眉頭,語氣冷冽,整個人散發(fā)著些陰暗之氣,讓人看了不由后背一涼。
“本王的婚姻之事自有太后皇上做主,賀大人還是不要開玩笑了!”
賀秦聽了這話,也不覺被冒犯。反而帶著笑意看向凌玄,正色道:“小女一直仰慕王爺,非卿不嫁,下官也是沒有辦法了?!?p> “這場婚約下官不求什么聘禮,更許萬兩黃金做嫁妝,只望能圓小女一個念想罷了。”
聽了這話,衛(wèi)世淵眼眸種閃過一絲精光,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親女兒再加上萬輛黃金,這是要把凌玄緊緊綁在賀府上呀,或者說是賀秦重新為自己謀求找到一個新靠山。
衛(wèi)世淵同凌玄師生多年,此時一見他模樣就是他現(xiàn)在怒氣中燒。他給凌玄試了個眼色。
凌玄見了,知曉這不是發(fā)脾氣的時候,只得默默閉上眼,平息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
衛(wèi)世淵開口同賀秦周旋:“萬兩黃金?賀大人好大方!”
賀秦聽了這話,眉毛瞬間塌下去,雙頰也下垂,但還是揚起一個苦笑,無奈道:“這些也是下官這些年全部的積蓄了?!?p> “沒辦法,為人父母就是這樣,就是欠他們孩子的了,衛(wèi)大人一定也能體會下官的吧……”
“犬子從不這般任性?!毙l(wèi)世淵語氣平平淡淡,“可能不能與賀大人共情了?!?p> 賀秦被這話噎住,但到底為官多年一瞬便緩過來:“衛(wèi)大人教子有方,下官自然是不能比的?!?p> 他又抬頭看向凌玄,畢竟事件主角是這位小王爺。
賀秦在提出這個提議時,心中其實有著八分把握。
萬兩黃金,這個數(shù)字他自己都十分肉疼,但也是他誠意的表現(xiàn)。
這場聯(lián)姻在他看來百里而無一害,凌玄因此獲得了賀家在江都的財力支持,賀家也可逐漸向京城培養(yǎng)勢力。
且這么多年來,凌玄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皇上太后也從不給他賜婚。這次一來江都就被一個樂姬迷了眼,也可看出他并不是無情之人。
皇上不給賜婚只不過是有些忌憚胞弟罷了,怕他豐滿了羽翼將來成為心頭之患。
賀秦在底下心中把算盤打得叮鈴響,覺得這事十拿九穩(wěn)了便上門來了。
但這件事情的發(fā)展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凌玄終于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竭力抑制地平靜開口:“本王自幼便定有婚約,賀家小姐都心意本王實是不能接受?!?p> “婚約?”賀秦聽了皺眉,怎么從沒聽到過,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定北將軍府?”
凌玄冷著臉沒有言語,作默認狀。
賀秦聽了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他皺眉開口道:“那大將軍多年前不是早已……”
“撕拉!”是椅子被大力挪動的聲音,這聲也打斷了賀秦的話語。
對于凌玄來說,那個詞永遠是他心中的禁點。今日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心中的怒火再也止不住。他黑著臉不顧他人,直接拂袖而去。
只留下桌上二人面面相覷,賀秦臉上涌上紫紅,眉頭緊皺,嘴唇也開始顫抖起來。
他在江都橫行霸道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下他面子。
他強行笑著開口問衛(wèi)世淵:“王爺這是……”
衛(wèi)世淵一臉無知道:“這我也不清楚了,畢竟王爺?shù)男乃家幌蜃屓俗聊ゲ煌??!?p> 凌玄拂袖出茶廳后,一腔怒氣無從是發(fā)。正想回去,卻在走廊上見到了提著點心盒子的流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