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放下!”林柏朝著劉醉兒怒吼道。
劉醉兒轉(zhuǎn)頭看了看她手中的半死不活的林蕭云,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李崇軻,笑盈盈地問道:“李崇軻,你說我要不要殺他?”
李崇軻往前走了兩步,摸了摸鼻梁說道:“你若是問我,我自然說不要殺?!?p> 劉醉兒忽然又收斂起笑容,杏眼圓睜對李崇軻說道:“可是,這條老黑龍把七賢七圣石像給拆毀了,還把我?guī)煾档牡裣裨伊藗€粉碎。你說他該不該死?”
李崇軻怔了一下,隨后面容又緩和起來,說道:“毀掉了女武神的雕像自然該死。不過既然雕像已經(jīng)毀掉了,殺了他也還原不了。還不如把他交給角木蛟,他們龍族的事情還是讓龍族自己去解決。好嗎?”
劉醉兒聽他這么說,把原本提在半空當(dāng)中的林蕭云放了下來,可是纖纖左手還捏住了他的喉嚨。
劉醉兒臉上浮現(xiàn)出壞壞的笑,挑眉問李崇軻道:“梨罐頭,你這是在求我嗎?”
李崇軻輕咳兩聲,含糊不清地回答:“算是吧。”
劉醉兒把耳朵朝前湊了湊,也不顧周圍眾人的目光,故意戲弄他道:“你剛才說的什么?沒聽清?!?p> 這個時候秦盈忍不住了,沖上前去朝著劉醉兒吼道:“他都說是了,你再這樣當(dāng)眾戲弄他有意思嗎?”
話音剛落,一股強勁的水浪朝著秦盈這邊排山倒海般地翻涌過來。李崇軻急忙一把將秦盈拉在自己身后,左手劈出三掌氣刀,堪堪把臨到面前的那股大浪給化解掉。
“你還護著這小妖精?!眲⒆韮号瓪鉀_沖地質(zhì)問李崇軻,原本白皙地臉蛋上泛起了紅暈?!八齽偛懦鲅砸韵路干?,我連懲戒一下她都不可以嗎?”
李崇軻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回答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云宮的事情,要懲罰也得回到云中仙宮再說。”
躲在李崇軻身后得秦盈偷偷探出頭來,小聲說道:“你還敢把自己當(dāng)作淳安郡主??!”
“你閉嘴!”李崇軻回頭呵斥秦盈道。轉(zhuǎn)過身去把她往林柏那邊一推,對林柏吩咐道:“老蛟,看好她,別讓她亂來。”
角木蛟死命拽住秦盈,可秦盈回手給了角木蛟一掌,掙脫開他的束縛,跑到劉醉兒和李崇軻中間,質(zhì)問劉醉兒道:“你自詡為仙族的玄天圣女,云中仙宮的淳安郡主。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親自把幽冥族帶到這里來,處心積慮地傷害云宮和仙裔族的人,謀奪荒蕪鼎,要把這大陸毀掉。這就是你身為仙族傳人干出的事情嗎?”
“我做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眲⒆韮耗樕系乃械那榫w:戲謔,歡喜,開心,調(diào)皮,調(diào)侃,等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肅殺之意。
那雙美麗的眸子里透出來的寒冷殺意,竟然連李崇軻看到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只見被劉醉兒掐住脖子的林蕭云開始拼命地掙脫起來,嘴巴里不斷地模糊不清地喊著:“放開我!我不想死?!?p> 此刻的掙扎已是徒勞,一股寒流從劉醉兒的手上流淌到林蕭云的脖子上,這股寒流把周圍的海水都凍結(jié)了,林蕭云的脖子開始冰凍起來,然后是他的頭顱和整個身體。
約莫四五個呼吸之間,林蕭云再也不能動彈了,因為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冰雕。
劉醉兒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井木犴,死罪。上次就應(yīng)該一掌打死你整個孽畜?!闭f完,左手一用力,只聽到咔嚓一聲,林蕭云地脖頸變得粉碎,一個頭顱在水中優(yōu)美的轉(zhuǎn)了一個圓圈之后,掉落在青石板上,咕嚕咕嚕滾了數(shù)圈,停在了林柏腳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云宮這邊有些猝不及防,李崇軻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第一時間把秦盈拉向了后面,伸出雙掌去迎擊劉醉兒打過來的猛烈一擊。
林柏心情大起大落,每日朝思暮想著找林蕭云報仇,可當(dāng)真看到他的頭顱滾在腳邊的時候,喪父的痛楚又從心底里翻涌起來,一股無名的怒火從丹田之處噴薄出來。提起一股氣勁就朝劉醉兒撲了過去。
藍升和其他云宮的星君們卻是有些茫然,看不懂也搞不清楚前面的這一群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變故。不過他們看到李崇軻和林柏出手了,也就呼啦一下朝著劉醉兒殺去。
現(xiàn)實就是如此的殘忍,僅存的仙族苗裔在仙族的七賢七圣殘破的石像面前,展開了同室操戈,自相殘殺的鬧劇。
正當(dāng)云宮這邊人馬大張旗鼓地沖向劉醉兒之時,后方喊殺聲四起,正是幽冥先鋒軍堪堪趕到,見到自己地主帥被圍還沒來得及結(jié)陣,山殤就下令突擊前進。
中軍四衛(wèi)原本是在陣型地最后方,突然聽到陣后出現(xiàn)大量幽冥族地士兵,急忙后隊變前隊開始就地組織防御起來。
林柏一看后面那陣勢,急忙推了一把秦盈,急吼吼地說道:“秦盈妹子,你速帶你們朱雀宮的星宿前去阻擋,減緩他們的攻勢?!?p> 秦盈執(zhí)拗地還向往前沖過去幫李崇軻,林柏大喝一聲道:“咱們現(xiàn)在腹背受敵,你就不要意氣用事好嗎?”
如同當(dāng)頭棒喝,秦盈猛然清醒過來,點了點頭,恨恨地忘了一眼在亂戰(zhàn)之中的劉醉兒,朝朱雀宮的星宿們揮了一下手,扭頭跳躍到中軍四衛(wèi)前方,與幽冥族廝殺起來。
話說身處重重包圍之中的劉醉兒沒有半點慌亂,在沉著應(yīng)付各個方向襲來的氣刀,氣劍和暗器之余,眼睛始終冷冷地瞪著李崇軻。
劉醉兒傳音入密給李崇軻道:“他們犯上作亂你居然不管?”
李崇軻表情有些無奈,反問道:“你把幽冥的人帶了進來,他們?nèi)绾卧侔涯惝?dāng)郡主?”
劉醉兒哼了一聲,聲音又變得有些哀婉:“旁人不理解我做的這些事情我不計較,可你怎么也能和他們一樣誤解我呢?”
李崇軻臉上地肌肉有些抖動,他情緒激動起來,傳音道:“我當(dāng)真不能理解你如今地所作所為,如果你真的是為仙族仙裔好,請你立刻停止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跟我一起殺了幽冥族。咱們回到云宮,你還是玄天圣女,淳安郡主,受萬民景仰?!?p> 劉醉兒依舊雙眼望著李崇軻,淚水從大大的眼睛中慢慢飛向上方,漸漸地在水中形成了一條自下而上的淚線。她哭泣著傳音道:“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都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終于找到了一條重振仙族一族的正確途徑??墒悄悴坏焕斫馕?,還要阻止我。你之前答應(yīng)過我,要永遠同我的話,難道都是哄我玩兒的嗎?”
李崇軻嘆了一口氣,傳音道:“你把你的計劃告訴我,解釋給我聽,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是拯救仙族的正確途徑,我會不遺余力地幫你。可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哪一點能說明你是為了仙族?你這么做,那些死去的先輩們當(dāng)如何想?咱們的父母族人們該怎么想?”
劉醉兒揮手兩掌逼退了想要將捆仙索套住她的兩個星宿,又飛起一腳踹倒了房日兔老姚。她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無情的面容。她最后一次傳音給李崇軻:“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王族的命令呢?你會怎么做?”
李崇軻聽罷,大喝一聲:“住手!”
劉醉兒身邊的諸位星君以及林柏都停下來,回頭看著李崇軻。
“都退下!”李崇軻厲聲喝道。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林柏還是忿忿地瞪著劉醉兒這個殺父仇人,揮了一下手讓青龍宮的星宿們退回到李崇軻身后。然后后面朱雀宮與幽冥族的戰(zhàn)斗也逐漸平息下來,雙方都把死傷者拖回本陣,但依舊劍拔弩張地瞪著對方。
剛才還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沉寂地只聽得見水流聲。
過了好久好久,李崇軻才說出一句話:“沒有我的鑰匙,你打不開這堵嘆息之墻的?!?p> “我知道!”劉醉兒倔強的說道。
“難道你還要我求你嗎?”劉醉兒追問道。
“你不要逼我?!袄畛巛V有些惱怒,他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你是知道的,如果我要逼你手段可是有很多的?!眲⒆韮阂琅f不依不饒。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你走吧!”李崇軻閉起眼睛說道。
“你把門打開!”劉醉兒還是那副執(zhí)拗的表情,像極了小時候他們倆為了一塊飴糖爭奪不休的時候。
“你拿走了荒蕪鼎也用不了,你沒有七族圣器?!崩畛巛V做最后一次掙扎。
“這個不用你管,我自己會想辦法?!苯裉爝@塊糖,劉醉兒要定了。
“你知道拿走荒蕪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的,對嗎?”李崇軻問道。
“知道,大災(zāi)變嘛!”劉醉兒不屑道。
呼~~~~李崇軻長舒一口氣,似乎將數(shù)萬年之間所積累的一切諸如思念,不安,焦慮,憤慨的情緒都拋棄在了這鯤鵬海的深淵之中。
“既然,你罔顧天下蒼生,那么我也不再勸你了。抱歉!”李崇軻說完這句話,氣息暴漲,周圍所有的人都察覺到這海底的氣息開始紊亂起來,有種奇怪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把為數(shù)不多的氣體聚集在一起,而所有氣息匯聚的焦點,就是李崇軻。
他身旁的氣息越聚越多,越來越密集,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圓球,積聚的氣息稠密到已經(jīng)看不清球體當(dāng)中的那個人影。而且隨著氣息流轉(zhuǎn)地加快,李崇軻周圍地那個球也開始慢慢地發(fā)光發(fā)熱。把周圍地海水炙烤得沸騰起來。
旁邊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被這強大地壓力和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地彎下了腰,舉起了手企圖擋住那強烈的光芒。
可這所有人中,明顯不包括劉醉兒。
雖然她仍舊筆直地站立著,可臉上地的情已經(jīng)開始變得有些恐懼起來。
看著眼前這來勢洶洶地的李崇軻,她略帶害怕地說:“我...我不信你會用這無相琉璃盞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