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離去后,李崇軻轉(zhuǎn)身問蘇夢靈:“靈兒,你要不要跟我回云中仙宮?”
蘇夢靈的眼神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她“啊”了一聲,旋即才反應(yīng)過來回答道:“大哥哥若是要問我,我自然是想的??墒?,我聽說沒有修為之人無法在天宮里久待。”
“這還不簡單,我教你修煉便是?!崩畛巛V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凡人,沒有仙族血脈也不是仙裔七族中人,修行談何容易??!”蘇夢靈低下頭,那種身為璞人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沒事的,血脈上的先天缺陷最多會使你在修行方面緩慢些罷了。輔之以秘法炮制的法器,做個奇巧匠人也是不錯的選擇?!?p> “奇巧匠人?我嗎?”蘇夢靈吃驚的問道。
“然也!”
“這怎么可能呢?一枚培元境的定氣珠就要上萬金,那些秘法煉制的法器可都是無價之寶,更別提找奇巧匠人幫忙打造了。我們蘇家如何能支撐得起?。 碧K夢靈連連擺手表示難以置信。
李崇軻哈哈一笑,拍著胸脯說道:“在這個大陸之中,奇巧大陸之術(shù)無人能出我其右。法器自然是我?guī)湍銦捴?。你安心啦!這些事情有我,你不用擔(dān)心。走吧!咱們先回你家?!?p> 話音剛落,李崇軻拉起蘇夢靈的手騰空而起。剎那間,蘇夢靈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緊地摟著李崇軻的脖子。眼睛還不住地往下面看,看一眼又嚇得半死,立馬閉上了。
須臾間,李崇軻已經(jīng)御氣來到蘇府門前。門前景致如故,卻已物是人非。
李崇軻見蘇夢靈站在家門口,看著自家的大門發(fā)呆,便知道這姑娘心事又起,于是出言寬慰道:“他們很快就會把你爹爹找回來,你不用擔(dān)心。有我在你爹爹一定會沒事的?!?p> 蘇夢靈點點頭,開始邁步走進家門。
大門虛掩著,李崇軻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家里沒有人?”李崇軻察覺到了不對勁??v然平日里蘇家老爺喜歡清凈,傭人原本就不多,不過這門房里面肯定是有人的。
他們兩人帶著滿腹的狐疑,一路來到正廳,只見廳堂外的竹園之中蘇伯正在灑掃。
蘇夢靈快走兩步,上前問蘇伯道:“蘇伯?為何家中只有你一人?其他丫鬟仆傭呢?”
蘇伯聽到有人問他話,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到是蘇夢靈,大吃一驚,手中的掃帚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小姐?真的是你嗎?小姐!”蘇伯老淚縱橫,如枯樹般的雙手顫巍巍地伸了過來,握住蘇夢靈的胳膊用力地按著。
“是小姐,是小姐回來了?!崩蠣斪愚D(zhuǎn)驚為喜又喜極而泣,“沒事就好,能回來就好?!?p> “我沒事!讓蘇伯擔(dān)心了,靈兒有錯?!碧K夢靈像小孫女兒一般,把頭依偎在蘇伯的肩頭。
“哪里的話!小姐何錯之有啊!小姐在外面折騰了一整日,肚子肯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做點吃的。”說完,蘇伯轉(zhuǎn)身就要走。
蘇夢靈一把拉住蘇伯的胳膊,急忙問道:“蘇伯,這府中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在家?”
蘇伯沒有回頭,只是側(cè)著臉回答道:“小姐,這事情也不能怪他們。都聽說咱們蘇家被煙暮云霸占了去,老爺也生死未卜,這些下人都是受過老爺恩的人,自然不會愿意跟著那個喜好男風(fēng)的主子。都散了。”
“可你為何不走?”蘇夢靈追問。
“我自小就長在蘇家,看著你老爺長大,后來又看著小姐長大,我這輩子都活在蘇家了,我能去哪里?”蘇伯說著話,淚水又出來了。
“這幫家伙奴籍未除能跑到哪里去?到外邊還不是被官府抓了給送回來?真是一群傻子?!碧K夢靈氣呼呼地說道。
蘇伯忽然想起來了什么,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問:“小姐,為何只有你們兩人回來,老爺呢?怎么沒跟你們一起回府?”
蘇夢靈含含糊糊地回答道:“爹爹,他出了點意外...他這會兒還回不了府...”
蘇伯越聽越糊涂,李崇軻這時候一把將蘇夢靈拉回來,上面一步對蘇伯拱手施了一禮,蘇伯一臉茫然地也拱手回了禮。
李崇軻說道:“蘇老爺身體不怎么舒服,現(xiàn)在暫時沒法回來。估計入夜黃昏的時候就能到家了。不過到家后也需要靜養(yǎng)些時日,方能出房門?!?p> 蘇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又轉(zhuǎn)身邊走邊說:“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李崇軻看了看蘇夢靈,蘇夢靈抱歉地一笑,說道:“蘇伯年歲大了,有的時候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p> 李崇軻聳了聳肩表示沒關(guān)系,然后他對蘇夢靈說:“夢靈,你回房間休息下吧!我在這里等他們就好了。”
蘇夢靈抬頭看看漸漸變暗的天色,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朝自己閨房方向而去。才走了沒兩步又轉(zhuǎn)過身來對李崇軻說道:“我爹爹回來了一定要叫我。”
李崇軻笑盈盈的點了點頭,朝她揮了揮手讓她離去。
人都走后,李崇軻的心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到了這會兒他才有時間感知一下體內(nèi)的這顆定氣珠。
“培元境六品的資質(zhì),哪里有九品,煙暮云這個傻子讓人給騙了?!崩畛巛V喃喃自語道。
他嘗試著讓真氣迅速凝聚,可嘗試了數(shù)次都感到不滿意,旋即搖了搖頭,來到了廳堂之中。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李崇軻起身來到庭院中,站在了廊檐之下。
煙暮風(fēng)急匆匆地帶著一幫人來到了李崇軻面前,放下了一個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以及一口大木箱。
他氣喘吁吁地抱拳稟告李崇軻:“啟稟元君,蘇況尸體以及神石材料均已送到,請元君查驗?!?p> 李崇軻點點頭,道了一聲辛苦,然后來到擔(dān)架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想掀開臉上的白布。手懸停在半空中良久,吸了一口氣才動手翻開。
只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臉上表情極度的痛苦。
在旁邊的煙暮風(fēng)趕緊解釋道:“蘇老爺被那混小子派人遺棄到了城外的亂葬崗,那里野狗眾多。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被啃得面目全非了。臣不敢妄自斷定那就是蘇老爺,于是趕忙差人去把遺棄他的衙役找來辨認,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望元君莫怪。”
李崇軻站起身子,一言不發(fā)地揮了揮手讓煙暮風(fēng)離去。煙暮風(fēng)如遇大赦,長舒一口氣后慌忙作了一個揖,畢恭畢敬地退出了蘇府。
“就算叫了衙役又如何,這樣的尸體恐怕那兩個衙役也不敢細看吧。”李崇軻心里想。
他來回踱著步,最后還是決定去問問蘇夢靈。
于是他穿過蜿蜒的鵝卵石小徑和一排排竹林,來到了蘇夢靈的院子。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后,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沒有睡??!”李崇軻收回了敲門的手,略帶尷尬地問道。
“沒有,雖然困乏得緊可是心中一直靜不下來,所以就在書桌那兒寫點東西?!碧K夢靈揉著太陽穴說道。
李崇軻轉(zhuǎn)身剛把門掩上,書桌邊的那扇窗卻不知怎么的被一陣風(fēng)吹開了。春寒料峭,寒風(fēng)吹起一張書桌上的信箋,飄飄揚揚地落在了李崇軻面前。
李崇軻伸手接住翻過來一看,是四行字體娟秀的小詩:
君本無意山麓風(fēng)
奈何傾心引山洪
任其倨寒眾溝壑
銜石平川冰消融
李崇軻看完便知道這蘇夢靈心中的意思,手中舉著那張信箋,目光卻有些渙散。
“大哥哥,都是靈兒心緒不寧之時的胡思亂想,我也知道爹爹還沒復(fù)活,不該想這些的?!闭f完便伸手奪回了李崇軻手中的那張信箋。
這一下卻把李崇軻的思緒拉回到蘇況身上,他輕咳兩聲問道:“對了夢靈,你爹爹身上有沒有貼別的記號。那幫搜尋的衙役死心眼的很,一定要十分確認才肯把人帶回來。”
“比如說胎記之類的?”蘇夢靈問道。
“沒錯,比如說胎記或者傷口之類的?!?p> 蘇夢靈抬頭側(cè)望著,一根手指搭在下頜上想了一會兒,說道:“爹爹有沒有胎記我真的不知。不過,那年在破廟被虎妖襲擊的時候,爹爹用右臂為我擋下了一記虎妖的爪擊。當(dāng)時就流了好多血,傷口非常的深。我想他的右臂上應(yīng)該還有幾道傷疤?!?p> 李崇軻點點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返回庭院中再去檢查下尸體。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到夢靈面前說道:“靈兒,夜色漸深,寒意也濃了,你就不要出門了。我讓蘇伯再給你做點吃的,你吃完就早些歇息吧。”
蘇夢靈見他回轉(zhuǎn),以為是因為那封信箋上的小詩,心劇烈的跳動著,臉?biāo)查g通紅??陕犕晁f的卻與此事無關(guān),又有些悻悻。于是只回答了一個“哦”字。
李崇軻返回到庭院,點著一個火把后拉開那具尸體的右臂上的衣袖,竟然十分光潔,沒有任何巨大的傷疤。而且李崇軻仔細地查看了這具尸體,身量,須發(fā)和衣著絲毫不差,可這具尸體的皮膚明顯要比蘇況更富有彈性,也就是這個死者要更加年輕才對。
“難道是尸體被掉了包?誰干的?是煙暮風(fēng)?可他有必要這么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