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是我一個人去的,一個...一個仙族的故人在我抵達幽冥地界的時候就聯(lián)系到了我。說他得到確切的情報,幽冥帝國正在集結(jié)兵力,準備發(fā)全國之精銳,一舉毀滅仙族。他邀請我一同前往皇都,在幽冥神殿中刺殺拓跋無念。”李雁秋握了握手中的清河劍,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殺氣。
“仙族故人?是誰???我認識嗎?”李崇軻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個...這個不重要!”李雁秋有些閃爍其詞,她接著說道:“重要的是雖然我們刺殺成功了,可最終也并沒有能改變仙族被毀滅的結(jié)局?!?p> “什么?拓跋無念死了?不對啊!他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李崇軻感覺自己似乎是聽錯了,上前一步問道。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我花了月余才潛入到幽冥地界,又花了月余方才混進了他們的皇宮之中。遇到接應(yīng)我的故人之后,尋求到了一個刺殺的良機。”李雁秋沒有直接回答李崇軻的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
“刺殺的機會只有三息的時間,我在三息之間打出了一十三段氣勁,被他拋過來的仆人擋掉了七八招,另外幾招全部打中了他的要害。但是我也被他投擲過來的暗器打中,暗器上有劇毒,我當場昏死了過去。”
“什么?皇姐你?你后來是如何逃脫的?”李崇軻聽得心驚肉跳,后背上的汗水不斷地往下流。
“這事說來也詭異,那日我昏死過去之前,拓跋無念只是受了重傷,我親眼看到那位故人親手祭起了法器,與拓跋無念同歸于盡了。后來我便不省人事,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躺在了朱淵的神殿之中?!?p> 講起這段往事的時候,盡管李雁秋云淡風輕地一帶而過,可李崇軻心中卻清楚得很,在這段時間里,她吃了多少苦,經(jīng)歷了多少得磨難,僅憑亡國喪父這兩件事情已經(jīng)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了。
“那皇姐,你現(xiàn)在的功力恢復(fù)的如何了?”李崇軻仍舊畢恭畢敬地問道。
“你剛才踏進這酒肆的時候可感知到有強大的靈源存在?”李雁秋給自己再次斟了一杯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李崇軻抿了抿嘴,搖著頭回到道:“回皇姐的話,并沒有?!?p> 李雁秋自嘲地笑著說道:“我的傷太重,功力幾乎都消失殆盡。以至于我的靈源都無法引起你的注意。我不配叫什么仙族女武神,更不配進什么七圣七賢殿?!?p> 啪的一聲,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
李崇軻想上前安慰她,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和說起。
長時間得沉默后,李雁秋開口道:“原本我是這輩子都打算隱匿于天地,不再管紅塵之事??晌铱吹侥阕詮膭⒆韮鹤吆笠宦烦翜S,將一個好端端的天下攪得混亂不堪,于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出山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你,可是我一直忍著沒有出手,直到在觀月城中救了蘇況老頭?!?p> “是皇姐救了蘇老前輩?”李崇軻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我是想讓他就那樣死在亂葬崗就算了,可等了很久他依舊有一息尚存。再加上他出手幫了仙族子嗣,就動了惻隱之心?!?p> 李崇軻點了點頭,說道:“崇軻替蘇夢靈謝過皇姐?!?p> 講起蘇夢靈,李雁秋便白了一眼李崇軻,說道:“那姑娘是好姑娘,你可別禍害人家。”
“皇姐哪里的話,李崇軻和夢靈一向以兄妹相稱,李崇軻并未越雷池半步?!?p> “哼!你好自為之別惹完一個又惹一個。”李雁秋意味深長地望了李崇軻一眼,眼中滿是對紅塵的眷戀。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這次是李崇軻開口問道:“那么皇姐,您這次為何突然現(xiàn)身于此呢?”
“幫你最后一次?!?p> “皇姐的意思是我會遇到麻煩?”
“你這一路過來可曾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狀嗎?”李雁秋問道。
李崇軻沉吟了一會兒,回答道:“一路北歸,中神洲各州府破敗不堪,百姓流離失所,李崇軻自責不已,所以并沒打擾地方官吏,一路北歸,未敢耽擱?!?p> “正巧你回來的這段時間,拜日教的暴亂剛剛被平定,否則的話你哪里能走得如此順暢。一路上連個盜匪路霸都沒有。”李雁秋對于眼前這個木訥的弟弟真的是又恨又氣。
“拜日教的事情,崇軻也是有所耳聞的,準備回到云中仙宮后立刻召集十二衛(wèi)天兵,肅清寰宇,還天下一個安寧?!崩畛巛V自知,如今這混亂的局面,自己就算以死謝罪也無法換得天下人的原諒。于其做無意義的辯駁,不如拿出點實際的行動出來,能減少些傷害就減少些傷害。
“看來你完全不知道事態(tài)有多么的嚴重。你再往深處好好想想這件事情里面還有沒有什么蹊蹺的地方?!崩钛闱镆荒樀陌洳恍?,怒其不爭。
李崇軻略微直了直腰背,側(cè)頭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平日里,拜日教都是處于暗處活動,即使是得到了幽冥軍隊的支持后也不過數(shù)萬散兵游勇,按道理說是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去沖擊城鎮(zhèn)要塞的。再者說,即使是幽冥賊人勢大,帶領(lǐng)拜日教攻擊城鎮(zhèn),城中仙裔守軍支撐不住也會向云中仙宮求救,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狼煙四起,千瘡百孔。前輩,這究竟是為何?”
李雁秋聽到他這樣說,氣倒是消了些:“你在天水城的時候,遇到的對手可強大?”
“頗為強悍!”
“那你就沒意識到他們?yōu)楹我补怨痰奶焖??難道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僅僅是為了城中的財寶?”
“煙族圣物在城中!”李崇軻猛地站直了,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柳曲桌面上的杯盞嘩啦作響:“可惡,當時只顧著解天水之圍,卻忽略了這一點?!?p> “現(xiàn)在還不算晚!”李雁秋將倒在桌面上的酒杯重新扶起來,斟滿酒。這次她沒有一飲而盡,而是優(yōu)雅地敲著蘭花指,捏著酒杯慢慢地品嘗著這杯中佳釀,咕嚕一聲,喉嗓蠕動,瓊漿玉液滑入腹中。這風韻竟然讓燭光都忘記了跳動,這風采讓月光也羞于露面,連忙躲在云彩之后。
“皇姐,七族圣物之中,有多少落入了賊人之手?”李崇軻有些焦急地問道。
“除了煙族的流云鼎,就剩藍族的鎮(zhèn)云傘和田族的水晶霓裳還留在咱們手中。”
“如此短的時間中,七件中丟了四件,角木蛟,奎木狼他們是酒囊飯袋不成?”李崇軻的怒火已經(jīng)到了難以遏制的地步,要不是看到李雁秋還在面前,估計早就暴走到云天碑下,把四宮宮主揪出來挨個捅上幾刀才能解心頭之恨。
“他們自身難保!據(jù)我所知云宮已經(jīng)易主,你還指望云宮出兵來鎮(zhèn)壓這次的暴亂嗎?”一杯飲盡,杯中已空,李雁秋伸手拎起酒壺來,還想給自己斟一杯,可手剛把酒壺拿起來,就發(fā)覺酒壺中已經(jīng)空無一物,搖搖頭,無奈一笑,輕語道:“縱然千杯不醉,可不喝酒,還有什么可以解我的憂愁?”
“皇姐您剛才說什么?什么叫云宮已經(jīng)易主?”李崇軻今天得到的沖擊簡直是一浪還過一浪高,接連不斷地沖擊讓他原本自認為很堅強的內(nèi)心,現(xiàn)在也開始有些搖搖欲墜了。
“宋湘,你信任的那個好宋湘!”李雁秋起身,從身后自己桌上又拎起一壺酒,轉(zhuǎn)身坐下繼續(xù)自斟自飲。
李崇軻有些聽不明白,見到李雁秋又開始喝酒了,眉頭略微有些不快,可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垂手在旁,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原本一直孤身一人藏身于蒼梧山中的一處雪洞之中,恢復(fù)功力之余就按照故舊大陸的風格改造了那洞穴。一次的機緣巧合,讓我重新遇見了劉醉兒,重逢后相聚甚歡,我把自己的往事告訴了她,將她帶到了那處隱秘之地中。醉兒是個好孩子,她說云天碑里面的環(huán)境對于我養(yǎng)傷有著非常好的幫助,于是悄悄地把我?guī)нM了云天碑里安頓下來,而我也把那洞府贈予了她。”李雁秋講到這里,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愉悅之色。
“我說呢,當初進到那個洞府的時候,感覺好似回到了故都舊地一般??苫式?,您還沒說宋湘的事情呢!”
李雁秋哼了一聲,說道:“宋湘這老小子,狡猾奸詐,圓滑世故。原本也算一方豪強,可后來盡干些下流齷齪的事情。這次趁你失蹤,云宮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拉攏了白虎,玄武二宮宮主,將親近你的人都囚禁起來,掌握了云宮的控制權(quán)。枉費你還那么信任他。我看時局以然失控,這才決定出山來找你。”
李崇軻聽到此處,胸口急劇地起伏起來,感覺胸中怒火難遏。于是躬身施了一禮,對李雁秋說道:“多謝皇姐告知李崇軻如此重要的消息,此刻云宮中需要崇軻回去重新整頓,奸佞也需要立刻鏟除。我不能讓支持我的袍澤們受再多的苦,寒了他們的心。皇姐請在此多飲幾杯,李崇軻告辭了。”
李崇軻剛轉(zhuǎn)身,李雁秋就叫住了他,問道:“楞小子,你到了云天碑下打算怎么進云中仙宮???”
李崇軻沒有回身,只是側(cè)過臉來回答道:“皇姐是云中碑的第一人擁有者,自然知道每個云天碑的主人都擁有專屬的通關(guān)令訣?!?p> “你說的沒有錯,要是你的令訣被人抹去了或者改掉了,你又當如何?”
“不可能,劉醉兒從來沒有進入過云中仙宮,況且,況且她的元神已經(jīng)不在這個大陸中了。宋湘就算有這個心,也無法擅自啟動玄天鏡。除非...”
李崇軻口中說道這個除非,心中頓時一股寒意涌了上來。
“除非,那老小子將四宮宮主的法器同時插入玄天鏡,強制抹去了你的通關(guān)口令,對也不對?”李雁秋抬眼望著李崇軻的背影,那個原本高大的身形,有些顫抖起來,憤怒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