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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浩瀚星空

第9章 好神叨一老頭

想要浩瀚星空 想要浩瀚星空 5068 2022-03-19 18:40:32

  杏園宴。

  大唐諸多盛會,杏園宴當(dāng)屬第一。

  至于杏園宴來歷,亦是可以說上一二。

  話說,二十年前,大唐仁帝寧仲禪未到不惑之年,突然宣告退位。

  彼時天下尚有五洲尚未平定,寧仲禪爭鹿事業(yè)未半?yún)s突然退位,此中緣由民間議論紛紛。

  寧仲禪退位后再未現(xiàn)身,有說寧仲禪沉迷佛道不愿再行殺戮之事,也有說寧仲禪與偷情宮女私奔天涯,更有說寧仲禪身患重病臥床不起,甚至還有說林婉貞已將寧仲禪秘密毒害。

  不管哪種說法,寧仲禪結(jié)局畢竟涉及皇室要害,以上種種只停在百姓茶余飯后的嘴上,是真是假無人敢去冒死求證。

  皇位更迭,引發(fā)朝堂震蕩是慣例。

  但寧仲禪退位卻是毫無波瀾,只因林婉貞鐵腕治宮,把后宮清理的空空蕩蕩,寧仲禪除了嫡出太子寧煬、“野種”寧久微之外再無子嗣,九子奪嫡這種破事在大唐并沒有發(fā)生條件。

  太子寧煬由此順利繼承大統(tǒng),年號未央。

  未央,萬歲千秋,圣壽未央。

  年號起得著實(shí)不錯,可惜褒貶不一。

  武官眼里,寧煬年輕有為勵精圖治,秣馬厲兵積蓄實(shí)力,定能完成寧仲禪未竟事業(yè),當(dāng)是“初日未央”。

  文臣眼里,寧煬心思詭譎殘害忠良,又實(shí)施苛政喜用重典治國,朝堂昏暗不見光明,當(dāng)為“長夜未央”。

  文臣武官矛盾頻出互為對立,素來有之。

  以上說法其實(shí)各有道理,只是須得解釋這未竟事業(yè)指的是一統(tǒng)九洲,至于殘害忠良,則是蕭氏滅族以及太子太傅余節(jié)庵被貶等一系列事件。

  不過話說回來,寧煬繼位時尚處幼年,哪里執(zhí)掌得了朝政,這所謂“初日未央”也好,“長夜未央”也罷,不都是龍椅執(zhí)政的太后林婉貞一手操持。

  皇帝,其實(shí)就是個背鍋馬仔。

  扯遠(yuǎn)了,再說回杏園宴。

  當(dāng)年林婉貞為賀新皇登基,請來程希道任工部尚書,廣招大唐能工巧匠,強(qiáng)征三十萬徭役對大興土木,耗時三年于上京城東南新建皇宮。

  舊宮廢棄,新宮當(dāng)立,即為如今未央宮。

  新宮落成之日,九洲劍魁勾陳山太一真人受邀前來祝賀,其于明德門御劍凌空,祭出九柄鎮(zhèn)山寶劍,分落新宮八角及正中,布下九曲劍陣。

  沒毛病,林婉貞請?zhí)粊砭褪沁@個意思,皇帝年少且是龍?zhí)ト怏w,若是讓一群陸地武夫肆意出入皇宮,那還了得?

  當(dāng)然,除了作為新皇賀禮,九曲劍陣還有額外隱喻,便是太一借此表明五岳之首勾陳山,從此向朝堂躬身低頭。

  劍道魁首又如何,朝堂面前狗屁不是。

  陣成之后,太一還指出新宮風(fēng)水有缺:

  “上京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氣運(yùn)由低至高傾向西北,而新宮設(shè)于城南,氣運(yùn)潰失嚴(yán)重,恐不能保江山永固?!?p>  林婉貞不懂風(fēng)水,聽了太一的話趕忙招來徐承彥,要其提出破解之法。

  經(jīng)術(shù)三式,太乙天象、六壬地支、奇門遁甲,而徐承彥則是天下公認(rèn)的奇門魁首。

  徐承彥來到未央宮,撒土聚山揚(yáng)沙成樓,頃刻間便如變戲法般以沙土炮制出上京城全貌。

  飛沙走石容易,不過是氣力催動,可揚(yáng)沙塑樓卻是一品武夫也做不到。

  再看這上京沙盤,雖然僅丈寬大小,卻是長街宮苑無不一一呈現(xiàn),細(xì)膩之處可見雕花牌匾,徐承彥不過輕揮袖袍,便是技驚四座。

  隨后,針對上京風(fēng)水缺陷,徐承彥略加思索提出“厭勝”之法,在西北城外氣運(yùn)繁盛之地引渠作池,以水將氣運(yùn)導(dǎo)入未央宮。

  同時,將此處圈占成皇家后院,逢節(jié)日開放以聚龍氣,匡正天運(yùn)保帝王氣數(shù)千年不潰。

  這皇家后院,便是如今“杏園”。

  工部修完杏園,程希道為討好林婉貞,在杏園里加建十?dāng)?shù)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云臺亭榭,并栽下百畝金杏樹。

  除此之外,工部還在園中挖出一江一湖,取名龍江鳳湖。

  每逢杏園開放,上京城中上至達(dá)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盡皆蜂擁而至,或是樽壺酒漿笙歌畫船,或是宴樂于江湖之上,一副太平盛景。

  寧煬成年后,為了籠絡(luò)天下士人通過科舉為朝廷效力,選定殿試放榜之日邀請新科進(jìn)士,于杏園大設(shè)筵宴以示恩典。

  殿試放榜之日又恰是天樂節(jié),因此最被朝野看重,此宴開辦時,新科進(jìn)士華服盛裝乘高車寶馬來到杏園參宴,排場浩大盛況空前。

  這便是杏園宴由來。

  ······

  殿試開局簽到,蕭遙領(lǐng)下白卷死罪。

  不過此時衡鑒堂尚未把白卷呈到刑部,蕭遙還沒被定罪,自然也不會被批捕,暫時生命無虞且行動自由。

  換作別人,這白卷呈到皇帝桌前,必定備足銀兩去衡鑒堂或刑部擺平此事。

  這番道理蕭遙也不是不懂,可他初來乍到囊中羞澀,壓根沒什么活動空間,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拿著杏園帖去往杏園。

  死罪一事暫且擱置,先湊個熱鬧再說。

  況且余節(jié)庵特意派人送來杏園帖,說不定早已為蕭遙安排好出路,只是不肯明說罷了。

  蕭遙來到杏園,隔墻望見園中盛景忍不住嘖嘖稱奇,正要持帖進(jìn)園,卻看到一青衫老頭被門口校尉豪橫攔下。

  蕭遙忍不住好奇圍觀,只見這老頭年逾古稀衣著寒酸,卻是皓首蒼顏、慈眉善目,像是尋常老頭,又不像是尋常老頭。

  “國子監(jiān)博士可進(jìn)不得杏園?!?p>  原來校尉見多識廣,認(rèn)出老頭身穿國子監(jiān)博士服,但大唐國子監(jiān)里即便是上流博士也最多不過正六品,哪里進(jìn)得了杏園宴。

  杏園宴,只有從三品以上才有入席資格。

  老頭衣著打扮不過是個普通博士,況且摸索半天又拿不出杏園帖,校尉自然要依著規(guī)矩將其拒之門外。

  校尉照章辦事,蕭遙眼里卻是蠻橫無理。

  蕭遙自幼與教書為生的祖父相依為命,而國子監(jiān)也是教書育人,他越看越覺得老頭可憐,又陡然覺得老頭和祖父有幾分相像,便上前打抱不平說道:

  “這杏園宴不就是升學(xué)宴,既然是升學(xué)宴就不該把老師拒之門外,大唐也是號稱禮儀之邦,怎么一點(diǎn)不講尊師重道。

  在我家那地方,便是狂吠野狗見了老師也要憋住嘴巴?!?p>  蕭遙好言相勸不過癮,竟是多嘴補(bǔ)上諷刺,惹得控鶴校尉當(dāng)即火冒三丈,朝蕭遙一拳打出。

  控鶴校尉雖是生氣,但也不愿在杏園宴門口多生事端,這一拳只使了一成力。

  但蕭遙什么體格,和弱不禁風(fēng)沒什么兩樣,不過挨了輕輕一拳卻是被擊飛三丈多遠(yuǎn),疼得冷汗直流,在地上打了四五個滾才緩過來。

  站起身來,蕭遙刻意保持距離,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控鶴校尉一頓狂噴。

  控鶴校尉斜眼瞪了一下,不予理會。

  老頭看看蕭遙窘態(tài),搖頭笑了一笑,緩緩掏出腰間牙牌,隨后感慨說道:

  “我這老腐儒可真不中用,一張老臉連碗米飯也值不上?!?p>  “這···”

  老頭所持牙牌造型奇特,鑲金龍骨制成,牌上刻有五爪金龍,校尉看到后慌張不已,趕忙讓出道來恭敬說道:

  “小的有眼無珠,剛剛攔下大人也是職責(zé)所在,還望大人不要計較?!?p>  校尉態(tài)度反轉(zhuǎn)之快,看得蕭遙目瞪口呆。

  老頭何方神圣,衣衫襤褸卻有龍骨牙牌?

  龍骨牙牌乃是皇帝佩物,身戴此物之人必然地位非凡,而老頭正是林婉貞父親,寧煬外公,當(dāng)朝老國丈。

  想當(dāng)年,林婉貞便是受林國丈指點(diǎn),才得以尋到六位陸地圣人并邀其出山,幫寧仲禪拿下半數(shù)天下。

  林國丈身份神秘,即便是寧仲禪大婚亦未現(xiàn)身,近年來市隱于國子監(jiān)做個普普通通的老博士,世間除了林婉貞以及幾位陸圣,無人知曉其真是身份。

  裝逼打臉結(jié)束,林國丈隨意朝蕭遙問道:

  “后生也算有些仗義,怎么稱呼?”

  蕭遙看到林國丈把校尉的臉打得啪啪響,聽到招呼趕忙走上前去,拱手回道:

  “晚輩姓蕭名遙?!?p>  “嗯?”

  林國丈愣了一下,隨后大笑說道:

  “你隨我一同進(jìn)這杏園,聊上幾句?!?p>  “這老先生認(rèn)得我?”

  蕭遙看出林國丈表情異樣,猜想這老頭是不是認(rèn)得自己,但又不敢直接問,只能暗暗吐槽道:

  “怎么一個二個都神神秘秘的。”

  ······

  杏園里,遍地張燈結(jié)彩,亭臺樓榭之中一棟三層金頂木樓鶴立雞群,名為紫霄樓。

  此時司禮監(jiān)已依著規(guī)矩設(shè)好宴席,紫霄樓是皇帝專用,名為紫霄宴,飲宴之時可睥睨杏園全景,帝王氣勢可見一斑。

  兩側(cè)矮樓則是新科進(jìn)士宴席,按照左右分為恩榮宴及會武宴,雖然看起來奢華無比,但比起紫霄宴來還是略顯遜色。

  恩榮宴,邀的是文科進(jìn)士、三品以上文官及京城富豪。

  會武宴,請的是武科進(jìn)士、三品以上武官及正派掌門。

  以上三宴,均由尚膳監(jiān)按照御膳標(biāo)準(zhǔn)置辦,九洲名菜胭脂鵝脯、芙蓉蟹斗,在這里只能算是開胃小菜。

  正可謂:

  仙廚千品,圣酒百壺,

  葷素兼?zhèn)湎烫鸩㈥?,水陸之珍?yīng)有盡有。

  除了統(tǒng)一菜品,尚膳監(jiān)還搜集天下名貴食材,按照不同宴席做了特色珍饈。

  例如恩榮宴,特意備有雕花玉露圓、湯浴繡丸以及印花宮棋,以及芳香淡雅的無憂、蘭醑、醁醽,這些酒菜食補(bǔ)藥補(bǔ)一應(yīng)俱全,有醒腦健智奇效。

  至于會武宴,則額外備有鳳凰胎、白龍臛以及寅巳羹,酒水?dāng)[的是烈如昧火的龍膏、虎骨、鶴年,可以增肌強(qiáng)骨,對于習(xí)武之人而言乃是大補(bǔ)。

  走至紫霄樓下杏林前,林國丈朝蕭遙問道:

  “左文右武,你想去往哪邊?”

  蕭遙腦子一抽,指著紫霄樓回道:

  “左右都不去,去紫霄樓如何?”

  這話雖然狂妄,卻是蕭遙有意為之,他看林國丈慈眉善目毫無敵意,若認(rèn)得他亦必然知道赤子摘星,才借此試探。

  但蕭遙若是知道林國丈身份,估計腸子要悔得青透,怕是要把說出去的誑語從屁股再給塞回去。

  林國丈微微一笑,不以為意淡然回道:

  “不怕惹出麻煩,我?guī)闵先??!?p>  紫霄樓在林國丈嘴里說得如此輕松,蕭遙頓感此人非同凡響,可這番話又讓他看不透林國丈究竟是否與自己認(rèn)識,只能尷尬撓頭回道:

  “我對做皇帝毫無興趣,剛剛不過是說笑罷了,前輩莫要介意。”

  林國丈笑了一笑,語氣似在勸慰:

  “有時候,黃袍加身是天命使然,才不管你有沒有興致,不過話說做皇帝有什么好,即便是桌上佳肴百盤,后宮佳麗三千,卻是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一點(diǎn)都不快活。

  江湖、市賈哪個不比朝堂有趣?”

  林國丈此番話,似在點(diǎn)透蕭遙赤子摘星之命,又似在譏諷寧仲禪。

  蕭遙猜來猜去看不透林國丈本意,又不敢挑明了說,但想來這老先生雖是語氣清淡,但身份卻似是凌駕于皇帝之上,于是嘿嘿一笑,請求說道:

  “晚輩既不想當(dāng)皇帝,也不想做官,倒是想去會武宴投身劍道,斬妖除魔御劍飛仙。”

  “不過···”

  蕭遙突然想起腦殼子上還頂著死罪,訕訕說道:

  “不過晚輩一時糊涂考卷忘寫了名字,過幾日便要被刑部捉去問罪,只怕我這妖還沒斬腦袋已經(jīng)沒了?!?p>  “噢?有這種事?”

  死罪又怎樣?即便是誅九族,還不是林國丈一句話的事。

  但林國丈并不愿親自干預(yù),只說道:

  “這杏園宴盡是青年才俊,那些達(dá)官貴族、富家巨豪以及武道宗師來赴宴,或為招婿或為招徒,你這忤逆之罪本來就可大可小,說不定被哪個看上給你求情免了去。”

  按照林國丈說法,蕭遙若能在杏園宴上找個鐵板靠山,死罪或許可免。

  “但這不扯淡呢么。”

  林國丈雖是是指出明路,可杏園宴不過兩個時辰功夫,這么短時間被人看上收去做女婿,蕭遙反復(fù)覺得不靠譜,不由失落。

  看蕭遙臉色難堪,林國丈笑道:

  “年輕人吃些苦頭終究不是什么壞事,你若是能活過今秋,老夫倒是可以指點(diǎn)你一二?!?p>  “我要能活過今秋,找誰指點(diǎn)不行?!?p>  蕭遙頗感無奈,但出于禮貌還是連聲道謝。

  林國丈帶蕭遙來到會武宴,隨便找了位置坐下,而后說道:

  “武界分劍、靈、魔、兵四道,均以九品境最低一品境最高,一品往上劍道開天、靈道游璣···

  若殿試武科拿到進(jìn)士及第,可去勾陳山點(diǎn)化臺,由五岳宗師賦予一等武道天資,不出十年便可修成武道三品境?!?p>  照這般說法,蕭遙錯過了殿試金手指,去不了點(diǎn)化臺,便是狗屁天資沒有。

  林國丈又寬慰蕭遙道:

  “像你這般名落孫山?jīng)]有武曲點(diǎn)化,資質(zhì)和凡人無異,但若能爭得朝夕再修煉個百八十年,也不是不能修成三品境。”

  蕭遙無語,心里嘀咕:

  “百八十年?我去,那還修什么道,直接給自己修棺材得了?!?p>  看蕭遙一臉焦躁,林長柏又安慰道:

  “白卷一張便是胸中無道,胸中無道便不會被八道禁錮。

  持劍,要清心寡欲;入魔,要唯我獨(dú)尊;修靈,要獸心人面;掌權(quán),要爾虞我詐;統(tǒng)兵,要甘死如飴;藏智,要精于算計;求財,要愛錢如命;懷才,要灑脫不羈。

  人生之道,當(dāng)是心憂天下又有家長里短,既是視死如歸也可茍且偷生,何必非要陷在所謂的‘道’中?若你能真正做到不拘于形、不役于心、不困于道,才是真的厲害。”

  林國丈洋洋灑灑,蕭遙卻只聽懂了五分。

  但這并不關(guān)鍵,蕭遙察覺林國丈似乎刻意在遮掩什么,猛然問道:

  “前輩,此處是何處?”

  林國丈一愣,淡然回道:

  “此處,此處是杏園。你只當(dāng)這是一次歷練,其他問題不用過分糾結(jié)?!?p>  林國丈不愿多說,蕭遙只能就此作罷,只在心里反復(fù)琢磨。

  臨走時,林國丈突兀問道:

  “你想行俠仗義,可有想過這世間何為善何為惡?而這惡又如何才能根除?”

  這問題高度太高,蕭遙一時半不知該如何作答,想了半天才答道:

  “前輩這問題太過高深,得是那什么天尊才考慮的事。”

  蕭遙一語中的,林國丈面色愕然。

  不過蕭遙并未發(fā)覺林長柏身份被他無意言中,又自顧自地說道:

  “這世間猶如茅廁,‘惡’就像茅廁里的污穢和蛆蟲,人們嫌它臭氣熏天紛紛避猶不及,可人們不拉屎就要憋死。

  如此來看,所謂‘惡’,不過是人們?yōu)榱嘶钪坏貌焕龅碾缗H罷了,根除是根除不了,只能掃得勤快一些?!?p>  林國丈皺皺眉頭,起身說道:

  “你隨意吃喝,咱們有緣再見?!?p>  說罷,林國丈飄然離去。

  蕭遙望著林國丈神仙背影,感嘆道:

  這老先生和余節(jié)庵一個樣子,逼格夠高卻不愿幫我,如此看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想辦法在這幸園宴尋個靠山,解掉我那白卷之禍。

  感嘆之后,蕭遙竟是無意中看到張歸陵也來了這會武宴,正獨(dú)坐一桌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

  蕭遙正想起身去打個招呼,卻被一人按回座上。

  “蕭遙!”

  “垂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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