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說：不要再跟著他
葉音看著未曾回頭，自顧自工作，一眼沒有看她的陸遠初忍不住嘆氣。
還是上個世界的李徽好。
雖然是個黑心的，至少還是按照套路走，這回這個，是她再怎么出招對方也不接招了。
她默默地看著對方無動于衷的眉眼，直到六點貓咖關(guān)門，她跟著對方走出來，還是沒有想明白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不過——
跟著就對了。
總比什么都不做好。
她跟著陸遠初繞過了三條街，走過了四家便利店，還沒有想好要怎么繼續(xù)做，差點就撞上忽然停下的陸遠初。
她立即剎車抬頭，看到對方不知何時停下腳步，如今轉(zhuǎn)身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淡漠緩緩流動，“你還要跟我多久？”
葉音立刻道，“這不是要走的路一樣嘛哈哈哈哈......”
她的強顏歡笑在對方靜靜的凝視里慢慢消失，而后她看到對方扯扯唇角，像是一個譏諷的笑容說，“那接下來，你往哪里走？”
葉音看了看眼前的兩條路，隨手指了其中一條，下一秒，就看著對方往另一條路走去。
葉音：......
可惡?。?p> 她腳步匆匆地跟在后面，這回沒敢跟得太近，他走一段她跟一段，像是做賊似的，葉音無聲地吐槽。
她看著對方不緊不慢地又走過一條街，小心翼翼地跟著走到了筒子樓下，遠遠便聞到了垃圾桶散發(fā)出來的經(jīng)久不散的味道。
她看著對方像是習慣了似的，踩著積水、路過香蕉皮和垃圾箱，往昏暗的筒子樓走去。
葉音站在昏暗的夜色里，看著對方一步步走進黑暗。
她想起了原主記憶里，曾經(jīng)考古陸遠初的視頻，對方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曾經(jīng)過得并不算多好，不過那也是使他更加努力的動力。
所以，那個地方，就是這里嗎？
所以為什么，還是不愿意接受她的建議呢？
她分明記得，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是他接受采訪時說出的被星探挖掘的日子。
她捏緊小拳頭，在黑暗里站了許久，直到被冷風吹得忍不住哆嗦，想了想，還是決定放過自己。
算了。
想不明白就——
回去繼續(xù)想！
——
少女的身影在月色里逐漸消失。
陸遠初靜靜地站在過道里，將視線收回。
而后輕扯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譏諷。
不管她是為什么要讓他走上那樣一條路。
都不會如愿的。
——
讓陸遠初沒有想到的是，他二天一大早起來，才踩著吱呀搖晃的階梯出來，便看到一個不該在這里的人。
陸遠初的眉眼便瞬間沉了下去。
而葉音——
被人揪住后領(lǐng)揪起來的時候，仍舊一臉茫然，她轉(zhuǎn)頭看到是陸遠初，便瞬間把話吞了回去，支支吾吾、討好地看著他，小聲道，“早、早?。 ?p> 雖然不知道對方怎么一下子到她后面的，但是——
先打招呼就對了！
陸遠初卻是手指一松，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冷風。
而他在冷風里卻說。
“不要再跟著我?！?p> ——
那哪能呢？
被松開的人卻是沒走，在對方又走了一段路后掐著時間，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
少女眉眼彎彎，踩著少年的影子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即使是少年回頭不耐煩、冷著臉看她，也只是嘿嘿一笑。
早晨的陽光并不算熱烈。
卻因為多了一個黏皮膏藥而感到渾身黏膩般的熱。
陸遠初干脆視若無睹地推開了貓咖的門，玻璃門搖晃了一下，隨即被緊跟而來的少女抵住推開。
她沖著本要打瞌睡的高杰彎了彎眉眼。
高杰便瞬間震驚地睜大眼，嘴巴還維持著張開的樣子，瞅了瞅兀自忙活的陸遠初，又看了眼粲然一笑的少女，眼眸一動，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陸遠初，“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
陸遠初冷冷掃他一眼。
高杰當即噤聲。
陸遠初握著熱牛奶喝了一口，空蕩蕩的胃稍微舒服了一點，他瞥了一眼蹲在貓面前的少女，將小碟子里的小餅干往旁邊，意味不明地推了推。
高杰對上他的目光，眉梢挑了挑，饒有趣味道，“哎呀想送就送嘛，你看著我干嘛？還想讓我?guī)湍?？?p> 陸遠初冷下眉眼。
高杰立刻改口，“行行行，送就送，”他端起小盤子往少女走去，一邊順手擼了擼自家傲嬌又粘人的貓。
葉音訝然回頭，高杰微笑著道，“這是送你的。”
葉音往柜臺那邊看去，只看到眉眼冷冽手握著圓珠筆的陸遠初，她略微失望地道了聲謝，而后撕開一個小餅干的包裝。
嗯，還挺甜。
系統(tǒng)卻倏然出聲：是陸遠初讓高杰送的。
葉音一怔，半晌笑了起來，她又咬了一口小餅干，重重地點頭。
不是挺甜。
是非常甜。
以至于，陽光從外面的玻璃窗灑進來的時候，陸遠初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停了計算的手，他不經(jīng)意一抬眼，便看到少女眉眼彎彎、燦若驕陽的模樣。
竟有一瞬間被光晃到了眼。
他極快地低頭，依舊是冷漠無情的模樣，唇角卻略微動了動。
轉(zhuǎn)瞬即逝。
——
陸遠初出店的時候，不經(jīng)意一回頭，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尾巴。
他停住腳步，看著那人飛快地閃到樹后，很是無語地走上前，立在人面前。
葉音把包包移開，眼睛睜開的時候，便看到她跟著的人正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譏誚又冷漠，彎腰湊近道，“我昨天說了什么？”
少女眨眨眼，結(jié)結(jié)巴巴道，“別、別再跟著你。”
陸遠初慢條斯理，“那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他卻沒有想到，對方卻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唰地指向街道另一旁的店鋪，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是……要去那里?！?p> 陸遠初視線淡漠地收回，丟下一句“那就好”隨即大跨步地離開了。
葉音往另一條道走去，半道回頭的時候，也只看到對方料峭的背影，孤寂又冷漠，逐漸消失在林蔭的盡頭。
她倏然停下腳步。
忍不住出聲，“系統(tǒng)——”
“他去哪里？”
系統(tǒng)懶洋洋地回答，“你跟過去不就知道了？”
葉音瞬間郁卒地耷拉下眉眼，開玩笑，她現(xiàn)在過去，打臉打得也太快了，好不容易讓陸遠初吃癟一回。
她可不要一直做那個被猜透的人呢！
葉音陰測測地開口，“我想你也不想讓任務(wù)失敗吧？你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確定——”
“你要為難自己嗎？”
系統(tǒng)一噎，半晌才咬牙切齒道，“你、贏、了?！?p> 葉音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三十六計，攻心為上，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上上策。
猜得對，也是本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