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驚變二
早在遠古時代，人類便對于這個世界有著清晰的認識。腳下這片廣袤到很多超凡者終其一生都無法探索完的土地，只不過是虛空中渺小的一片塵埃。
虛空有多大，這個答案算得上是一個值得無限發(fā)掘的終極目標。在近乎無限的虛空中，像藍星這樣的世界浩如煙海。比起藍星這樣自然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的世界，那些世界相對活躍，環(huán)境極其惡劣的星球數(shù)量呈幾何倍暴漲。
但這并不意味著上面沒有生物。
人類探索外的世界生活著無數(shù)難以理解與想象的存在。
這些存在和這個世界并非毫無關聯(lián)。世界與世界之間的摩擦，空間與空間之間的變換，往往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它們與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超乎常理之外的東西被共同劃分到異類之屬。
一時間，李察的思緒輻射到更多。
“域外生物？它是怎么進來的？”
更關鍵的是：“它進來的‘路’還在嗎？”
如果，這個東西背后，是一條完整的，穩(wěn)定的，可以通行的界域通道，那么事態(tài)將由“維吉爾特有部分超凡種肆虐，對當?shù)卣卧斐蓸O大的負面影響。”上升到“兩個世界出現(xiàn)了一條穩(wěn)定的通道，一場可能存在的物種入侵的世界戰(zhàn)爭處于爆發(fā)邊緣?！?p> 這兩者之間的嚴重性完全無法比較！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遇到降維打擊級的存在，那可能藍星的文明傳承就止步于此了。
李察后背已被冷汗打濕。
注意到李察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布倫希爾德勸道：“你不用勉強，這里交給我就可以了……”
話音未落，布滿裂紋的心臟終于達到了臨界點。焦黑的外殼崩裂，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是一個上半身呈人形的生物，兩肋下多出兩條臂膀。通體皮膚呈現(xiàn)深藍色偏灰的樣子。背上多出了兩個瘤塊，像是沒長出來的翅膀。
它的下半身深陷在心臟中，身體相對脆弱的胸腹處都覆蓋有一層薄薄的外骨骼。
至于腦袋，嗯，這可能是李察見過最丑的臉了。一堆橫肉上張了十幾個亂動的眼珠子，屬實瘆人。
隨著它的蘇醒，一股不下于【厄】級的威壓向外彌漫。這股氣息還在不斷的拔高，甚至有邁入【審判】階的趨勢。
毫無疑問，這尊存在巔峰時候絕對是審判層次的超凡種。但好在它的復蘇過程被強行打斷，只能以這樣的姿態(tài)降臨。
它十數(shù)只眼睛同步看向李察，頓時，李察感到背上汗毛豎起，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出現(xiàn)在布倫希爾德身后。
這位未知的存在沒有半句廢話，四臂如蓮花狀結印，神秘的能量充盈在它周圍。但，也就在這個瞬間，它的生命走到了終點。
燦若黃金的長槍輕易的分開了它的外骨骼，擊碎了它的整個胸腔。神性的力量壓進它的四肢百骸，斷絕了它的所有生機。
之前的煉金炸彈阻礙了它的某些布置，使得它提前孵化。即使是它巔峰狀態(tài)都不敢說在倉促中面對【審判】階的女武神投擲出的神話武器能全身而退，何況是這種不完整的姿態(tài)。
布倫希爾德張開手掌，永恒之槍倒飛回她的手中。她淡定的一撩長發(fā)：“看，我說過的吧，交給我就行?！?p> 似乎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李察像個木偶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察？”布倫希爾德有些困惑的喊了一聲。
她看著李察歪了歪腦袋，這時，她才意識到，李察還在觀察著那個未知生物。
“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李察輕盈的躍上祭壇，走到尸骸前。裁決之力聯(lián)通體內(nèi)的每一處血管，身體內(nèi)的骨骼微微錯位調(diào)整，巨大的力量匯入右腿，李察對著尸骸一腳直踹。
“咚”
沉悶的聲音在溶洞內(nèi)回蕩，布倫希爾德挑了挑眉毛。剛剛那一瞬，好像整個山洞都晃了一下。
李察有些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心臟。剛剛那一腳，看似樸實無華，實際上已經(jīng)是他的全力了，這一腳若是踢到要害能給【厄】級超凡踢到休克。
尸骸的上半身被一腳踹斷，下半身仿佛被無形之物吸住一樣深陷在心臟底下。
李察深吸一口氣，再度飛起一腳。這一腳，對準了心臟的底部。
“咚！”
這次，布倫希爾德確確實實的感受到整個山體晃了一下。甚至肉眼可見有些許細小的碎石沿著山壁滑落。
女武神眉毛一挑，這T M是【災】階超凡者？
相處了這段時間，布倫希爾德也算看出來了。明面上李察【災】級巔峰的境界，實際上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表現(xiàn)出了【厄】級中下游的水準。算上那堪稱變態(tài)的裁決之力，即使對上老牌厄階強者都有一戰(zhàn)之力。
然而此時，李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定，面具下，表情有些猙獰。
剛剛的兩腳帥是真的帥，痛也是真的痛。即使以李察的身體素質(zhì)，整條右腿一時半會也失去了知覺。
此時，布倫希爾德也意識到李察的目標，似乎不是尸骸，而是尸骸鏈接的心臟。
這樣勢大力沉的兩腳，居然只是在心臟底部踹出兩個凹痕！這個意外現(xiàn)象讓布倫希爾德也警覺起來。
“幫我搭把手！”
“你想怎么做？”
“我們把這個心臟掀起來，我要驗證一下我的猜想?！崩畈靸墒执钤谛呐K邊緣，風衣下，肌肉繃緊，猛得發(fā)力。
心臟微微晃了晃，有如扎根在祭壇上一般。接著，李察感到手上一輕。正對面，布倫希爾德一只手便將心臟拔起，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游刃有余。
但李察已經(jīng)無心注意這些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心臟下面。布倫希爾德將心臟隨手扔到一旁，下一秒，她的呼吸也屏住了。
心臟的下方，是一道三米大小的裂隙。隱約能看到夾雜著灰黑色的紫光在裂隙之間流竄。
“這！這是……”布倫希爾德臉色變了，她這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個空間裂隙?！崩畈焐钗豢跉猓骸拔覀儽仨毾朕k法把它關上。”
“往好處想，或許，它是個不穩(wěn)定的空間裂隙。”
“不，它一定是個穩(wěn)定的，不然溶洞內(nèi)不會有這種規(guī)模的超凡種聚集起來。大公教過你多少空間學的知識？”
“幾乎沒有，空間學對于藍星而言算是一個比較陌生的領域，我們在這方面的成就很少。”她將目光投向李察，不知道為什么，當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時候，她對李察充滿信心。
感受到布倫希爾德充滿期待的眼神，李察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講道理，這種現(xiàn)象幾百萬年都未必能出現(xiàn)一次，從某種程度而言我們運氣‘太好’了?！?p> 李察蹲下身，裁決之力包裹在斷夢上。他試探性的用斷夢戳了戳裂隙，可惜并無反應。刀尖直接從裂隙上穿了過去，和戳在空氣里沒有區(qū)別。
李察一時也有些束手無策，在超凡界，空間類的能力極其稀少，他唯一的空間能力還是血脈延伸出的能力，和空間通道并不關聯(lián)。
盯著空間裂隙沉思片刻，李察問道：“你的權柄是【力】對吧？”
“對！”
“把我們所處的空間看做一張紙，紙面上出現(xiàn)過重的東西時，紙面就會下凹，這就是引力源與引力。同理，如果在空間的某個點上施加足夠大的力，我們或許就能夠達到扭曲空間的效果。”
布倫希爾德想了兩秒，點點頭，無形的域在她身上匯聚。她雙臂前伸，手指相扣，對準裂隙，緩緩閉上雙眼。
一秒，兩秒……
溶洞內(nèi)很安靜，只聽得見兩人的心跳。
李察盯著裂隙，道道流光在其中竄溢，像是在嘲諷凡人的不自量力。
但布倫希爾德的努力并非無用之舉，雖然肉眼看不到，但是在真實之視的視野里，裂隙上方正每秒?yún)R聚著驚人的力量。這種力量已經(jīng)很難以用噸來計算了，若是爆發(fā)出來，摧平山岳想來亦非難事。
終于，仿佛達到了某個臨界值，裂隙上方的空間扭曲了一下。如同被看不見的偉力拉扯著一般，裂隙被周圍的空間擠壓著向中心合攏。
“有戲！”李察的眼睛一亮：“堅持住，按這個進度，很快就合上了?！?p> 布倫希爾德沒有接話，一層細密的汗水從她的額頭滲了出來，顯然，維持這樣的力對于她而言也是極大的負擔。
很快，溢竄的流光也不再張揚，逐步消失在視野里。裂隙的規(guī)模已經(jīng)縮小到兩手寬度，勝利的果實如此接近，仿佛唾手可得。
下一秒，一絲悸動沖過李察的腦海。他沒有猶豫，飛撲向身旁的布倫希爾德，抱著她摔向祭壇上一根斷裂的石柱后面。
失去了布倫希爾德的控制，龐大的力迅速游離而去。
寶藍色的瞳孔瞪的大大的，她有些惱怒的看向李察，明明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撐開結界！”耳邊傳來李察的咆哮。
接著，她看見無數(shù)瑩藍色的電弧從李察體內(nèi)涌出，在兩人上方凝聚成一方小小的護罩。
突兀的變化讓布倫希爾德腦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識的聽從李察的安排，白嫩的手擋在面前。
下一秒，恐怖的能量從空間裂隙處爆發(fā)開來，瑩藍色的能量罩只是支撐了半秒，便爬滿裂痕，下一瞬，隨著第二波沖擊到來，裁決之力構成的能量罩應聲破碎。
布倫希爾德黑發(fā)末梢轉(zhuǎn)成銀色，無形的偉力在她的身前聚攏，化作不可逾越之墻，撐起能量罩下狹小的生存空間。
【神域.萬象斥散】！
超越凡人想象的碰撞在此迸發(fā)。
接著，恐怖的白光吞沒了周圍的一切，布倫希爾德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帶著躺在身側(cè)的李察一起倒飛了出去，撞穿了山壁后又在地面上狠狠的滾了幾十圈。
她有些狼狽的直起身體，身旁卻不見了李察的蹤影。前方原本是山脈的地方被徹底夷平，溶洞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不復存在。半空中，一道數(shù)十米大的空間裂隙分外扎眼。
“李察！”布倫希爾德焦急的喊道，【災】級的李察遠遠沒有她這樣強悍的身體素質(zhì)，對自己無效的傷害對于他而言很可能是致命的。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她感覺的出來李察骨子里是一個善良而且責任心很強的人，只不過他過去的經(jīng)歷使得他更傾向于用極端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更何況，她再也不想回憶失去同伴的痛苦。
“你找我？”略有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李察一只腳踏在一塊斷石上，一臉淡定的拍著風衣上的灰塵。被沖擊波震飛出去的同時，他就開始調(diào)整自己的重心了。落地的瞬間就已經(jīng)借助巧勁卸去了80%以上的力量。
他可是一位技法型大師！四兩撥千斤屬于基本操作，化勁卸力已經(jīng)快融入戰(zhàn)斗本能里了。
而布倫希爾德硬核臉剎，傷害吃滿的樣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對此，李察評價只有兩個字：“下飯?！?p> “你！你！你沒事？”布倫希爾德一臉見了鬼的樣子，李察的狀態(tài)比她還好是沒想到的。
“放心，我的命硬的很。不過看樣子我們的麻煩大了?！崩畈熘噶酥盖胺綌?shù)十米大的裂隙，面具下臉色很是難看。
數(shù)公里外，周不知有些驚魂未定的看向溶洞方向。
數(shù)秒種前，只聽到后方一聲巨響，接著一股強烈的沖擊波就從幾人身上掃了過去。猝不及防的周不知被狠狠的拍在身側(cè)的巖石上，有熱流從鼻子里往下淌。
“臥槽，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周不知捂著鼻子，慌亂的在身上找手帕。
盧卡斯抖了抖鎧甲上的碎石：“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是我們能干預的，先和駐軍匯合?！?p> 周不知佇立了幾秒，凝望著大小山脈盡頭。
那個屬蟑螂的狗東西，一定不會有事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