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以后不念經(jīng)了,陪你!
嗖!
只見那老僧人拔地而起,足足跳起了有三米多高,站在了橋旁一棵楊柳的枝干上。
老僧人好似很得意袁芊芊他們的眼神,站在枝干上倒背起了雙手,抬頭斜望湛藍(lán)天空,喃喃道:“心是一方硯,不空亦不滿。眼是一片天,不奢亦不貪?!?p> 袁芊芊和孟仕龍看得都有些癡迷了。
什么是世外高人?
這活脫脫的就是世外高人??!
一蹦三米高的是世外高人?。?p> 蘇北只是瞧著老僧人的腳,若有所思。
也就是在此時,恰好有個背著菜籃子的老嫗路過,見到老僧人站在樹上,竟不怎么為意,只是抬著頭,稀疏平常的和老僧人打了一個招呼:
“智慧方丈,你又上樹啦?這次小心點,別又摔得骨折了。”
老僧人嘴角一陣抽搐。
袁芊芊和孟仕龍眼里的光瞬間沒剛剛明亮了。
嗖!
老僧人隨即從樹上跳了下來,瞅了一眼蘇北,便徒步向青松古寺走去。
蘇北沖著袁芊芊聳了聳肩,跟上了老僧人。
袁芊芊自是不想失去這個進(jìn)入寺廟的機會,趕緊快步跟上。
孟仕龍卻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但看著袁芊芊走路時的纖細(xì)腰肢,他也不怕袁芊芊據(jù)他千里之外了,厚著臉皮跟了上去,卻是很識趣的沒帶自己那兩個保鏢。
快到寺廟時,老僧人突然轉(zhuǎn)而走了一條小路,對蘇北笑道:“這里可以一直走到寺院的后院,咱們就不用從正門擠了?!?p> “方丈您不喜歡寺廟的熱鬧嗎?”蘇北在老僧人臉上看到了一抹無奈表情。
“嘿嘿!”老僧人赧然一笑,“清修之地嘛,自然是清凈一些好。”
“那為什么還接待那么多香客?”
“這個嘛……”老僧人道,“自然是為了賺點香火錢,電費啊,網(wǎng)費啊,柴米油鹽啊,還有大家的社保啊……都是需要錢的嘛!”
袁芊芊聽了老僧人這番話,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奇怪表情。
原來大師們的生活也是和尋常人一樣,缺不了這些啊!
“方丈,那你寺廟有沒有設(shè)置著VIP香客?”孟仕龍驀然開口道,“捐多少香火錢能弄個不用排隊的資格?”
老僧人尷尬起來,搖了搖頭:“這個不曾有?!?p> 孟仕龍:“不考慮考慮?”
老僧人:“可以考慮考慮?!?p> 說著話,三人沿蜿蜒小路而行,不時功夫來到了寺廟后院的大門外。
老僧人用鑰匙打開門,將蘇北他們請進(jìn)了后院。
寺廟的后院和前面的正門風(fēng)景截然不同,很清靜,只有兩個年輕僧人在澆花除草。
老僧人帶著蘇北三人穿過后院,上了一座樓閣的二樓。
“哇,這里視野太好了!”
袁芊芊見二樓有個陽臺,憑欄向下望,正好可以看到正院那棵千年古松,臉上禁不住浮現(xiàn)出興奮之色,馬上拿出手機拍照。
孟仕龍則站在袁芊芊身旁,心醉神迷的瞧著袁芊芊。
“還未請教施主高姓大名?”
老僧人不理會袁芊芊和孟仕龍,臉上帶著和煦微笑,對蘇北道。
“蘇北?!碧K北如實說了自己的名字。
“蘇施主,請坐。”
老僧人讓蘇北坐在了一張木桌上,親手給蘇北沏了熱茶,然后自己也坐了下來。
蘇北喝了一口飄溢著清香的茶水,瞧向了老僧人:“想必方丈不只是請我來喝杯茶吧?”
老僧人自己也喝了口茶,然后輕輕放下茶杯:“蘇施主不會認(rèn)為貧僧是讓您付智能長老的醫(yī)藥費吧?”
蘇北禁不住一笑。
老僧人也跟著笑了笑。
然后老僧人瞧了一眼忙著拍著的袁芊芊,低聲對蘇北道:“如果貧僧沒看錯,施主所用的手段是兩儀拳吧?”
“是的?!碧K北點了點頭。
“那施主是兩儀拳的傳人了?”智慧方丈道,“否則怎么將兩儀拳施展得那么出神入化?”
“不是?!碧K北搖了搖頭,“只是被一個好友指點過?!?p> “那您方便告訴貧僧,您那個好友姓誰名誰嗎?”老僧人身子微微前傾。
“方丈為什么想知道?”蘇北瞇了瞇雙眸。
“貧僧……”智慧方丈略一猶豫,“有個老相識是兩儀拳的正宗傳人,想看看施主是否和其有淵源?!?p> “方丈認(rèn)識的那人姓什么?”蘇北問道。
智慧方丈微微低頭,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
蘇北瞧過去,驀然道:“方丈認(rèn)識夏承風(fēng)?”
只因智慧方丈寫的那個字是夏。
夏冰瑤的父親也姓夏。
夏承風(fēng)不可謂不是兩儀拳的正宗傳人,畢竟他師父都把兩儀茶莊給他了。
智慧方丈聽到夏承風(fēng)這個名字,竟是出神了良久,才對蘇北道:“認(rèn)得?!?p> “那方丈有何指教?”蘇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貧僧只是想問一下……”智慧方丈道,“夏承風(fēng)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方丈和夏伯伯是什么時候見得最后一面?”蘇北微微皺眉問道。
若夏承風(fēng)是智慧方丈的老朋友,智慧方丈該不會不知道夏承風(fēng)已經(jīng)死了,還是被兩儀茶莊的段觀山,他的師弟殺死的。
而蘇北也算是夏冰瑤的朋友了,叫夏承風(fēng)伯伯也不為過。
“算一算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智慧方丈掐了掐手指。
“哦?!碧K北點了點頭。
二十多年前夏冰瑤還沒有出生。
“那夏承風(fēng)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智慧方丈又再一次問道。
“方丈您是夏伯伯的朋友,怎么不自己去問?”蘇北問道。
“這個……”智慧方丈再次為難起來,“我雖然和夏承風(fēng)曾經(jīng)是好友,但中間發(fā)生了些誤會,導(dǎo)致彼此之間有些罅隙,不方便親自詢問,但心中卻很是惦念他?!?p> “這樣子??!”蘇北道,“那請原諒在下也無法告知你答案,畢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情況?!?p> “蘇施主,貧僧之所以能做到飛檐走壁,實則是我這寺廟有一本輕身功夫的冊子?!敝腔鄯秸赏蝗晦D(zhuǎn)移話題道,“只要您如實相告,貧僧就將那冊子借給您觀閱如何?”
“呵呵?!碧K北笑了笑,想不到這智慧方丈心眼還挺多的,看出來他眼饞他的輕身功夫,想拿這個做個交易,但他越是想知道,反而就越古怪。
“請方丈稍等一下?!?p> 蘇北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他是打給夏冰瑤的。
哪怕智慧方丈沒有別的居心,他也得問一問夏冰瑤。
“智慧方丈?”
聽到蘇北在電話里說出這個名字,夏冰瑤著實愣了愣:“蘇北,你現(xiàn)在是在青松古寺嗎?”
“是的?!碧K北如實相告,“我公司有一幫實習(xí)生在這邊實習(xí),正好碰到了智慧方丈,他見我會兩儀拳就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你父親?!?p> “這可真是巧了……”夏冰瑤道,“我的確聽我母親講過這么一個老和尚……”
隨即夏冰瑤給蘇北講了一段陳年舊事。
二十多年前,夏承風(fēng)有一個拜把子兄弟,名字叫鄭本敬,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卻是對夏承風(fēng)偏愛一些,后來和夏承風(fēng)結(jié)了婚。
鄭本敬在明知女人已經(jīng)和夏承風(fēng)結(jié)婚的情況下,還一直給女人寫情書,天天在女人家門口溜達(dá),這可算是相當(dāng)不道德了,這明顯是想拆自己拜把子兄弟的墻角。
夏承風(fēng)一開始頗為忍讓,后來實在受不了閑言碎語,就和鄭本敬交涉了一番,想讓鄭本敬收斂一些。
結(jié)果這場交涉演變成了一場打架。
只因為鄭本敬給夏承風(fēng)說了一句話:“你可以不讓我喜歡她,但我管不住我自己不喜歡她?!?p> 打架之后,夏承風(fēng)和鄭本敬的友情自然就結(jié)束了。
鄭本敬在臨走前,又給夏承風(fēng)說了一句話:
“我鄭本敬終身不娶。”
“我鄭本敬要好好活著,熬死你夏承風(fēng)!”
“然后我還要喜歡她!”
這又把夏承風(fēng)給氣得不輕。
說以后見鄭本敬一次就揍一次。
而鄭本敬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夏承風(fēng)打壞了身子,是佝僂著腰走的。
然后不久,女人又收到了鄭本敬一封信,說他在青松古寺出家了,法號智慧,一生等她。
“這……”
聽完夏冰瑤的講述,蘇北著實哭笑不得,從沒想過一個人能對一個女人死纏爛打到這個份上,而孟仕龍和鄭本敬一比,簡直不能瞧。
“那冰瑤啊!”蘇北有些尷尬道,“他一直在問我你父親的情況,你說我該告訴他嗎?”
“全都告訴吧!”夏冰瑤竟想也不想道,“我母親其實我覺得對他有所虧欠,當(dāng)時她年輕不懂事,似是無意中給了鄭本敬遐想,讓他認(rèn)為她也是喜歡她的,她經(jīng)常為此耿耿于懷?!?p> “那好吧!”
“哦,對了蘇北?!毕谋庪S即問道,“段廣清離奇失蹤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蘇北沒有直說,只是道:“隨他吧!”
“好!隨他吧!”
夏冰瑤卻也隱隱知道蘇北的意思了:“蘇北,有空咱們再坐一坐?!?p> “好!”
“哦,對了,律師事務(wù)所的人說,段廣清若是下個月不出現(xiàn),就可以直接走法律程序,將兩儀茶莊轉(zhuǎn)給我和我母親了,所有的證據(jù)都對我們有利?!?p> “好事?。 ?p> “謝謝你蘇北,我昨晚做夢……夢到你了?!?p> 說完這句話,夏冰瑤就馬上掛斷了電話。
蘇北瞧著手機屏幕,微微彎了彎嘴角,然后走到茶桌坐下,將他所知道的夏承風(fēng)的事,都告訴了智慧方丈,也就是鄭本敬。
“夏……夏承風(fēng)!”
當(dāng)聽完蘇北的講述,智慧方丈仿若忘了自己是一位得道高僧,竟很是失態(tài)的喃喃道:“你怎么那么沒本事,怎么會被人打死,你知不知道,作為她的男人,是不能死的,不能死在她前面的,你愧對她啊!”
兩行濁淚從智慧方丈眼角流下。
智慧方丈突然起身走了,良久后,他才回來,將一本冊子遞給了蘇北。
蘇北抬眸瞧了瞧智慧方丈,他仿佛是老了好多歲,身形更為佝僂了。
蘇北也沒一字字細(xì)讀那本冊子,而是拿出手機,直接一頁頁拍照,然后還給了智慧方丈。
“蘇北,你看我拍得好不好看?”
這時候,袁芊芊跑過來,將手機遞到蘇北面前,用小手劃拉著一張張照片給蘇北看,那些照片還都使用了不同濾鏡,不同距離,不同焦點拍攝,顯然是用了心。
“都很不錯,咱們也該走了?!?p> 蘇北站起身,瞧向了智慧方丈,開口道別。
智慧方丈無聲的帶著蘇北下了樓,一直將蘇北他們送到了后院門口。
“施主,有緣再見!”
然后他落寞的關(guān)上門,轉(zhuǎn)了身。
他背靠著門板,聽蘇北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像個小孩子一樣,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心是一方硯,不空亦不滿。眼是一片天,不奢亦不貪?!?p> 他努力挺了挺身子,走回自己居住的樓閣,關(guān)上窗,點上一支青燈,咚咚咚的敲起了木魚,可敲擊聲怎么聽都很凌亂,遠(yuǎn)沒有往日那么平靜。
他索性不敲了。
他緊鎖雙眸,悵然嘆息:“佛祖,我的心好空??!我想去找她??!”
這一天,青松古鎮(zhèn)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德高望重的智慧方丈竟然還俗了!
他背著一件小小行囊,穿著便裝,離開了青松古寺。
誰都不知道,
他那件小小行囊里裝的不是衣服財物,
而是一封封情書。
這幾十年來,每一個睡不著的夜里,給她寫的情書。
他死了。
她活著。
他也活著。
這就足夠了。
他就沒道理再做和尚了。
總是佝僂著背的智慧方丈,在徒步離開古鎮(zhèn)的時候,在一步步中,背竟然一點點挺直了。
他放下了什么。
又拿起了什么。
這一生半緣修道半緣君。
以后不修道了。
陪你好不好?
……
“大爺,你知道這里哪里有流浪動物嗎?”
在得知袁芊芊下一個任務(wù)后,孟仕龍自告奮勇當(dāng)起了前鋒,詢問一位正在曬太陽的老頭。
“你這是第八個人問我了!”
老頭抬頭瞧了瞧孟仕龍:“我都懶得再說了!”
孟仕龍皺了皺眉頭,沖著自己身后一揮手。
他那兩個保鏢馬上走上來,架起曬太陽的老頭,惡狠狠道:“說不說,不說摔死你!”
“臥槽,你倆干啥呢!”孟仕龍見狀趕緊呵斥道,“我是讓你倆掏煙,掏煙懂不懂!”
倆保鏢趕緊將老頭放下,遞給孟仕龍一包煙。
孟仕龍拿出一支煙,親自給老頭點上,又將整包煙都塞到了老頭手里。
老頭抽了一口煙,
眼角露出一抹狡黠,
告訴了孟仕龍一個地方:
“墳場!”
“北面亂墳場全是流浪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