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二合一)
孫宏寬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提議道:“總之,我們先下去看看情況吧?!?p> 大家紛紛點頭,落了下去。
地面已經(jīng)變得有些黏密,踩上去就像是踩在一塊裹滿了番茄醬的巨大年糕上,每走一步鞋底和地面之間都會拉出長長的絲。
芝士控狂喜(bushi)
青丘尾巴和耳朵上的毛全都炸了起來,四肢并用爬到了孫宏寬的脖子上,皺著眉頭說道:“好難聞!我不喜歡!”
陳珂丟下一點黑泥滲入地表,說道:“似乎是某種禁忌法術(shù),這附近的巖石已經(jīng)徹底變成的別的東西,就像變異了一樣?!?p> 向婕楚的心越發(fā)下沉,腳步不自覺的加快,想要快些找到那些弟子。
即便是已經(jīng)死亡了,她也想要帶著他們的尸體回去,至少,能讓他們的家人,友人能見到最后一面。
孫宏寬四處掃視著,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山壁上沒有洞口,也沒有隱秘法陣,他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找到了?!?p> 陳珂突然抬起頭,指著腳下:“有人類的氣息,在下面?!?p> 向婕楚聞言,二話不說蹲下身子,用手扒起一塊塊石頭。
靈力耗空,銀針消耗殆盡,現(xiàn)在的她跟普通的小女孩沒有任何區(qū)別。
雖然心知這樣根本沒什么用,但她更不愿意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勞動。
孫宏寬則直接凝聚出了四把鏟子,分給了每個人。
青丘握著光鏟嘖嘖稱奇:“哇哦,光芒什么都可以做到嗎?”
“對,就像崩壞能什么都可以解釋一樣。”
孫宏寬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后就揮舞起鏟子開始掘土。
這光鏟似乎很克制地面上的東西,剛剛逼近還沒落下,那附近的地面就開始向著四周收縮,似乎很不愿意觸碰到的樣子。
向婕楚眼睛一亮,隨即更加快速揮舞起光鏟來。
在四人一起的努力之下,這些變異之后的泥土都被擠到一邊成了一個個小山丘,總算是露出了里面布滿裂痕的藍(lán)色光罩。
抬手輕松敲碎后,露出了一個通往地下的洞口,以及一把眼熟的斷劍。
青丘走上前,仔細(xì)地看著劍柄上的標(biāo)志,好奇地說道:“這不是咱們山峰的標(biāo)志嗎?”
孫宏寬沒有說話,上前將斷劍從地面拔了出來。
不管是銀光閃閃的裂痕還是遍布的污血,都在訴說著其主人曾拿著它進(jìn)行了一場多么慘烈的戰(zhàn)斗。
“這是,林珊的劍。她之前有來征求過我的意見,想要在自己的劍上印一個我們山峰的印記?!?p> “是林姐姐嗎?”
青丘耳朵耷拉下來,小嘴撅起,大眼睛淚水汪汪:“林姐姐她,死了嗎?”
向婕楚無比自責(zé),垂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有幾滴落在地上的淚水證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陳珂伸出手臂,將黑泥沿著洞口蔓延下去,過了一會說道:“下面沒有任何危險了,其他的弟子都在里面,沒有生命氣息。”
孫宏寬點點頭,率先一躍而下跳進(jìn)洞口。
看著這周圍粗糙的墻壁和簡陋的穩(wěn)固法陣,應(yīng)該是在很短的時間里臨時制造出來的。
他打了個響指讓光芒充斥其中,眾弟子紛紛從黑暗中浮現(xiàn)。
他們一個個都安詳?shù)靥稍诘厣?,雙手交叉疊在小腹,沒有半點聲息。
向婕楚腳步匆忙,蹲在一個最近的弟子面前,伸手按在胸口,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她將好不容易提煉出的一點靈力用在了打開儲物戒指上,從中拿出了一本黑色的書籍,這是黃鳴宗每個弟子都擁有的東西,只要緩慢念過上面的字跡,就可以將一定范圍內(nèi)的黃鳴宗弟子瞬移回宗。
這還是在上次的大戰(zhàn)中孫宏寬的母親開發(fā)出來的,本意是為了能盡量讓死者可以完整地回去,結(jié)果誰也沒想到這居然成為了結(jié)束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
大長老和孫宏寬的父親每天都悄悄地溜到地方陣地,丟個大招就念書逃跑,簡直無往不利。
“這就是黃鳴宗光榮之所在,而且是更牢靠、最堅實的光榮。那么,既然他以昂貴的代價換來了香甜的安息,就讓他懷著對自己留下的作品永遠(yuǎn)富有征服人心的活力這一信念,香甜地安息吧。他的作品將永生,并將使他獲得永生?!?p> 話音落下,書頁撒發(fā)出白光,一個巨大的法陣將所有人都包裹在內(nèi),伴隨著噗的一聲回到了宗門。
孫啟鳴看著這些躺在地上的弟子,心里也是忽的一沉。
向婕楚貝齒緊緊咬住嘴唇,走到他面前深深鞠躬:“真的很抱歉,都是因為我才導(dǎo)致他們出了意外?!?p> 青丘看她一副要攬下所有責(zé)任的樣子,連忙說道:“不怪向姐姐!明明向姐姐自己也被傷害了!”
向婕楚沒有說話,只是把腰彎的更低了一些。
孫啟鳴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扶起:“不怪你,我看看你連自己喜歡的衣服都沒保護(hù)好,就知道你盡力了,盡力了就好?!?p> 向婕楚雙手糾纏在一起:“我沒有......要是我被孫長老救下后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消息,說不定他們不會死的?!?p> 孫啟鳴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成為了她心底的一個結(jié),除非這些人能原地復(fù)活,不然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解開。
唉,看看這些可憐的孩子,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卻就這樣死在了外面,真是可惜。
如果可以,我真想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他們的生命。
他嘆了口氣,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孫宏寬手握劍柄,表情疑惑,一個錄影水晶從劍柄里掉了出來。
林珊充滿期望的聲音緩緩響起。
“既然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就說明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獲救了吧?”
在場的諸位聞言氣氛頓時一凝。
可林珊就好像猜到了他們在想什么,笑道:“是不是覺得他們都死去了?他們只是假死而已啦,你們只需要將我的劍徹底銷毀,他們就會醒來啦。
嘿嘿嘿,我特地將其設(shè)置成了通過這種法術(shù)回歸黃鳴宗后才會觸發(fā),如果強行打開的話,里面的錄影水晶就會瞬間碎掉。
唔,我有特意將一部分靈力擋在劍的面前啦,應(yīng)該不會這么倒霉直接壞掉吧......
啊我在想什么呢!反正壞掉了你們也聽不到,我就當(dāng)沒有壞好啦!
至于這個法陣怎么來的.....我能不能保密呀?
咳咳,總之!請幫我轉(zhuǎn)告宗主,巡邏隊的職責(zé)我完成了,在外弟子一共56人,全員生還!”
在林珊充滿活力的話語中,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笑顏。
“啊對了,那個,能不能拜托你們幫我給孫宏寬孫長老帶句話?”
說完,林珊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自己加油鼓勁:“孫長老,能認(rèn)識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
隨即,錄影水晶碎成了晶瑩的粉末,順著微風(fēng)散去。
孫宏寬眼眸低垂,看著手里的劍柄,突然覺得讓他們就這樣睡過去也挺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劍柄丟給了青丘,只是青丘轉(zhuǎn)手將劍柄又丟給了孫啟鳴,看樣子大家都不想親手毀掉這個劍柄。
看著孫啟鳴一臉尷尬的樣子,陳珂伸手接過劍柄,隨后右手微曲,一團(tuán)黑泥將其團(tuán)團(tuán)包裹,分解吸收。
下一刻,躺在地板上的弟子們突然一陣顫抖,果然有了呼吸。
“這里是,黃鳴宗嗎?”
一個最先蘇醒的弟子迷茫地睜開眼睛,先是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孫啟鳴等人,隨即捂臉哭了起來。
陳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開口說道:“林珊用自己的性命拯救了你們,應(yīng)該幸福地活下去才是對她恩情最好的報答。”
“你,你說的對,可是......”
那弟子蜷成一團(tuán),泣不成聲:“她甚至比我還小,她還有喜歡的人沒有追到手,還有愛讀的話本沒有看完,還沒有看到結(jié)親那天最美的自己,她明明還有那么多的遺憾......”
陳珂沒有繼續(xù)勸解,因為所有醒過來的弟子都失聲痛苦哭起來。
在他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中,孫宏寬拼湊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在哪兩個人離開不久,林珊就蘇醒過來。
她雖然不知道對方去干什么了,但她不可能會放過這個好機(jī)會。
于是林珊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靈劍的劍刃碎片,委托旁人幫自己割開了鎖鏈。
因為沒有靈力的關(guān)系,對方的力氣很小,花費了相當(dāng)多的時間才將鎖鏈割開,林珊道謝后接過劍刃,割起了腳鐐。
當(dāng)自己可以使用靈力后,林珊便起身將旁人的鎖鏈一一砍斷,然后兩人再去給別人幫忙,就這樣一傳一十傳百,大家伙才總算是恢復(fù)了自由身。
這也正是為什么向婕楚明明被綁走很久,他們卻依然沒有離開的原因。
眾人剛要離開,卻看見洞口處又來了一臺凈潔。
大家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苦戰(zhàn),靈力消耗相當(dāng)嚴(yán)重,但憑借人數(shù)優(yōu)勢,硬是你一拳我一腳地將那臺凈潔給干趴下了。
大家為了新生歡呼雀躍之際,凈潔突然消散變成了一團(tuán)光膜,隨后在地面上刻畫出一道紅色的圓心靶子。
林珊當(dāng)即大驚,連忙指揮眾人逃跑,可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這周圍都已經(jīng)被一個透明的光照所籠罩。
感受著上面翻滾著的靈力,別說是現(xiàn)在這大殘的狀態(tài)了,就是全盛時期估計也打不出一條縫隙來。
林珊當(dāng)機(jī)立斷,立刻命令其他人向下挖掘出一個洞穴,而她則留在上方布置防護(hù)罩。
等到下面的洞穴建造完畢后,她才一躍而下,將一個羅盤放在中心,讓大家平躺在地,雙手交叉疊在小腹。
雖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看在她焦急的神色上,眾人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
而就在他們擺好姿勢的瞬間,就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行動了,隨著林珊將羅盤按在劍上,他們也隨之陷入了沉睡。
也就是說,林珊是獨自一人面對著天災(zāi)般的對地打擊,一直到身體承受不住這強大的熱量而氣化都沒有放開劍柄,堅持到了最后。
她,完成了巡邏隊的職責(zé),將所有外出的弟子完好無損地帶回了宗門。
在她的報告中,并沒有將自己算在弟子之中。
她在最后獨自一人苦苦支撐的時候在想些什么呢?還是說,迫于眼前的壓力根本沒時間胡思亂想呢?沒人知道。
林珊犧牲連帶著凈天宗宣戰(zhàn)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宗門,大家都對這個女孩的堅強感到了敬佩與尊重,但同時也對即將到來的災(zāi)難感到害怕和驚恐。
不出意料,最近幾天,宗主峰上都擠滿了前來退宗,抹去自己印記的弟子們。
從外門到核心,從工作人員到執(zhí)事,幾乎都選擇了離開。而孫啟鳴也沒有為難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幫助他們抹除印記的同時,還給對方一筆錢用來修煉。唯一有些欣慰的是所有長老都選擇了留下。
“真是蠢到不行的宗門?!?p> 夜里,孫宏寬趴在宗主家的窗臺看著天空上高掛的月亮。
潔白無瑕,高高在上,世間的一切污泥都沾染不到它的身上,獨自美麗。
孫啟鳴坐在桌前,揉著鼓脹的太陽穴:“都說了,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避開我?”
他沒有回話,氣氛又陷入了寂靜。
孫啟鳴很是苦惱,他現(xiàn)在寧愿看到那個天天懟自己的孫子也不想看見這個眉眼間透露著溫柔的孫子。
又過了一陣,他開口問道:“你,喜歡林珊?”
孫宏寬嗤笑一聲,沒有說話,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那你怎么變得這么幽郁?突然想改變風(fēng)格了?”
孫宏寬嘆了口氣,說道:“真的沒有很傷心,我跟她見過的面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其余時間人家一直在被你差遣,你覺得我們關(guān)系能有多好?”
“只是......一想到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再也看不見她了,就感覺,挺難受的吧?!?p> 孫宏寬扭頭笑道:“很正常的嘛,畢竟養(yǎng)了幾個月的狗死了都會傷心,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孫啟鳴笑道:“一時半會戰(zhàn)爭還不會全面開打,等過幾天榜單結(jié)算的時候,你帶著他們?nèi)グ桑每梢陨⑸⑿?。?p> 孫宏寬這次倒是沒有拒絕,乖巧地點頭后重新趴在窗臺上。
房間里只剩下了筆尖跟紙張觸碰時發(fā)出的沙沙聲。
“這場戰(zhàn)爭,我會幫助黃鳴宗獲勝的。”
孫宏寬用孫啟鳴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