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大道上。
豪邁的話語,慷慨的大笑,久久在縈繞。
女士們淚流不止,連重傷的隊員們,也投來敬畏的目光……
夏明天挺身而立默默許道,如果還有明天,希望你能交我這個朋友!
夏三衣高昂著頭顱,不讓眼淚掉下來。
龍耀天呆立著,紅了眼眶。
王坤在五米外停下,做最后的宣判:“依盟軍律法,今當(dāng)場處決司馬嘉!”
龍頭權(quán)杖舉了起來,奇形怪狀的血色符文亮起。
陳路耗盡最后的力氣,也沒有罵出一個字,意識開始模糊,頭暈乏力……
嗖——
一縷白霧飄過,夏三衣轉(zhuǎn)瞬即至,將陳路扶住。
“孩子,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訴我。”
活著……陳路張張嘴,放棄了。
心愿么,太多了。
爸媽還沒抱孫子……
還沒把老徐打一頓……
還沒跟林雨晨說再見……
還沒吃雙雙做的團圓飯……
龍耀天也過來了,將三妹拉走:“讓他痛快走吧。”
陳路倒在地上。
眼睛快睜不開了,胖子又舉起了權(quán)杖。
冷。
好冷。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真他娘不好受??!
一道拉得老長的影子就在眼前,這就是勾魂的無常鬼嗎?
血。
陳路看到了血。
一道道血流,沿著柏油路面在漫延。
它們像一條條小蛇,扭動著身子在爬,速度越來越快。
冷到了極點。
血紅的小蛇還在高速爬行,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是一個字,一個古體字——
殺!
王坤揮動權(quán)杖的手停了,驚愕地叫出那個名字。
“殺神徐來!”
他往后退了兩步。
哐當(dāng)——
華宇手中的檀木盒掉落在地,身體不自主在抖。
冷!
在場所有聯(lián)盟督察官都覺得好冷,內(nèi)心莫名在顫抖和恐懼。
那道老長的黑影源頭,并不高大的黑色身軀挺立。
如同來自地獄最深處的亡靈使者,渾身彌漫著肅殺和邪惡。
儼然,殺神降臨!
受到強烈的恐懼支配,督察官們想要伏地跪拜,想要虔誠痛述己過。
想要得到殺神的原諒,希望能夠追隨左右。
龍耀天不吝贊許之詞:“殺神徐來,先是恐懼,再是敬畏!”
“了不得!”
望著那并不高的身影,陳路再也管不住眼淚。
他笑了。
嘁,逼都讓大哥裝了!
嘭嘭嘭——
連環(huán)撞車聲響起。
前方攔路的車輛一一被撞開,殘破的豐田普拉多沖了進來。
蹬,蹬,蹬。
女搜查官也來了,今天穿的是黃色高跟鞋。
說好一起過中秋,林雨晨做到了。
“首長好!”
王坤帶頭,所有督察官紛紛立定,行禮問好。
林雨晨攙扶著林慕青,沉穩(wěn)邁步到場中央。
“老大。”
“老大?!?p> 林慕青抬抬手,示意事情經(jīng)過已知曉,笑瞇瞇沖黑影說道:“徐先生,請下來聊聊吧?!?p> 徐江川拱手回禮:“林老爺子客氣?!?p> 真正的大佬會談,閑雜人等紛紛退開。
場中央。
林慕青拄著拐杖負(fù)手而立,龍耀天和夏三衣陪侍左右,身旁分別站著王坤和林雨晨。
徐江川扶著陳路,靜靜站在十米之外。
雙方中間,巨大的血紅‘殺’字還在。
林慕青率先開口,無論身份還是實力,都再合適不過。
“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就要想辦法解決?!彼Z氣平和,聽不出波瀾,“徐先生,以為如何?”
言下之意,還是要追究責(zé)任。
那還說個屁,直接操家伙動手唄!
殺神徐來到底實力如何,在場的年輕人都很想見識見識。
陳路正愁老徐不善交際,轉(zhuǎn)而就被大哥無情打臉。
“年輕人之間的事,我們做長輩的插手,放到哪里都說不過去?!毙旖ù髦婢撸蟾攀切χf道,“如果牽扯進聯(lián)盟宗門間的矛盾,未免又太過小題大做。”
“徐某以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牛逼!
陳路暗暗點贊,死活不能吃虧,這是老陳家必須堅持的傳統(tǒng)。
“華國天下之大,莫不有黨旗招招?!绷帜角噙€是笑瞇瞇,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觸犯了盟軍條約,就必須受到該有的制裁,任何組織、任何人不能例外!”
“徐先生莫不是以為,殺神威風(fēng),能勝過我們?nèi)齻€老家伙?”
龍耀天和夏三衣沒有吭聲,大哥說得對,一切聽大哥的。
“哈哈哈,老爺子說笑了?!崩闲燔浟耍浀煤芸?,“徐某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法不外乎人情,試問我家?guī)煹艿降鬃鲥e了什么?”
老徐的老實人人設(shè),算是徹底崩潰了。
給陳路的感覺卻是格外安心,能硬就硬,該慫就慫,大哥靠譜!
面對老徐的問題,在場無人能回答。
他們都清楚,死了一個人間敗類,而為民除害的好人,卻要受到律法制裁。
可惜,沒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林慕青來回踱了幾步,對這件事也很苦惱,可畢竟是聯(lián)盟首長級人物,立場絕對不能變。
“詭異有詭異的法,人間有人間的法,兩者不能混為一壇。”他頗為無奈表明立場,“就算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也不能以詭異的形式加以制裁!”
“再者,你們古宗門歷代以來,都與聯(lián)盟軍團界限分明。如今貿(mào)然插手聯(lián)盟行事,到底為何?”
老徐對陳路使了個眼神,開口罵人:“小混蛋,你可知錯?”
陳路雙眼無神,一臉無辜,大哥我錯了,別罵了。
“我家小師弟入門不久,還沒有褪去逞強斗狠的脾性?!崩闲鞊Q上笑臉,向林慕青賠禮,“老爺子見笑了,是我們管教無方。”
“這次家?guī)熍晌襾?,正有?yán)加管束之意。并且——”
老徐頓了頓,望向龍耀天和夏三衣,“并且?guī)煾道先思蚁M?,龍夏二位能代為管束,倘若還能討得一招半式真?zhèn)?,那實在是小子天大的造化?!?p> 兩位大佬蚌埠住了,可又不敢太放肆。
“哪里,哪里,有這等大智大勇天賦異稟的傳人,老家伙死而無憾啊!”
“二哥說的是,古宗若肯割舍高徒,老婆子高興還來不及呢?!?p> “咳?!绷帜角嘧匀磺宄苊玫男囊?,可作為首長得收斂,“古宗肯讓小子入他門,恐怕言不由心吧?”
老徐恭敬拱手,鄭重承諾:“三位放心,若是小子有幸拜入兩位門下,膽敢不尊師守道,我徐來第一個劈了他!”
大哥這是直接把我賣了?
陳路真的想不通,為什么老徐突然來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