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超市,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吧,以前這里還有學(xué)校,生活倒也能過得去,可現(xiàn)在,也就這樣了!”
孫杰的嘴中吐出一個煙圈,一臉苦澀的說道。
范小鵬拍了拍孫杰的肩膀,道:“人生在世,總有些磕磕絆絆,以后就會好的。”
“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總要帶著希望看明天!”
孫杰將范小鵬帶進了超市,從貨架上取出了一些沒有人買的零食,什么瓜子花生辣條啤酒,零零碎碎的放在了超市中的一張桌子上。
兩人坐在桌子兩旁,抽著煙,喝著酒,吃著小零食。
“孫哥,我告訴你啊,我這么大,從來還沒有在別人家里這么痛快的喝過酒。
別看我酒量不行,但孫哥要是想喝,我可以陪著孫哥一直喝到天荒地老!”
范小鵬醉了,吐著個大舌頭,臉色通紅,大大咧咧吹著牛逼。
“第一眼見孫哥時,我就覺得孫哥不是普通人,以后我就跟著孫哥混了,孫哥肯定不會讓我餓肚子!”
范小鵬渾身酒氣,拍著自己的胸脯,臉上滿是興奮。
孫杰雖然也喝了好幾瓶啤酒,但他的酒量很好,面不改色氣不喘。
這個范小鵬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太小。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話雖如此,可誰相信誰傻缺。
三分微醺就可以了,喝的多了難免傷身。
現(xiàn)在天色已晚,孫杰將范小鵬攙扶了進去。
孫杰的這個超市,是兩個門面,前面大后面也大,空房間還是挺多的。
找了一個有床鋪的客房,將范小鵬安置在里面。
之前人家?guī)土俗约耗敲创笠粋€忙,白白送了自己三把精鋼寶刀,做人可不能見利忘義。
醉酒之人,不能仰著睡。因為誰都不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嘔吐,如果嘔吐,仰著睡的話,嘔吐物很容易會順著喉嚨嗆進氣管。
孫杰將范小鵬俯躺在床上,腦袋露出床鋪,下面放了一個塑料盆。
鞋子什么的全部脫掉,將床上的被子蓋上。
為了防止他晚上鬧騰,孫杰就簡單的睡在了隔壁。
日出,鬧鈴聲響起。
孫杰伸了一個懶腰,來到了范小鵬的房間。
他還在呼呼大睡,趴在床上,口水不停的流著。
倒也還好,盆里面沒有什么嘔吐物,床鋪基本上也是干凈的,看來昨天晚上并沒有嘔吐。
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范小鵬一臉疲憊的睜開雙眼。
坐起之后,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憨厚的笑容隨后出現(xiàn)在臉上,“多謝孫哥昨晚照顧!”
“和我說這些客氣話干啥?咱們兄弟兩個哪里需要這么見外?”孫杰毫不在乎的說道。
“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
張墨謙的電話打了過來,剛一接聽,他那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孫杰啊,你的那三幅字畫,買主我已經(jīng)給你找好了,你現(xiàn)在過來一趟,把你那三幅字畫都帶上!”
之前孫杰從張墨謙那里離開,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下了,所以張墨謙也知道他的手機號。
“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多謝老先生了!”
掛掉手機,看向已經(jīng)站起來的范小鵬,說道:“我待會還有事兒要做,在這之前我先把你送回去吧?!?p> 范小鵬搖搖頭:“孫哥,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您去哪我就去哪,你不用管我,就當(dāng)我是一個跟班就行。”
“這是為什么?”孫杰隨口問道。
“也沒有什么,就是不想回去,在家里呆著實在無聊?!狈缎※i倔強的道。
實在執(zhí)拗不過,只能帶著他。
“你先在外面等我吧,我去拿點東西?!?p> 孫杰指了指外面,對范小鵬說道。
范小鵬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孫杰回到臥室,將自己藏好的那三幅字畫取出,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孫杰的皮卡車停在了竹林陋室外面。
期間,范小鵬一句也沒問,表現(xiàn)的真的如同一個跟班。
竹林陋室外面的一個車位上,停著一輛豪車,少說也是五六百萬的價位。
孫杰將車停在空車位上,看著停的這輛豪車,自言自語道:“該不會這車的主人就是買主吧!”
回過神來,讓范小鵬在外面等著,他拿著那三幅字畫,走進了竹林陋室的大門。
一樓坐著兩個人,除了孫杰熟悉的張墨謙之外,還有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穿著一身非常貼合的西裝,頭發(fā)梳得很整齊,帶著一個銀絲眼鏡,下巴上的胡子也非常齊整,而且還有很強的氣場。
“這位就是賣家,唐伯虎的畫就是他的!”
張墨謙站起,指著走進來的孫杰,介紹著。
中年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孫杰前方,伸出右手,一臉和煦的說道:“鄙人張冷,算得上是買家吧!”
孫杰將右手當(dāng)中的錦盒夾在左胳膊下,伸出了右手。
“咱們二樓聊吧!”張墨謙說道。
孫杰跟在張墨謙和中年人的身后,走上了二樓。
孫杰將那三幅字畫,全部從錦盒當(dāng)中取了出來,擺放在二樓的書桌上。
張墨謙將自己的那些工具取出,交給了中年人,“你自己看一下吧,這些東西可全部都是真跡,個個都是精品!”
中年人接過工具,俯著身子認(rèn)真查看。
看的第一幅,就是唐伯虎的那幅仕女圖。
沒過多久,他的贊嘆聲,就如同滔滔江水一樣響起。
“很美,這幅畫很美,美的不可方物,美不勝收。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畫?!敝心耆四樕蠞M是笑容,每一寸的地方都不愿意放過。
良久之后,又看了看文征明的字,還有徐渭的畫。
在此期間,驚呼聲和贊嘆聲不斷的響起。
將這些東西全部看完之后,中年人不淡定了。
中年人身價不菲,熱愛收藏,這么多年也收藏了不少的古玩字畫,可從來沒見過這么精品的字畫。
放下手中的放大鏡,中年人來到了孫杰面前。
“咱們也不要說那些拐彎抹角的話,我是誠心想買,你直接說價格吧!”
中年人看著孫杰,一臉誠意,呼吸甚至都變得粗重,生怕孫杰反悔不賣了。
還沒等孫杰有什么反應(yīng),站在一旁的張墨謙走了過來,接過話茬,“我記得前些年時,國外那邊有個拍賣行拍賣了唐寅的一幅仕女圖,成交價大概在二十多萬美金吧?
這幅仕女圖,不管是質(zhì)量還是幅面又或者保存程度,都要比那副精美,幾乎可以達(dá)到精品程度。
這仕女圖少了四十萬美金,我們是不賣的。還有文征明的字以及徐渭的畫,個個都是精品!”
中年商人解釋道:“唐寅唐伯虎,大名鼎鼎之人,江南四大才子,聲明赫赫。
可四十萬,有些高了。張老說的那副仕女圖,那場拍賣會我去了,其實沒有二十萬,只有十七萬美金。”
“那是前幾年的價了,現(xiàn)在通貨膨脹,怎么也得漲漲價。
我說,這本來是小哥的傳家之物,如果不是手頭緊,怎么可能會拿出來賣呢?
你也看到了,唐伯虎的那幅畫是精品,收你四十萬,已經(jīng)算是友情價了。
如果我把它拿到拍賣行掛著,雖然要繳納一些手續(xù)費,雖然也很浪費時間,但價格絕對在三十萬之上!”張墨謙毫不退縮。
“這話說的對,但拍賣行的抽成很高,到手恐怕沒有那么多!我這都是現(xiàn)金支付,只要同意,我隨時可以把錢打過來!”中年人開口辯駁。
“那我可不管這些,那幅仕女圖是精品中的精品,沒有四十萬,你想買?開什么大玩笑!
文征明的字,也是絕美的精品,價格你比我清楚,價值不在唐伯虎之下。
還有徐渭,他的字畫什么價值,你比我清楚吧?價值也不比唐伯虎文征明低,更別說徐渭的那副畫保存完備,幅面精美。價值更不在前兩副之下,甚至還要遠(yuǎn)超。
徐渭那副畫雖是扇面,但畫的是最擅長的花鳥魚蟲,加上保存完好,價值要比唐伯虎那副仕女圖高上不少。
雖說唐伯虎名氣最大,但你也接觸過不少這方面的事,其中價值,你比我清楚吧。”張墨謙語氣漸冷。
雖然這畫是孫杰的,但孫杰此時此刻卻成了局外人。
只見張墨謙和中年人,針尖對麥芒,你來我往,不停的討價還價。
“這樣吧,這三副字畫,三百萬美金打包賣你了!”張墨謙大手一揮,豪氣干云。
“三百萬?張老,那三幅字畫確實都是真的。
只是,文征明的字,只是一首詩,攏共也沒幾個字。還有徐渭的那幅畫,就是一個扇面!”
中年人連忙反駁,在他看來,三百萬確實貴了。
文征明的字,價格一直都很高,他的那副字,是一首律詩,字?jǐn)?shù)不多,但也不會太便宜。
徐渭的那幅畫是一副扇面,但畫的卻是最擅長的花鳥魚蟲,價格自然不低。
唐伯虎、文征明和徐渭,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之人,這三幅字畫在不走拍賣行的情況下,確實有些貴了,但加在一起,確實也值兩百五十萬,尤其是徐渭的畫,保存很完整,價格只會更高。
走拍賣行的話,拍賣行的抽成很厲害,在普通賣家手中購買,少了抽成,價格會比拍賣行低一些。
“那你說多少錢?”張墨謙問道。
“兩百萬,不能再高了!”
“什么?兩百萬?你打發(fā)叫花子呢?最低兩百八十萬!”
“不行,太貴了!兩百一十萬!”
張墨謙原本風(fēng)度翩翩,那個中年人本來也氣質(zhì)優(yōu)雅。
可此時此刻,他們兩人就像是菜市場賣菜和買菜的老頭老太太一樣,不斷的討價還價。
唾沫星子到處橫飛,坐在一旁的孫杰,不停的抹著自己的臉。
“一口價,兩百五十萬,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不賣了!”張墨謙兩手一拍,發(fā)出了最后通牒。
“好,一言為定!”這次,中年人一口痛快的同意了。
“兩百五十萬美金,換算成本幣,這得多少錢?”
孫杰小聲念叨著,取出了手機,打開上面的單位換算,換到本幣和美金的兌換,輸入了兩百五十萬。
“這是一千五百多萬?本幣?”
孫杰看著后面的那幾個零,數(shù)了數(shù)這串?dāng)?shù)字的位數(shù),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
前幾天還在憂愁該怎么還掉那些錢,現(xiàn)在突然多了一千五百多萬,世界上最瘋狂的過山車也沒有這么刺激。
這哪里是從山頂?shù)缴侥_,這根本就是從外太空直接落在了馬里亞納海溝,這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刺激了。
倒是沒有興奮太長時間,孫杰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可不僅僅只是發(fā)家致富。
還有明末那個爛攤子,這點錢,恐怕只是杯水車薪。
孫杰很快平復(fù)了下來,剛剛回過神來,便看到張墨謙和中年人都看著自己。
“兩百五十萬,已經(jīng)說好了,你看還有沒有什么說的?”張墨謙率先開口。
中年人站在張墨謙的身后,笑呵呵的看著孫杰,“小友,你看這個價格如何呢?”
“這個價格我看還可以!”孫杰說道。
反正都已經(jīng)談好了,自己這個門外漢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你的身份證帶沒帶?”中年人問道。
孫杰從身上取出錢包,把自己的身份證取出。
“你不要太擔(dān)心,我待會兒會用你的身份證,在北西銀行開一張貴賓卡,錢到時候就會轉(zhuǎn)到你的這張貴賓卡里。
你也不用擔(dān)心誰會查你的收入,有我的面子在,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問題。對了,告訴我你的手機號,到時候把你的手機號和銀行卡綁定,你想提現(xiàn)也比較簡單。
對了,貴賓卡沒有轉(zhuǎn)賬限制,你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
中年人接過孫杰身份證,開口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中,中年人一會兒給身份證拍照,一會兒詢問孫杰手機上的驗證碼,前前后后忙活了將近半個小時。
“行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能搞定,慢慢等著吧?!敝心耆艘荒樅蜌?。
他沒有急著離開,回到了書桌旁,又開始仔細(xì)的鑒賞那幾幅字畫。
一個多小時后,一個穿著銀行工作服的年輕人來到了竹林陋室。
這人,正是給張冷送卡的。
張冷收下這張銀行卡,叮囑了這個年輕人幾句,就讓他離開了。
張冷看了看銀行卡上的卡號,又打了一個電話。
幾分鐘后,孫杰的手機響了。
打開一看,來了信息。
“北西銀行信息提示:您已到賬15820000.00元……”
……
很久之后,孫杰將那張銀行卡揣在懷中,走出竹林陋室。
那輛豪車早已經(jīng)開走,中年人將那三幅字畫買走之后,就迅速離開。
孫杰和張墨謙在上面又聊了一會兒天,才下來。
蹲在路邊的范小鵬抽了好幾根煙,百無聊賴的他玩著手機。
見孫杰走出店門,急忙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