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名的學(xué)問】
入秋后,流家窩棚在的臺地上,搬來了一戶新人家,主人是部落里最強壯的武士熊,準確的說,是熊和他兩個妻,熊六歲的兒子壯,還有熊尚未娶親分家的弟弟彪。雖然熊家一大家子人,又是部落里最具權(quán)力的幾人之一。但他們只占了一半的臺地,留下另一半給流仲一家。
熊是部落的狩獵領(lǐng)隊,那天部落來了很多人幫忙造了兩間大屋,順手把流的塌了的窩棚也拆了當(dāng)柴火燒,另造了一間屋子,門口正對著熊家。流仲的母親看著自家的窩棚變成了屋舍,忙給眾人遞上盛滿清水的陶罐。
流仲跟在母親身后卻笑不出來,沒有人知道,流仲的身體還是那身體,靈魂卻變了幾千年后的朱翊鈞。只是這個靈魂融合還不完全,流仲的腦海只是一個原始社會的小孩,無法承受思維朱翊鈞的意識,目前還是流仲的情緒占主導(dǎo),朱翊鈞只能時不時蘇醒,等待流仲的年齡增長。
“熊彪兄弟明顯是來監(jiān)視我家的,父親會做制作兵器,在這個戰(zhàn)爭還用木棒敲石頭砸,狩獵只有石矛骨箭的時代,哪個部落會造金屬兵器,對上周邊部落,都是大人打小孩。古史記載,蚩尤八十一兄弟冶銅鐵制五兵,先打敗炎帝,再與黃帝逐鹿天下。不怪羽部落的巫如此重視,派人來監(jiān)視流的妻子?!?p> 熊彪兄弟每天背著長弓,左手握長短兩只長矛,右手牽著猛犬,出門打獵,熊家兄弟每次去打獵都會帶不少肉回來,是部落一等一的獵人。有時熊的妻會拿割一些肉拿給流一家,這些肉大部分都給流仲吃了。流仲吃了肉,除了身體長的壯實意外,也變得聰明許多。
熊的兒子壯也愛來纏著流仲一起玩,朱翊鈞覺得天天跟小孩子玩沒意思,有次就騙熊壯說跟他捉迷藏,跑到遠遠的大樹上睡覺去了,睡醒了想回家,卻看到熊壯還在四處找他,流仲就急急忙忙跑去找熊壯。熊壯看到他,連忙跑過來抓住他,“流仲哥哥,你藏的真好,終于抓住了,現(xiàn)在換我藏你找。”流仲那天跟熊壯一起玩了好久。
流在熊家兄弟搬來做鄰居后,回來看望過妻兒一次,說要出去找能做兵的石頭,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交代完就走了。朱翊鈞在流走后,每天早晨起來就在墻上用炭畫正字,在剛畫滿二十一個正字的時候,流回家了。朱翊鈞知道,在距離羽部落附近的山里找到了銅礦。
流這次回家呆了半個月。半個月后,流和部落里的工匠一起去了山里,中間又隔了很長時間沒回家,到了流仲弟弟出生的時候,流才又回了家,帶回來兩只青銅做的匕首,一只給了流仲,一個給了熊壯,用來感謝熊家的幫忙照顧。朱翊鈞知道,羽部落能造青銅兵器了。
“真是上古不知年和月。”朱翊鈞看著眼前用碳寫滿正字的墻,數(shù)了半天,才知道從自己意識恢復(fù)到今天,兩年時間過去了,不由得感慨道。“算算日子,明年開春后流仲就要去巫那里學(xué)習(xí)了,流仲學(xué)了巫的智慧,應(yīng)該就能和自己意識完全融合了?!?p> 在這兩年里,朱翊鈞能清醒的時候跟部落的人四處打聽部落附近的山川地理,又聽了熊氏兄弟講述遷徙路上的事情,大致判斷此處應(yīng)該地處中原西南,某處山邊的平原。只是天氣炎熱,與后世河南安徽迥異,反倒像嶺南一代。熊家伯父還說,大河的沿岸有很多大澤,成群的犀牛和麋鹿在野地里奔馳。
古人的世界,最是純天然,每日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春種夏耘秋收冬藏,還有春天上已,青年男女去附近部落走婚,到了秋天,就能聽到滿部落咿咿呀呀的嬰兒哭聲。既沒有筆墨紙硯,更沒有琴棋書畫,飲食無味,茹毛飲血,記事靠結(jié)繩。朱翊鈞每次意識蘇醒的時間不長,幾次過后,也難以忍受如此蒙昧落后的生活。
流仲自恢復(fù)朱翊鈞意識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清醒時能做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教熊壯怎么帶附近小孩打群架,熊壯打輸了來找他哭鼻子,他就給他講一下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什么的,也不管熊壯能不能聽懂。
熊壯聽了后,第二天就帶著自己小弟去報仇,總算沒被打成豬頭回來,后來更總是能打贏歸來。熊壯把從其他小孩手里搶來的好東西給流仲,不是狼牙就是漂亮的石頭,流仲雖看不上,還是十分高興的。
而這僅有的快樂,自從上個月熊壯把部落東邊另一群更大年紀的小孩打服,真正做了部落的孩子王后,也沒有了。熊壯自己倒是樂此不疲,沒了對手,他就把所有小孩分成兩組,自己帶領(lǐng)一隊,每天在山林田野間嬉戲?qū)?zhàn)。
朱翊鈞開始期待巫能教給自己有趣些的東西。
羽部落能制造青銅兵器,流也回了家住,流仲母親很歡喜,扯下了屋梁上的一條繩,開始跟流說這兩年發(fā)生的事情。
流第一次走都后一個月,要種粟了,家里沒有男人,她不太懂播種,熊家的妻帶著熊家的妾過來幫忙,妾是附近部落的人,會種,熊的仲弟彪也來幫忙,熊家?guī)兔ΨN上了一半的田。
摸到麻繩中間一個小結(jié)節(jié),流妻笑著說,彪很有力氣,只是不大會耕。但彪守禮,她和熊妾在這邊耕,彪就在田的另一側(cè)耕,熊妻幫著帶孩。
流仲也在旁邊聽著,聽阿姆說到自己的時候,有些無語。他不知道阿姆也能說那么長的話,原來阿姆在家時不時就往繩上打了一個結(jié)后,又扔回梁上,是在記事。朱翊鈞知道結(jié)繩能記事,卻不知道一條繩子能記錄的事情那么多。
流摸摸流仲的頭,也笑笑說,“熊家伯仲對我家有恩,以后當(dāng)還?!?p> 阿姆摸著第二個粗結(jié),又說,流第二次回家走后兩個月,她害喜了,家里男人不在,不知該怎么辦,有點慌。不知道誰跟巫說了,巫來召阿姆去見過一次,說了一句話:“有孩,就留住根了?!?p> 等到那年秋天收了粟,孩子足月出生了,是個男孩。說罷她把裹在羊皮里的嬰兒遞給了流。
流剛才聽了巫的話,神色凝重,此時從妻受理接過嬰兒,展顏笑道,“我三子,名叔。”
流仲腦海里,朱翊鈞的靈魂忍不住開始吐槽。原始人取名那么簡單粗暴的么,男孩就是伯仲叔季,那自己以后有了皇子,是不是叫朱一朱二朱三朱四就行了?
不過太祖皇帝本名叫朱重八,也就是朱八八,可見幾千年后也沒有好到哪里,算了算了。
要是我的第三個兒子做了儲君,是不是該叫朱三太子?朱翊鈞沒來由一陣惡寒。
昆侖斷岳
這一章也是試驗章節(jié),背景從原始社會直接跳到青銅社會了,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