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jìn)船艙,柯西諾就看到裝滿貨物的艙內(nèi),密密麻麻堆放著木箱,麻袋捆裝的貨物,留給船員的空間并不大。
“你想淘點哪方面寶貝?”
秦山楠隨意問著,同時朝艙內(nèi)一名同伙遞了個眼色,“李二,把袋子全部打開,讓柯西諾都瞅瞅有沒有看得上的貨……”
“誒,好咧?!?p> 被喚作李二的少年約莫二十來歲,腦后拖著一條長辮,開心地一一打開麻袋。
“對了,你啥時候回國?如果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可以坐我們的船,你也曉得,回程的時候,我們不會裝很多外國貨,可以載人的?!?p> 就在柯西諾一一去看麻袋里面滿裝的貨物時,耳邊回蕩著秦山楠的聲音。
柯西諾正在看麻袋里面,用紙包裹的大大小小的瓷器,頓了頓,回頭冷哼道:“回去受苦呢?哥們兒,大清遲早藥丸!還是留在這邊賺美元、啃面包吧。”
秦山楠:“……”
“有沒有做飯的那一套,比如說鍋碗瓢盆,油鹽醬醋茶或者是一些個香料?”
“那些玩意兒,我們大老遠(yuǎn)漂洋過海帶過來賣給誰?”
秦山楠呸了一口,又道:“不過,茶葉是肯定有!至于香料嘛,你說的可是辣椒、花椒?”
“對!下次過來,記得給我?guī)c花椒、干辣椒、八角、香葉,這樣吧,到時我寫一張單子,你回國之后,拿到中藥鋪去買,有些東西得去藥鋪才弄得到呢?!?p> 秦山楠刮著嘴巴,眼神邪肆,奇怪的看著柯西諾,“我覺得你有問題?!?p> “我只不過是想弄火鍋底料!”
“……”秦山楠愣住。
火鍋底料是個什么玩意兒?
柯西諾看過一袋一袋的貨物,就聽到小李打開一袋,問道:“這里面裝的是染料,你應(yīng)該不需要吧?”
“染料?染布用的那個粉料?”
“是?。”緛砦覀儾幌霂н@個東西過來的,不過集市上,剛好有人非要賣給我們,我們老板說,也許這玩意兒老外也需要呢……”
不等李二皺眉說完,柯西諾已經(jīng)飛奔過去。
蹲在了那個麻袋前邊。
他看了看麻袋里面的木箱,“快把木箱打開!”
“好咧,看起來,你好像喜歡這個東西呢……”小李用工具打開了木箱,指著木箱內(nèi)排列整齊的陶罐,“里面都是各種顏色的染料粉,自己看唄?!?p> 柯西諾如獲至寶。
他急忙取出一罐,揭開陶罐的蓋子,里面是一罐緋紅的粉料。
用手指捻了一點,在手指捏著,“這個是用什么提煉的?”
秦山楠嘴里咬著一根青草,走過來,屁股‘咚’的一聲坐在旁邊木箱上,一副二老板的姿態(tài),“我們只負(fù)責(zé)把東西運到國外,然后換成錢,再回去,至于是什么提煉的,那就只有回去問人家了。”
柯西諾急忙將其他罐子打開。
罐子里面分別是醬紫、藍(lán)色、金黃、還有白色粉料。
“這個染料怎么賣?”柯西諾抬頭看向秦山楠,心里激動地怦怦怦直跳。
秦山楠愣了一下,將嘴里的銜著的青草拿出來,“你要???給你優(yōu)惠點,這些全要的話,你給5美元吧?!?p> “行!成交!一會兒,我請你們吃飯,你再安排一個伙計幫忙送一下貨……”
“你請客呀?好哇!”
柯西諾從口袋里面取出5美元,一口氣買下一箱染料,爽快的支付。
秦山楠眼睛都亮了,接過那張綠色的鈔票,對著艙門的光線照了照,指甲輕彈著楞楞的鈔票,隨意問道:“你買這個東西干什么?”
“咋!你記性讓狗吃了嗎?”
“不會吧?你剛才說開了一家報社,拿去怎么用?上色嗎?”
“你說對了一部分,”柯西諾眨眨眼眸,解釋道:“剛才,我就說過,我在紐約辦了一份報紙,染料拿回去,自然是要用在印刷字體方面啊,做顏料呢,懂了吧?”
“哦!原來如此啊!”
“那你們下一次什么時候過來?”
秦山楠嗅出了一點商機(jī),指了指他面前的木箱,“你還要染料?。俊?p> “對!暫時,今年我來不及自己制作顏料,只能買現(xiàn)成的,拿回去,我這個還要現(xiàn)稀釋……
你們這次回去,就幫我再買點,像這樣的,買幾箱吧!明年,我可能就自己用化學(xué)實驗室配制彩色油墨了。”
“什么實驗室?你會搞那些玩意兒?”秦山楠頓時對眼前的少年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我需要時間來籌備原料,一旦原料準(zhǔn)備齊全,要做帶有顏色的油墨并不難,剛好呢,我還懂如何制作?!?p> 柯西諾說著,便站起來,拍了拍手,“我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想要的,對了,茶葉也要買一點?!?p> “買幾個花瓶吧!”
“我不需要那玩意兒,而且你見過法國的瓷器沒?也很漂亮,紐約的富豪,家里不止有華夏的瓷器,還有很多來自法國的藝術(shù)品?!?p> 柯西諾擺了擺手,又在船艙里面淘貨。
很快,他就從一堆貨物里面扒拉出來炒菜的鐵鍋,鍋鏟,還有景德鎮(zhèn)的瓷器飯碗,小調(diào)羹,瓷壺,筷子,茶葉罐等等餐廚具。
“行?。〗裉爝@趟很值得啊,這些餐廚具,我都要了?!?p> 柯西諾幾乎快要翻遍整間船艙,支起腰桿,拍著手上的灰塵說道。
“你喜歡就好!那你是現(xiàn)在寫一個單子,還是讓人送貨回去,寫好了再帶來?”
秦山楠走過來,低頭看了看被柯西諾挑選的貨物,“你要是確定要買香料,就得先給定金啊,不對,應(yīng)該是支付全額價款?!?p> 柯西諾想了想,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當(dāng)場寫了一份購買清單。
交給秦山楠的時候,特別叮囑道:“其他的都好說,一定要給我多買點染料!你想想辦法,到染料制作坊去買吧,沒有干的粉料,染料濃液也可以。
另外,給我多帶點大米,我已經(jīng)快要長成面包啦……”
“哈?哈哈哈哈,難怪你這么瘦呢!”
秦山楠拍著柯西諾瘦削肩膀,笑得張狂。
隨后,他溜了一眼單子上面的東西,“那你少不得要給100美元。”
“行!就100美元吧?!?p> 柯西諾豪爽的取出100美元,遞給秦山楠,“你們下次大概什么時間到紐約灣?”
“我們這趟出來,賣了貨,再帶點國內(nèi)人喜歡的玻璃和寶石就回國!再過一個半月,應(yīng)該就會再來紐約?!?p> “好,麻煩你安排個人,給我送一下貨?!?p> “你可是大老板了,當(dāng)然是我親自去送貨??!”
秦山楠對柯西諾在紐約混的現(xiàn)狀非常好奇,當(dāng)即吩咐船上另一個副手看場子,帶著一名伙伴,兩人抬著兩箱貨物,跳下甲板,跟著柯西諾去送貨。
他們在碼頭街站,搭乘公共馬車,前往皇后大街。
到了皇后街,兩人抬著貨物跟著走進(jìn)布朗大樓,上了三樓,柯西諾便看到一間辦公室的門開著,就知道是埃爾默已經(jīng)買文具回來了。
走到門口,高聲道:“埃爾默!你回來了嗎?”
“是啊!”
柯西諾打開中間最大的辦公室房門。
埃爾默從隔壁那間辦公室出來,看到兩個拖著長辮的男子抬著兩箱東西,好奇的跟著走進(jìn)去,“這是買的什么?還有,他們是哪個國家的人?”
“我老鄉(xiāng)!他叫秦山楠,那位是他同伴……”
柯西諾用英語介紹雙方認(rèn)識。
秦山楠到底常年在海上奔波,也學(xué)了一點英文,放下木箱,右手在褲子上使勁蹭了幾下,笑嘻嘻的道:“你好!很高興認(rèn)識你。”
“你好!”埃爾默訕笑著與對方握手。
“你也是報社員工嗎?”
“是的!不過我還在耶魯學(xué)院讀書,只能周末回曼哈頓幫忙做點事……”
“你家住哪里?”
“就在曼哈頓東區(qū)呢,”
聽說埃爾默就住在曼哈頓,秦山楠頓時對他充滿了好感,“你在耶魯上學(xué)啊?你們家一定非常富裕吧?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個鞋匠,我們家祖上幾代人都做皮鞋?!?p> “哦!那一定很賺錢吧?”
“還行吧,不過,反正我將來不打算當(dāng)鞋匠?!卑柲槐菊?jīng)道。
“我買到顏料了!”
柯西諾一邊整理木箱里面的貨物,開心道。
“真的???那就太好了!”
秦山楠打量著辦公室里面的環(huán)境,問道:“怎么看不到其他人?”
“其他人還沒到位!還有,老船長的兒子威廉,今天和洛基律師的助手去辦手續(xù)啦,待會兒就會回來,那你們這兩天,是住在曼哈頓客棧,還是?”
“我們怎么會花那個冤枉錢?住客棧要花錢的……”
“行吧!眼下,還沒有置辦房產(chǎn),我也是住在客棧,等我在這里做生意發(fā)達(dá)了,就置辦幾套房子,或者開一家客棧,以后你們再過來,就住我那里!
對了,紐約這邊的飲食你們知道吧?除了面包,就是什么牛排,沒有米飯這些的哦?!?p> 柯西諾一邊說著,就打算帶他們?nèi)コ燥垺?p> 秦山楠笑著擺擺手,“我們得先回碼頭,這個時間,應(yīng)該也快輪到我們那條船了,到時,等船上的貨物都脫銷了,再來找你玩。”
“那也行。咱們一塊兒吧,我還得再去一趟船員街辦點事?!?p> 柯西諾將貨物整理了一下,又與秦山楠他們坐公共馬車去了碼頭街。
途中,秦山楠看著窗外的曼哈頓街景,嘴里不住地贊道:“還是國外好呀,房子都修建得這么漂亮,好幾層,比紫禁城皇宮的房子還要高大?!?p> “你太夸張!忘了告訴你們,最近一段時間,我住在曼哈頓第六大道54號的約翰客棧?!?p> “嗯,空了去找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