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樸素的包和宜有些擔憂,上臺的小子面容枯黃,怕是貧寒子弟,他覺得這孩子的勇氣值得稱贊,但是比武不是兒戲,他對著秦緣問起了話:
“孩子,你姓甚名誰,來自何門何派啊,你確定自己來比武嗎”
秦緣看著這慈祥的老爺子,感激的答道:“晚輩叫張小山,師傅沒給說是什么門派,我就是來比武的”露出了小山般的憨傻氣。
包和宜老爺子看著孩子憨厚模樣,應該是個小門小派的弟子,可能羞于啟齒,于是也沒有多話,便讓其開始比武。
擺開架勢,秦緣防備著對面的舒元享,露出謹小慎微的模樣迷惑對手。
“小子,看你勇氣可嘉,給你一個機會,跪下認輸,我就不打你了”舒元享揚起鼻孔滿含殺氣的說道。
“要打就打,哪里來的那麼多廢話”秦緣的話贏得了一片叫好聲。
舒元享怒不可遏,揚言道“今天你死定了”然后甩起劍花沖了過來,秦緣看激怒的效果達到了,于是假裝露出破綻,側身別了過來,舒元享果然中計,利劍軟飄飄的掃了過來,帶著凜冽的劍氣,秦緣彎腰,劍從上身橫過,一個轉身,劍鋒再次掃過來,秦緣下蹲,一個上腳踢了過去,舒元享俯首跌下。
再一次叫好聲傳來,秦緣向臺下人拱手致謝,身后刺來一支利劍,就在大家為秦緣屏息擔憂時,秦緣閃身一個掄拳砸了過去,舒元享橫飛出去,跌下了臺。
此刻,所有人呆住了,這么隨隨便便一招就把對手掄了出去,這是什么實力!大家死死盯住秦緣,而一聲少女的喝彩歡呼聲打破了寧靜,臺下的舒元享滿臉憤恨,心中不平,舉劍飛了上來,動了殺機!
但是比武擂臺可不是他舒家的后花園,可以胡來,包和宜的弟子們穿著清一色的灰衣圍了上去,不一會兒,舒元享便被趕出了比武的廣場。
“小子,你等著,你等著爺爺我的報復吧”舒元享的遠遠的飄了過來,秦緣才不會恐嚇就失去了自我,他不為所動。
穿著樸素的包和宜開始繼續(xù)比武,后續(xù)慢慢又上來了幾個青年才俊,但都被秦緣打倒了,秦緣也謙遜,并沒有沾沾自喜,還拉起對手不吝稱贊,最后上臺的人越來越少,正午已到,包和宜開始犯困,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臺下的人由于天熱也散了不少,再沒人上來挑戰(zhàn),于是這位叫做張小山的鄉(xiāng)野小子成為南源郡知郡左呈的準女婿。
左淺兒喜不自勝,跑上來專門對秦緣施禮,然后又很快跑開了,秦緣不解,而包和宜看著這副場景哈哈大笑,自己的外孫女這是害羞了呀,看來這傻小子被姑娘看上了。
時間一晃就是三天,秦緣以準女婿的身份入住了左府,左呈還親自來見了自己,秦緣看著自己的刺殺目標,有些恍惚,和言睦色的準丈人讓秦緣懷疑之前評價的真實性,這真的是那個壞事做盡的惡官嗎?
看著左府和諧的一家人,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溫馨的觸感直擊靈魂,秦緣猶豫了,他下不去手,于是他決定以回家告知雙老為由告辭離開了左府。
街道依舊很熱鬧,由于比武招親的奪勝,使得南源縣城的大部分人都認識了現在帶著面具普通模樣的秦緣,走在街上各種討好的人都涌了上來,各種贈禮紛沓而來,秦緣態(tài)度強硬,沒有接受禮物,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拿這些東西。
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取下了面具,迷茫的回到了客棧,他無精打采的躺在床榻上,陷入了沉思,慢慢的睡去。
而與此同時,被趕出比武場地的舒元享正在一處人少的巷子里等待著什么,不一會兒,一個拿劍的大宗師趕了過來,向舒元享匯報著什么,舒元享暗暗心驚,原來這可恨的張小山竟然偽裝了身份,舒元享目露兇機,給劍客下令殺死現在叫做張小山的秦緣,但這句話剛說出口來,一團黑霧在其眼前隱現,化作了人形,向二人露出了鮮紅的獠牙,隨后留下了兩具模糊不清的尸體......
第二天,南源縣城傳來消息,有兩人橫死在了南城巷子里,百姓議論紛紛,大致意思是江湖人齊聚于此,紛爭引發(fā)的仇殺也不無可能,許多人都是這個意思,包和宜老爺子也是這樣認為的,于是南城橫死案無始也無終,就此了案。
南源縣城很大,秦緣四處溜達,他在遲疑這個刺殺任務是否值得做,糾結不已,不知不覺走到了貧民地帶,穿著破爛的大小人群滿街都是,皆是走不動的老幼婦孺,看到秦緣走過來,立馬圍了上去乞食,秦緣看不得人受苦,于是把干糧全部分了出去,結果引來了更多的乞丐們,秦緣倉惶逃了出來。
回到客棧還是有些心有余悸,他覺得不可思議,如此繁盛的南源縣城竟然藏著這般多的乞丐,他想要去一探究竟。
銀子買來了所有包子鋪的包子以及烙餅和干饃,雇了一個大木車運到了乞丐們的所在地。
今天大部分的乞丐填飽了肚子,有的懷里還藏了幾個多的,看著這里的慘象秦緣不由得發(fā)問,為什么不去自力更生呢,很多乞丐并不說話,準確的說是不敢說話,但是有個大一點的瘸腿孩子憤憤不平的開了口:這里的年輕人要不被買走做奴隸,要不然被抓走替有錢人充徭役,要不然入草做了賊,大部分年輕人逃離了這個地方,做了黑戶,沒有戶籍,所以都是老人和孩子。秦緣問的越多越是心驚。
這些乞丐哪里是什么乞丐,他們是被奪走了田地的無辜老百姓,在南源縣城,大批的乞丐都原本是縣城附近的居民,但是知郡老爺隨意收稅,將稅款收到了五十年以后,老百姓們是只要有一口飯吃就會妥協的群體,只好賣了部分田地交稅,但是知郡老爺貪得無厭,又是各種名頭的稅款,吃飯要交稅,入廁也要交稅,一旦發(fā)現逃稅的人就是家產充公,所有人被驅散,好多人造反,被知郡聯合牛頭山的盜匪紛紛殺死,苦不堪言。
百姓沒活路了,要去京城告御狀,結果去的人紛紛被打死,僥幸逃脫的千辛萬苦逃到了京城大梁,但萬萬沒想到知郡在京城有人,于是幸存的人也最終丟了性命,打也打不過,也沒處說理,于是丟了家產的人越來越多,賣女兒,賣兒子的大有人在,凄慘練練,知郡怕事情鬧大,把從百姓手上奪取的土地租給他們種,但收取了更高的稅,勉強能活。
秦緣難以置信,輝煌繁榮的南源縣城底下竟然是吃人的人間煉獄,這南源知郡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秦緣將自己銀子分了下去,讓他們再尋活路,幫不了所有人,但他問心無愧,盡了力便好。
離開這片悲土,秦緣決定戴上面具,重新回到左府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