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戈柔的生活進入的正軌,另一邊有個人情況卻不大好。
遠在江南的某處小宅院里,有個小姑娘在死亡邊緣掙扎著。
“娘,小姐這般怕是不好,得趕緊找個大夫來?!?p> 說話的是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姑娘,小姑娘臉蛋圓圓的,模樣頗為討喜,只是此時卻唉聲嘆氣一臉愁容的對一個約摸三十來歲的婦人說話。
“我再去問問夫人,若是夫人不派人,我從后門出去請大夫?!?p> 說完那婦人便匆匆往主院去。
小滿見她娘離開,心下仍舊擔憂不已。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小滿的娘許氏才回來,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個其貌不揚的大夫,那大夫瞧著精瘦,留著一把半黑半白的胡須,看起來倒是有兩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希望他是個有真本事的,小滿想著。
“大夫,你快給我們家小姐瞧瞧?!?p> 大夫過來,趕緊給診脈,然后皺眉道:“額頭上有傷口不小,怎么一早不去請大夫過來?!?p> 許氏和小滿聞言都有些窘迫。
“是我們的不是,小姐她到底如何了?”
“發(fā)熱,有些嚴重,我給開個方子,你們去抓藥,若是燒退了,那便就好了,若是退不了,那便不好,也怪你們不上心,若是一早就醫(yī)治,也不會如此,都是被耽擱的?!?p> 許氏和小滿母女倆聞言很是不好受。
許氏送大夫出去,順便出去抓藥,小滿則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胤禛是被苦醒的,他以魂魄的形態(tài)在人世間飄蕩了幾百年,可以說看盡世間百態(tài),也看盡世間繁華,可幾百年來,卻不知疼痛,也嘗不到酸甜苦辣咸,如今嘗到舌尖的苦澀,他便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他恍惚間不知道今夕何夕,只覺得渾身乏力,無力的緊。
這時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小姐,您可算醒過來了。”
胤禛皺眉,小姐?
他扭頭,然后就看到一個圓臉的小姑娘端著個碗在床邊,他順便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陳設,在他來看,簡陋至極。
胤禛沒說話,他需要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
這時小滿開口了:“小姐,這藥還有些許,奴婢喂您喝完?!?p> 胤禛開口:“藥給我?!甭曇羲粏。莻€女童的聲音。
胤禛心中驚訝,不過面上不顯半分,把藥喝完,然后道:“我有些困乏,想睡一會?!?p> 小滿收起碗:“小姐您休息,奴婢不打擾您了?!?p> 小滿端著碗離開,然后把門關上,胤禛躺在床上,然后開始思考他的處境,就在這時,他覺得腦袋一陣脹痛,隨后便有不少畫面在腦海里閃現。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屋子里已然漆黑一片,這樣的黑夜倒是讓胤禛有了極好思考空間。
胤禛約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應該是投錯胎了,并且還保留了那幾百年的記憶。
讓他覺得荒謬的是,他如今所處的時代竟然是康熙朝,如今是康熙二十四年,他竟然成了一戶漢人家的小姐。
這戶漢人姓戈,他如今占用的小姑娘的身子叫戈柔,也是個命苦的,明明是個嫡長女,偏偏爹不疼娘不愛。
爹偏心姨娘所出的庶女,親娘尚在,但是一心放在嫡出的弟弟身上,以至于她被庶妹推下臺階,撞破頭也無人問津。
不可謂不慘啊!
當然了,胤禛見多識廣,更慘烈的事都見過,這事若是跟他無關,他也不會在意,可偏偏他占了這小姑娘的身子,也就跟他牽扯不清了,他自然要管上一管了。
第二天,天光露出魚肚白,胤禛便察覺門被打開了,是個婦人,并不是小滿,是小滿的娘許氏。
對母女倆,胤禛是放心的,原身于母女倆有恩,母女倆知恩圖報,所以一直在戈柔身邊伺候著,十分盡心,這次若不是母女倆,他怕是也無力回天了。
“可是許媽媽?!?p> “小姐,您醒了。”
“昨晚上睡多,今兒也就醒的早?!?p> “醒來就好,小姐的燒已經退了,奴婢熬了粥,待會兒您多少喝一些,然后再喝藥?!?p> 胤禛知道身子還沒好,也就不抗拒喝藥,點頭道:“這次有勞許媽媽和小滿了,要是沒有你們,我這條命怕是要沒了?!?p> 許氏趕緊道:“小姐說的哪里話,要是沒有小姐,我和小滿早就沒命了,伺候小姐是我們的福氣?!?p> 胤禛喝了粥,過了許久又喝了藥,這般養(yǎng)了兩三天,倒是能下床活動了。
“小姐,奴婢扶您走走?!?p> 胤禛點頭,他確實需要活動活動,他都多少年沒腳踏實地的走過路了。
被小滿扶著在院子里走了幾圈,胤禛額頭上出了些汗,才道:“歇歇吧!”
“也好。”
戈家是漢人,戈柔的父親是個縣丞,在這個小地方還算有兩分臉面,但是在胤禛看來,卻有些上不得臺面,可是他也沒得選,只得認命。
戈柔的父親戈進疇是舉人出身,這個縣丞的官還是花了銀錢走了關系謀劃來的,想要再進一步,憑著戈進疇的本事怕是不能了。
如今戈家情況說復雜也復雜,但是說簡單也簡單。
戈進疇有一妻兩妾。
其妻孟氏育有一女一子,女兒便是戈柔,兒子如今也才兩歲,名叫戈文松。
旁的不說,這個孟氏從戈柔的記憶中來看,是個十分拎不清的,在戈柔的弟弟戈文松沒出生的時候,孟氏對唯一的女兒就十分不好。
孟氏似乎嫌棄她是女兒身,擋了她的兒子運,還打罵過,對娘家侄子倒是上心,時常接濟一二。
其妾分別為胡氏和葉氏。
胡氏是從前伺候戈家老夫人的婢女,模樣不顯,在府里沒啥存在感,也沒孩子,葉氏是戈進疇從外面帶回來的,據說是朋友的妹妹,那朋友意外去世,他照顧人家妹妹,于是就照顧成了府里的姨娘。
戈進疇對那葉氏十分寵愛,葉氏育有一女,只比戈柔小幾個月,兩人還是同年。
這次戈柔就是被那庶妹推下臺階的。
胤禛這病養(yǎng)了五六天才徹底好了,不過額頭上還是有道疤痕,胤禛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但是小滿和許氏卻甚是在乎。
尤其是許氏,時常嘆息:“小姐這額頭上的疤痕若是消不掉,日后可是會影響相看的?!?p> 男兒魂,女兒身,胤禛想著若是一輩子都是女兒身,他是萬萬不會嫁人的,畢竟他可忍受不了被人壓。
他便不那么在乎這道疤痕,但是想到許氏和小滿每日長吁短嘆的,便寫了個方子,讓許氏去抓藥來。
那方子是宮廷去疤的方子,藥材不多名貴,但是用藥十分精巧,是個好方子。
看著胤禛臉上的疤痕消下去,許氏和小滿這才滿意。
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