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事情,我該聽你的?!毖劢且琅f微紅,雪言依舊帶著歉意。
小白其實早就預料到這種情形了吧,只是他不愿干涉自己的決定而已。
也怪自己,一心只想著除魔救人,便不在乎其它因素。偏偏這些因素所造成的結果,自己又那般在乎。
因為自己的疏忽,卻給小白造成了傷害。
不知為何,心中很是憋悶。
小白見她神色,眉宇中微微有了些許暖意。
這份溫暖,令這天地嚴寒,似乎都變得不再難熬了。
熟悉的情景下,小白突然心底一痛。那一年,同樣嚴寒季節(jié)。同樣也曾有人,點亮過那顆心,帶來了相同的冷暖時光。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最后化作的塵土。
樵山上發(fā)生的那一幕幕,此刻不免涌上心頭。
被殘殺的同伴,還有紅妝最后的眼神。以及獰笑的敵人。
“鬼……都是惡鬼?!毙“兹滩蛔“l(fā)出了一聲低語。
“你在說什么?”雪言見他表情陰晴不定,突然又冒出這樣一句話,不禁也是嚇了一跳。
小白突然回神,神色也恢復了正常,道:“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罷了?!?p> “什么事情?”對于小白的過去,雪言其實根本一無所知。知道的,也僅僅停留在猜測階段而已。
“時光涼心腸,不提也罷?!毙“撞幌朐倩匚赌切┩?。
人啊,有的時候就是很奇怪,想記住的,很快就會變得模糊。不想記住的,卻總是念念不忘。
那些令人癲狂的往事,他早已決定,不再去追憶。因為他也不想再給自己的懦弱,尋找借口了。
“哦。”雪言此刻竟意外乖巧許多,只見她低下了頭,轉而將目光,轉向了眼前火堆。
或許剛剛的事情,也會在她心中,留下不快吧。
“算了。很多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毙“滓娝榫w低落,也不知是在對雪言,還是在對自己說著。
只是雪言,此刻卻勉強笑了笑,道:“有些事情,如果是一道傷疤。那便不要再揭開了?!?p> “可是,這個傷疤。若不撕開,可能最后整個人都會腐爛。”小白長出了一口氣,他突然發(fā)現(xiàn),若是在曾經(jīng)的千萬年里,在那個孤獨的地方,有人能聽聽自己的悲傷,或許,一切都將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吧。
不會再有血魔,不會再有小白,更不會有積霜暴君白絕。他可能會有一個新的身份,去毫無愧疚的面對眼前這個少女。
對于眼前這個女子,小白哪怕心底千萬次說過,自己對做過的事情無緣無悔,但卻仍不敢真正的去面對她。
“你知道,血月之災嗎?”小白盯著前方燃燒的干柴,火焰倒映在瞳中。
雪言默然,血月之事,她又怎會遺忘?
“刻骨銘心?!?p> 她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令小白又是一頓。
沉吟片刻,他才恢復正常,道:“我說的,是第一次血月之災?!?p> 第一次血月之災么?雪言心中,突然有了些許慌亂,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
緩緩搖了搖頭,她回答道:“聽說過。只是那一次災劫,因為后來血魔荼毒生靈,便不再有人記起?!?p> 小白見她臉色變得蒼白,倒也沒有想過緣由,便接著道:“那一天,血月凌空,妖魔異變。或許并不像后來那般為世人所懼。但也曾給新城周邊村落,帶來絕望?!?p> “絕望么?”雪言想起了曾經(jīng)某座小鎮(zhèn),那些說書人講述之時,她并未聽出絲毫。
只是,哪怕前方煉獄,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只要過去了,那便已是往事。
說書人,不也拿它當做故事而已?倒是也有人,曾露出過懼意。
這種感情很可怕,一旦深入骨髓。不論何人,牽扯絲毫,都會受人唾棄。
一個幼小的背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回憶之中。
想到當初的那一幕,雪言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那個小小少年,也不知最后如何了?在挨了那樣一腳后……
啊……
那一天,也是大雪紛飛啊。
此時此刻,同樣的日子里,雪言似乎明白了那個孩子,當時的處境。
僅僅只是因為,在妖魔肆虐的地方活了下來……便要承受那樣的罪孽么?
就如同今日的他們一樣……
“圓月染血,是為不詳。那一夜,確實給周遭的村落鎮(zhèn)子。帶來了滅頂之災,以及…難以遺忘的傷痛?!毙“讻]有再看雪言的神色,仿佛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他似乎能夠想象,當時都發(fā)生了什么。
小白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
“或許就像你曾經(jīng)所說,邪不勝正。妖魔……終究也只是一場災禍而已?!?p> 一把干柴,被他丟入了火堆之中。
眨眼間,火焰熊熊而起。
眼簾微垂,他瞇著眼睛注視著。
“禍亂之后。人們終于喘過氣來。他們想要知道,災禍從何而起。更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向他們一樣,被妖魔殘害。”
聽到此處,雪言同樣眼簾微垂。卻沒有開口。
她知道,若無意外,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孩子,要進入這個故事之中了。
果不其然,小白又開口了。
“終于,人們來到了災難爆發(fā)的地方。那里,是最早開始出現(xiàn)妖魔的?!?p> “血月已出。妖魔出現(xiàn),是遲早的事情。從那里開始爆發(fā),真的那么重要么?”雪言默然片刻,忍不住輕聲嘆息。
小白有些驚訝的望著她,隨后卻只是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世人皆如你這般。那或許便不會有積霜暴君那般為禍蒼生的惡徒了吧?!?p> 小白嘿嘿笑了一聲,又接著道:“可是就在這樣一個死氣沉沉,本該無一幸存的地方。那些人……撿到了一個孩子?!?p> 這個故事,對于雪言來說,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人提起了。
心底,莫名有著一種古怪的懼怕。
當面的記憶,也是越發(fā)清晰。
“那個孩子,哭的很大聲……長相……也尤為怪異。若是放在平時,倒也罷了??上В霈F(xiàn)在了錯誤的時間和地點?!?p> “別說了……”雪言捂住了小白的嘴巴,后面的事情,她自然有幾分了解。
小白莫名的看著她,有些不解。
“那個孩子的事情……我聽說過……”雪言又想起了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的無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