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的尸體，根本就沒有一個還保留著完整的形態(tài)。
整個黑帝城，火光沖天而起。
城內(nèi)驚呼嘶吼聲此起彼伏，天地一片暗紅。
整個人間，仿佛已成煉獄。
“看到這一幕，心里的憋悶感卻更加強烈。我躍上云端……終于看到了一切的源頭?！奔t蓮的眼角跳了跳，露出一絲苦澀。
中州五帝，正在浴血奮戰(zhàn)，而他們的敵人，竟是一只可怖的血色妖魔。
縱然已是面目全非，縱然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一絲影子。
但，她還是認(rèn)出了血魔的真身。
小白！
“看到你這副模樣，我明白了?！奔t蓮的眼角，露出了幾分疲倦與痛苦。
“那個少年啊，終究沒能繼承婧華的善良……而是承載了紅妝的憎恨……”
那時候，紅蓮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哪怕是她自己，如今也想不起來了吧。
血魔屠城，當(dāng)初那個善良的孩子，變成了染血的魔鬼。
“紅妝的情緒，幾乎將占據(jù)我的全身…那時候的她知道……是自己……害你走上了一條不歸路?！?p> 紅蓮想要阻止小白，她知道，他如今這副模樣，決不是紅妝想要看到的。
可是，她又怎么能對他出手？
幾番籌措之下，現(xiàn)世五修出現(xiàn)了。
紅蓮當(dāng)時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希望他們，能夠阻止小白。
可是，當(dāng)她見到那血魔不死不滅之后，便是明白了。
一切，真的無法再挽回了。
她就這樣，看完了整場廝殺，五修被重傷，清玄也出現(xiàn)在了那里。
望著那個昔日最為痛恨的人，那時的紅蓮，甚至想要那個人，去結(jié)束這場罪孽。
可惜，此刻的小白，竟然可怕到了這種程度……
就連那無往不利的灼邪火龍與當(dāng)時修為天下第一的清玄，竟然都無法勝他……
到了這個時候，紅蓮才知道，自己究竟放出了怎樣一個怪物。
“就在我也忍不住想要出手阻止的時候……青禾也來了……”紅蓮緩緩將那時所有的事情，全部道出。
見到有人，竟然能夠力壓清玄，那時候的青禾，眼中究竟燃燒著怎樣的火熱？
他阻止了紅蓮出手，后者也知道，他是想要利用小白，去削弱清玄的力量。
終于，在中州五修的幫助下，再有灼邪之火不斷焚燒……以及那最后的致命一劍。
一切，終于結(jié)束了。
就這樣，讓他永遠(yuǎn)沉眠下去吧……
當(dāng)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后，紅蓮卻沒有發(fā)現(xiàn)，青禾的眼神，竟是那般的滾燙。
他終于萬靈回溯法陣的第二道主魂。
可是，紅蓮又怎么會讓那個孩子，最后淪得這般結(jié)局？
在她的堅持下……青禾終于還是心軟了。
回憶到這里，紅蓮眼角淚水終于停歇，她紅著眼睛望著面無血色的小白，道：“可是，似乎是命中注定吧，我終究還是沒有想到…那時候的清玄，已經(jīng)集結(jié)百族之力，準(zhǔn)備前來討伐我們了……”
她們二人毫不畏懼。
可是……
萬靈回溯陣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她又怎能放棄。
最終的辦法，只能禍水東引……若是有人，能夠吸引清玄的注意……就能為他們爭取時間。
“青禾終究還是忘不掉那個曾一度將清玄逼入絕境的……血魔……”
紅蓮知道，這一次……她再也阻止不了青禾了。
“只是…不論如何，我也沒有想到…你竟會做出……那樣的選擇?！?p> 浩劫天下！
就連青禾也不曾想到，恢復(fù)了理智的血魔，竟然造成了那般災(zāi)難。
他險些將整個十八古界與百大古族一網(wǎng)打盡。
更是將那清玄，都打的魂飛魄散。
究竟是怎樣的憎恨，才會選擇去做那樣的事情？
“呵呵呵……”小白突然發(fā)出一聲慘笑。
命運弄人，時也，命也。
可笑他還妄圖去改變他人的命運，如今看來，就算是他自己，也根本逃不脫命運的束縛。
轟隆……天空中，又一次有驚雷閃過。
“積霜浩劫之后……我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紅妝的執(zhí)念，也似乎再沒有異動。我以為……這份虧欠，永遠(yuǎn)都無法再去彌補……”
紅蓮深情的望著小白，凄然一笑。
“卻不料，你竟然會以這樣的身份，重新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曾無數(shù)次……想要見你……想要告訴你……可是……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怎么才能面對你?！?p> 她也曾暗中觀察，小白為何會站在那個女子一邊。
許久之后……終于，她明白了。
原來……小白又一次被容納了，又一次，找到了溫暖的家。
而他自己……更是動了情。
可是，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敢去面對那個女子，更不敢接受她的感情。
這一切……都是她害了他。
“那你現(xiàn)在…又為什么出現(xiàn)？”小白用嘶啞的聲音，向她問道。
明明……自己已經(jīng)快要忘記那時的傷痛……
在這樣一個時期，她又為何要再度出現(xiàn)？
就這樣，難道不好嗎？
“對不起……因為，我想要讓你活著?！奔t蓮緊握著雙拳，垂著頭低聲道。
聽完了這個故事，小白用了很久，才恢復(fù)了過來。
至少，這并非是一個壞消息。
雨下的很大，小白緩緩站起身來，他揚起頭，深深吸入了一口涼氣。
“你……從來不欠我什么……紅妝也是……”
一身布帶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小白干脆將其扯下。
只是，當(dāng)右手上的布帶脫落之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紅衣女帝，小白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紅蓮眼中的淚水又一次落下，但她卻努力的保持著笑容。
“對不起……我至少……希望你活著……”
右手之上，瑰麗的紋路此刻竟然變得鮮紅一片。
約定之印，這是那天他與雪言凝成的約定之印。
一旦一方陷入危機……另一邊的印記，就會變成血色。
一身修為猛然洶涌而起，小白立刻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身后，紅蓮?fù)蝗话l(fā)出了一聲吶喊。
“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無敵于天下的積霜暴君了。你動了情，處處都是牽掛。這樣去面對青禾，你會死的！”
聽到她的話，小白微微一頓，隨后卻是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
“我的一生……都在不斷的失去……第一次……第二次……不論如何……我也不想再眼睜睜看著它，再一次奪走我的一切了……”
“哪怕……會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