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宮中不僅伙食標準再次降低,就連給宮女們發(fā)放的胭脂水粉都掉了檔次。
內(nèi)務府門前。
“這種幾文錢的胭脂怎么用嘛,咱們好歹也是宮里的人,怎么能用粗婦賤民用的東西?”
“你就別發(fā)牢騷了,聽聞連嬪妃們用的都是市井之物。”
“皇上這是不拿我們當人看啊,是不是瘋了呀?”
“快住嘴,你才瘋了,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你還能活嗎?”
“哼,皇上一個月后還不一定能住在皇宮里呢?怕什么,他就是為了塑造自己勤儉節(jié)約的形象,將我們都一起禍害。”
“行行行,你自己說吧,我可什么都沒聽到?!?p> ……
御膳房。
“哎,今日的膳食可怎么做呀?”
“是呀,這皇上突然不吃葷了,咱們平日里準備的都用不上了,真是為難?!?p> “是呀,素菜看似簡單,但最難做了,因為要將簡單的食材做成與眾不同的美味,的確難?!?p> “有什么難的,今日就做紅燒土豆,素獅子頭,涼拌蘿卜絲,清水煮豆腐……”
庖丁想都未想,直接報上了菜名,這兩天他可是絞盡腦汁,專門研究素菜,也算的上是頗有心得。
“慢著?!?p> 突然一個人走了進來。
“李總管?!?p> 庖丁及其他御廚趕緊停下手里的活。
“今日膳食準備的就是這些?”李保孚板著臉問。
“那個……皇上也不讓作葷菜,我們實在拿不出別的?!扁叶∫詾樗驗椴颂畠r普通而惱火,趕緊解釋道。
“這些都不要做了,搞一窩燴面片,少放油,少放菜?!崩畋f谡f道。
“啊,這,這恐怕不行吧,皇上雖然吃素菜,但畢竟不能與黎民百姓一樣吧?!扁叶殡y的說,這幾日他也從小安子口中打探消息,知道皇上對素菜也是有些講究的。
“有何不行?皇上說了,今后要節(jié)衣縮食,勤儉節(jié)約,菜品就不要做了?!崩畋f谡f完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走到門口又回頭道:“至于其他人的伙食,就是粗面饅頭和咸菜?!?p> 御廚們都驚呆了,看著李保孚走后,全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如此下去,這皇宮連個普通百姓家都不如了。
瘋了,都瘋了。
御書房。
宋奕看著一碗燴面片,滿意的點了點頭。
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要是能有一瓣糖醋泡蒜就好了。
他前世也不過公司里的普通職員,對于伙食沒有那么高的要求,再說了,上輩子啥沒吃過,哪怕是夜市街頭大排檔,美食和佐料的豐富,也超過這個時代的御膳房。
后來人們講究的已經(jīng)不是山珍海味,而是健康飲食。
普通的一碗燴面,宋奕吃的很香,少點油水對身體好,畢竟這幅身體的原主可是胡吃海喝,需要好好調(diào)理。
要是趙煦和李保孚看到這一慕,估計會氣的吐血,他們想方設法的要讓宋奕吃苦頭,本以為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他,肯定痛苦的要死,哪里想到宋奕卻是吃的很開心。
這時,云貴妃來了,手里偷偷捏著一個小盒子。
雖然狠下心來昨夜沒有服侍他,但她的心里很是過意不去,總覺得自己對他太殘忍了。
“啊,皇上,您竟然吃的這些……”
云溪看到皇上竟然吃著一碗普通的燴面,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他可是皇上啊,真龍?zhí)熳?,怎么能吃普通人吃的燴面呀。
“很好吃呀,我以前就喜歡吃?!彼无日缘牡脛?,卻冷不丁露出了破綻。
云溪抹去掛在腮頰上的淚珠,黛眉微蹙,“皇上以前吃過嗎?”
宋奕停下勺子,有些發(fā)愣,他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云溪卻是哭的更厲害了,她以為皇上故意這么說,來掩飾她的傷悲。
“愛妃呀,好了不哭了,朕其實很喜歡吃的?!彼无刃奶燮拮?,安慰著她。
“哦對了,這是臣妾讓沫兒偷偷弄來的牛肉干,您快吃點吧。”云貴妃想起了手里的小盒子,趕緊放到桌子上,同時還偷偷的回過頭看了一眼,提防有人發(fā)現(xiàn)。
謹慎的樣子有些調(diào)皮,又很可愛。
“溪兒呀,朕說過三日一葷,就一定要以身作則,這不是對自己殘忍,而是對朕的一個考驗?!彼无忍蹛鄣膿崦鄣男∧?,“相信朕經(jīng)歷過此番磨練,天下也沒有什么困難和誘惑能將朕打倒?!?p> 云貴妃很是感動,皇上如此以身作則,她還有什么臉面自己吃獨食。
所幸將牛肉干放在一邊,也拿著勺子吃起了燴面。
還別說,味道還真的挺不錯。
夫妻兩人吃過飯,宋奕拉著云貴妃的手,一同到香池沐浴。
畢竟是年少體強,僅僅一夜未見,便是如膠似漆,一番云雨之后,兩人相擁而眠。
睡足了午覺,日漸西落,云溪道:“臣妾與大哥已經(jīng)約好時間和地點,皇上若身子還能行,咱們偷偷出宮去吧?!?p> 宋奕吻著云貴妃精致的香耳,環(huán)手摟著她的蜂腰,一邊摩挲著,一邊說:“朕舍不得從溪兒這溫柔鄉(xiāng)里出來呀?!?p> “皇上你好壞啊,摸哪里吶?!痹瀑F妃嬌嗔,面頰似火,扭了下水蛇腰,從作怪的大手里出來。
開始穿著衣服,說:“皇上啊,正事要緊,大哥給我傳信,好像有什么事,挺著急的?!?p> “嗯,溪兒說得對,正事要緊。”宋奕一骨碌爬起來,也不要云貴妃伺候,自己穿好衣服。
梁公公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件普通的衣服,等宋奕換好之后,便從密道離開,直接來到了皇宮南門。
這里一位當值的校尉是梁公公的人,見到宋奕當即下跪。
“快起來,別暴露朕的身份。”宋奕喝止。
校尉匆忙起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
在他的安排下,宋奕等人換乘一輛牛車,慢悠悠的出了宮。
這也是宋奕的安排,以往他追求奢靡享樂的生活,誰會想到他坐著一輛破爛的牛車呢?
他的此種行為,在云貴妃,梁公公等周邊之人的眼中,簡直就是翻天地覆,不可想象,但在他自己的眼中,習以為常。
前世農(nóng)村孩子出身,誰還沒有坐過牛車,牛糞都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