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心里猛的一驚,一張熟悉的面孔躍入眼簾。
盡管是人來人往,在人頭攢(cuán)動、川流不息的夜市大街,可我還是一眼就瞧見了他。
只見他背著雙手、若有所思、正悠閑的踱著步。
大概三尺遠的距離吧。
一眼瞧見了我,猛的怔住了。
只見那張面孔上的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住我看。
應該是我戴的口罩,不敢確定,所以他想再仔細瞧瞧。
那是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蠕動著嘴唇。應該是想說話還是咋的?卻欲言又止的硬生生打住了。或許是想看看我下一刻的反應是什么?會不會主動和他打個招呼?
可是、我沒有。
接下來的反應卻讓他最終失望了。
那一刻、我特別冷靜,移開目光,陌如路人般騎上車走了。
他也走了。
我們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我不知道老頭離開后會不會老淚縱橫?
總之、當我別過老頭、一下子破防了。
不爭氣的淚水決堤般的涌出,騎著車呢、就讓它肆意流淌吧。
從夜市到桂花街再到縣府街……我一路淚水滂沱,洶涌崩潰,就這樣一路哭、一路走……
任隨旁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课业男娜缢毫寻愕奶弁?。
原來,我是這么無情,我他媽竟然可以決絕到如此地步!
我真是個逆子啊,我忤逆不孝,我不得好死。
我他媽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暴尸荒野、然后再被豬拉狗扯……
我騎著車狂奔著,任憑淚水模糊了雙眼。忍不住在心里聲嘶力竭的咒罵自己……
若那場面正遇一場瓢潑大雨該多好啊!那、那啥也分不清了,啥都不是了……
溫暖一顆心,要好多年,涼一顆心,卻只要一瞬間。人怕傷心,樹怕?lián)芷ぁ?p> 心傷透了,就無所謂了。
去年那次在娘家發(fā)生的事情,翻江倒海般的涌入腦海,相當于一個家庭的核戰(zhàn)爭,說它天翻地覆、一點都不為過。
大概時間應該是2021年5月23號。
還記得那天、我們四姊妹一大早從廣漢,往成都總醫(yī)院趕。
我媽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醫(yī)院的醫(yī)生曾電話告知我們,我媽在重癥監(jiān)護室一直不消停,讓讓著要出院,要回家。
話說我媽進重癥監(jiān)護室的頭三天下午,本來已經上了手術臺的,準備心臟搭橋安裝支架。
主刀醫(yī)生當時在電腦操作臺前,告知了我們姐妹三個人,當然我妹弟也在場。
主刀醫(yī)生召喚我們姊妹四個,確定三個女兒是直系親屬,他說:“女婿都不算數(shù)?!碑斔弥腋绻ぷ魈厥馇颐β?,仍然帶著責備的口吻說道:“你們哥,作為兒子且又是長子,再忙都應該來的,你們的媽媽要做心臟支架的手術,按道理他必須來簽字?!?p> “沒來也只有這樣了,你們仨把字簽了?!?p> 醫(yī)生神色凝重的看著、依次圍在他身邊的我們姊妹三個人說:“你們要有心里準備,你們媽媽的情況很糟糕,畢竟快八十歲的人了。心臟血管壁鈣化嚴重,心房左右兩邊心室血管堵塞歷害,一邊要稍好點,另一邊很糟糕。兩邊都要做心臟支架。若是安裝支架,至少安裝六個,先做一邊,下一步再做另一邊。你們考慮一下,操作風險系數(shù)很大!看安還是不安?你們商量一下。若是安裝支架,她這個年齡,怕承受不了。因為心房的血管老化,已經特別脆弱了,萬一手術過程中血管爆裂、就會大出血,怕下不來手術臺?!?p> 醫(yī)生話音剛落,我們姊妹就亂成一鍋粥。當然不會是鬼哭狼嚎的樣子,那樣子也太夸張了。
我那時只感覺不爭氣的淚水噴涌而出,有種稍縱即逝的恐懼感、^更有一種害怕徹徹底底失去的感覺,當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真的是讓人萬念俱灰。
我妹竟然一下子就癱軟在地板上了,我趕緊攙扶起妹妹。
我妹弟和我哥電話商議,決定暫時不做。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最后決定下一步、馬上預約成都華西醫(yī)院。
華西醫(yī)院、全名「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是中國西部疑難、危急、重癥診療的國家級中心,也是世界規(guī)模第一的綜合性單點醫(yī)院。
擁有中國規(guī)模最大,最早整體通過美國病理家學會(CAP)檢查認可的醫(yī)學檢驗中心。
一致認為,最權威的地方、對生命最有保障。
于是,我媽從手術臺上推下來,直接安排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觀察幾天。
所謂的重癥監(jiān)護室、是醫(yī)院里所有的危重病人呆的地方,有專職醫(yī)生和護理看管,這時候也就不需要家屬的陪護了。
所以我也就回廣漢了。
就在我們把我媽從成都接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家小姨更是風塵仆仆的從三水到廣漢來看我媽。
小姨父走了,我媽也許就是小姨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風馳電摩的趕來廣漢了。
之所以我要說是相當于我們家發(fā)生了核戰(zhàn)爭,那是因為我們家壓根就不應該有這些逼爛事出現(xiàn),我們家家風很正,作為下一代的晚輩,我們對父母至始至終都是言聽計從,從不違背父母的意愿。甚至可以逆來順受,從不頂撞父母親的。
哎、都怪我。是我嘴太臭,得理不饒人,明知老虎屁股摸不得,還是要想去摸一把。
話說我家小姨,這里容我多說幾句。
其實,在我們幾姊妹的生命中,小姨充當了母親的角色。
總之,我們一直都是用母親的標準來衡量小姨的。在我們四姊妹的心目中,小姨相當于是我們的母親。
在我的記憶中,我一直是枕著小姨的胳膊睡而長大的,特別是雷雨交加的夜晚,小姨總是我滿滿的安全感。
當然不只是我,還有我哥,我姐,還有我妹。都是在小姨溫暖的襁褓中長大的。
既然我這么說,你肯定在想,那我們和小姨的感情應該是那種親密無間的樣子哦,的確是的,但是,各人都有脾氣性格
哎,我說的核戰(zhàn)爭,其實也沒有什么的。只是被我爸誤會了,才把整個晚上的動靜搞奪有點大。
但是,我也的確是捅了馬蜂窩。
我爸他八十五六了,耳聾眼瞎的,六十多歲那時、做了白內障手術的,要不早看不見了。
矛盾發(fā)生時,我爸情緒特別激動,拽著我的胳膊把我一個勁往屋門外掀,讓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