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招聘會
吉市某大學校園招聘會,福佳偵探社辦公室。
荊年正襟危坐,穿著一身從學生會二百元租來的正裝。神色嚴肅,努力把自己最認真的一面展示出來。
一個穿著藍黑色西服的男人,掐著一份簡歷,大咧咧的把雙腿疊搭在桌子上,嘴上叼著一根煙,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荊年同學啊,對于你的簡歷,我們已經詳細的閱讀過了,我們店里對你還是挺滿意的?!?p> 聽到這里,荊年心底一緊,微微調整坐姿,準備迎接男人接下來說的那句“但是?!?p> “但是你穿的似乎不是很的體面啊,小伙子你的胸大肌已經快要從領口蹦出來了哦?!?p> 男人說著就把腳從桌子上甩了下來,伸手錘了錘荊年的胸口。隨后笑了笑,似乎剛才手感不錯。
“.....”
短短一秒鐘,荊年的內心從緊張到迷茫再到寒毛倒豎,雙腿緊繃似乎下一刻就會迎面一腳踹到面前的男人臉上。
“老子是想找一份工資高的工作,但是絕對不是賣肉!”
荊年心里已經將這家“福佳偵探社”定義為某種拐騙無知大學生從事某不可告人工作的機構了
“不過沒關系,等你來實習,店里會出錢給你量身定做一套西服,這樣你出去見客戶也能體面些?!?p> 荊年聽完已經準備把簡歷從男人手里拽走然后丟在他臉上走人了。
“實習工資的話,按照市面標準再給你提高百分之五十吧。明天來店里看看?”
荊年聞言抬頭,用了半秒鐘把表情調整好,笑呵呵的對男人點頭。
“賣肉也不是不行,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鼻G年心里想著。
在這個城市一般實習生工資只有四千,這家偵探社也差不多,但是再多百分之五十,就有六千了!
“你還有什么疑問沒有?”男人似乎對面前的小伙子感到很滿意,輕笑著開口。
“我到底要在貴企業(yè)干什么崗位,畢竟您只發(fā)給我了我面試通知,在這之前,我連簡歷都沒有投過?!?p> “偵探社外勤啊,就是搜證,跟拍,調查一類的,這份工作可不好做哦,搞不好就會被追,沒跑了挨打也正常,所以身體素質一定得好?!?p> 聞言荊年從一種緊張變成了另一種緊張。
“狗仔隊?你們不是偵探社嗎?”
“放心!一般來講我們不接那種敗人品的單子,我們可是正規(guī)偵探社,頂多也就兼職一個案件改寫之類的活?!蹦腥诵攀牡┑?,似乎對自己的偵探社感到很驕傲。
“哪非一般情況呢?”
男人緩緩吐出一口青色煙霧。
“除非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p> 荊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點了點頭。
“對不起,他給的也實在是太多了。狗仔就狗仔吧!”
兩個人在對工作福利進行了進一步商榷之后,達成了愉快的共識。
畢竟一個是因為店員頻繁受傷導致人手緊缺,另一個又是因為臨近畢業(yè),及其需要一份工作。
兩人友好握手之后,男人起身將荊年送到門口。
“我叫杜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杜康,你以后可以叫我杜哥,或者老板也行?!蹦腥伺牧伺那G年的肩膀,說到。
“那我就不見外了杜哥,我明天就去偵探社報到?!?p> 荊年也對這份工作很滿意,或者說是對工資很滿意。笑著答應,然后禮貌的把房間門給帶上了。
男人走回桌子后面,這次坐的還算端正,陽光從男人背后的窗戶灑落,將男人的整張臉籠罩在陰影里。
杜康扯開了西服領帶,露出白皙的脖頸,以及漆黑一片的胸口。
在黑色的胸膛上,隱隱有青白的光暈流轉,勾勒出數(shù)張扭曲的人臉。
男人緩緩開口,與剛才清亮的嗓音不同,這次的聲音低沉沙啞,就像是兩塊銹鐵靠在一起摩擦一樣。
“下次不要這么冒失,你知道,這個孩子的身體不能貿然碰觸,不然非正規(guī)覺醒會導致他資質受損的?!?p> “好啦,我就是憋悶的太久了,好不容易看見一個還算帥的,忍不住調戲一下嘛,嘻嘻?!?p> 在男人左肩位置傳出清亮的聲音,這次聲音里還帶上一種俏皮的意味。
男人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正準備點燃的時候,左手突然將香煙從嘴上搶下。
“不許再抽了,你今天的份額已經用完了!”聲音從男人左肩傳出,清涼的嗓音里帶著一絲嬌嗔。
聞言杜康無奈輕笑,屈指彈了左肩一下,動作與眼神之中充滿了寵溺。
荊年走出辦公室后立即脫下了緊身的西服,在手里不滿的甩了甩,卻迎面掃到了另一個前來應聘的人。
荊年認識面前這個女人,是他們學校的一個名人。以清冷艷麗的相貌和神秘的家世聞名于整個學校。
畢竟誰家孩子上學,能自己開一輛奔馳呢?
關于這輛奔馳,學校里眾說紛紜,有的人羨慕,有的人不以為意,但是總有那么兩三只阿貓阿狗會在背后說些東西。
關于這個人的傳言,荊年也聽見過,只不過沒上心而已。不過真人當面,荊年還是贊嘆于她的魅力。
就像是一杯在杯壁上掛著寒霜的烈酒,只在鼻尖上輕輕掠過之后,就會在心底掀起無盡的炎熱。
她的態(tài)度是冷的,但是你面對他還是會感到口干舌燥一樣的炎熱。
短暫的失神過后,荊年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行為,并未進一步搭訕,側身把門讓開,就要離開。
荊年很清楚,自己的家庭條件不是那種對女人有吸引力的人,所以也不抱著能跟面前的漂亮女人發(fā)生什么的想法,所以側身讓開就此別過才是正途。
不過荊年想要就此別過,面前的女人似乎對他感到一點興趣
“你也是來應聘的?過了嗎?”女人開口,曼妙的聲音在走廊中響起,可是卻能聽出敷衍的意思。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荊年腦子里瞬間就蹦出這句古詩,雖然意思上不是很搭,但是荊年就是覺得很配面前這位女子。
“過了,老板是個挺隨和的人,叫我明天去店里報到,準備實習了?!?p> 女人隨機流露出一絲錯愕,然后鼻翼微動,眉頭收緊又快速放松。
“沒有一點靈能的氣味,但是還挺好聞?!?p> 女人想著繼續(xù)了解一下荊年,在她的眼睛里這個同學應該是一個永遠不會和福佳偵探社發(fā)生任何聯(lián)系的人,為什么這個老板會錄取他?
不光是荊年,在女人眼里,這個學校幾千人,除了自己,應該沒人能進入那家偵探社。
這是她的自信,也是她的驕傲。
所以荊年作為一個特例,在她眼里格外值得探索,正當她想要繼續(xù)和荊年攀談時,辦公室里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張蔚然到了沒有,到了就進來面試?!?p> 聽見屋子里的傳喚,張蔚然迅速對荊年微微一笑,“張蔚然,長弓張,蔚然成風的蔚然?!?p> 荊年卻瞬間冷靜了下來,雖然張蔚然情緒收斂的極快,但是荊年還是注意到了。
那種情緒是
錯愕?
是這家偵探社規(guī)格太高,不應該錄取自己?又或者自己有什么問題?
雖然心里充滿疑問,但是荊年面色如常,回答到:
“荊年。荊軻的荊,年年歲歲的年?!?p> “很期待能和你做同事?!睆埼等徽f完就推門進入辦公室,留下一個香艷的背影。
荊年轉身離去,雖然對張蔚然有所疑問,但是畢竟自己已經被錄取,來日方長,總有知道的一天。
張蔚然進到辦公室里,看著面前的杜康,把背聽的筆直,和方才荊年的緊張不同,此刻張蔚然的態(tài)度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
恭敬和畏懼。
杜康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面前的煙灰缸,抽出一支煙點上,雙手疊放在桌子上,任憑煙霧籠罩于面部,低眉垂目,借著光線將自己的臉埋在陰影里。
明明是就一張辦公桌,但是杜康坐在桌子對面,那這就是王者的晚宴桌,杜康就是等待臣子覲見的君王!
沙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
“你家里已經來打過招呼了,所以明天早上七點鐘,來店里實習,實習能過就留下,過不了就滾蛋?!?p> “還有,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p> 說完杜康揮了揮手,示意張蔚然可以出去了,從頭到尾,杜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不耐的態(tài)度溢于言表。
張蔚然沒敢有任何問題,倒退著走出房間,將門帶上后,松了一口氣,衣服下面已經有一層細密的汗珠滲出。
在門被關上的瞬間,杜康左手快速揚起,直奔雙目而去,右手反應更是迅速,直接握住左手。
“好??!告訴你份額用完了還敢抽煙,老娘說話你敢不聽是不是,剛才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挺能裝?????????”
氣急敗壞的女聲從肩頭響起配合著左手的動作,可以想象這個奇怪的寄宿者脾氣一定不太好。
“別扣眼睛,眼睛壞了不好修!頭發(fā)也不能薅,這是一根一根插進去的,本來就不好維護。不抽了不抽了,這就掐了?!?p> 如果這個房間還有人的話,一定會驚掉下巴,一個人怎么會和自己打架,招式還像是潑婦互掐一樣。
杜康的左手不再繼續(xù)折騰,搭在腦袋上摸了摸,從肩上傳出一聲輕柔的嘆息聲,
“這具身體該大修了,或者直接換一個吧?!眿扇岬呐晱募缟蟼鞒?。
“那個男孩的身體就挺好的,身體挺壯實的?!?p> “女色鬼,你果然還是喜歡壯碩的,你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杜康瞬間破功,從一個冷漠的帝王變成了一只炸毛的大貓。
“再看看吧,這具身體還能修,不至于換掉?!?p> 杜康心滿意足的吐出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握在手掌里攥滅,煙頭灼燒皮膚的滋滋聲不絕于耳,而杜康只是饒有興致的聞著那股燒焦的臭味。
“還是感覺不到疼啊?!?p> 杜康低聲的說著,眼睛里流露出一種看不懂的神色。
像是很渴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