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態(tài)調(diào)整
“可惡……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看著乃木坂緩緩消失的地方，伍堯用力錘了下墻壁，金屬制成的墻壁，被他錘得凹下去了一些。
但是，相比墻壁的變化，更讓伍堯惱怒的，卻是乃木坂臨走時的判斷。
乃木坂要他做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做到了——
無論是談話、疏導、冥想，還是繪畫、聽音樂。
甚至為了治療他的PTSD，伍堯還撿起了久違的書法。
但是，結(jié)果卻并沒有像乃木坂之前保證的那樣，迅速地恢復正常。
伍堯的【精神指數(shù)】從一開始的“-13”提升到“-8”，只用了一周的時間；但接下來的“-8”到“-4”，卻又耗費了整整一周.
當?shù)谌苓^去，他的精神指數(shù)，勉勉強強從“-4”達到了“-2”。
就在此時，乃木坂卻突然告訴他——
伍堯身上所有的心理問題，他都解決了。
但是他的精神指數(shù)卻仍舊停留在了“-2”。
這說明，他的【精神指數(shù)】——
“固化”了。
。
“就像是天真的小孩子，歷經(jīng)磨難，會變得成熟。”
“就像成年人在遭遇嚴重的背叛時，會變得敏感而且多疑。”
“甚至就連俗語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是如此……”
“當我們第一次知道‘圣誕老人不存在’，除了會感受到‘情緒上的沖擊’，還會感受到‘認知上的變化’。”
“我們（心理診療師）可以抹平‘前者’，卻無法挽回‘后者’?！?p> “當你意識到‘它們確實存在’，我的診療，也就對你沒有效果了?！?p> 透過全息投影，乃木坂看著面前的伍堯，有些惋惜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對‘它們的認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根據(jù)情況的不同，每個人能看到東西，也完全不同?！?p> “現(xiàn)在，你能選擇的治療方案只有兩種——”
醫(yī)生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一臉嚴肅地豎起兩根手指：“第一種，‘做義體手術’。也就是將大腦電子化，在轉(zhuǎn)移記憶的過程中，消除和‘它們’相關的影響?！?p> “第二種——待在診療中心，試試看，隨著時間流逝，情況是否會發(fā)生好轉(zhuǎn)?！?p> 聽到乃木坂的回答，伍堯略作沉默，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也就是說，‘近似無期徒刑的強制隔離’……嗎？”
“確實是這個意思?！?p> 乃木坂點了點頭，回答道。
伍堯沉默了——
他很清楚乃木坂的意思。
在這個社會里，“義體化手術”，就相當于社會學意義上的“死亡”。
因為“義體人”高于常人的“殺傷能力”以及“機械壽命”，“高度義體化的人類”通常會被這個社會視作“物品”，而不是法理上的人類。
也就是說，一旦伍堯?qū)⒆约旱拇竽X“義體化”，那么在乃木坂看來，他就已經(jīng)是一臺“電腦”而不是“人類”了。
伍堯自然不可能會這么選擇。
但另一種“方案”，卻也意味著“無期徒刑”。
還是不知道能不能減刑的那種。
如果說有什么東西比“絕望”更加可怕的話，那么就只有給予“不知道會不會存在的希望”了。
想到這里，伍堯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一位在戰(zhàn)場上負過傷的老兵——
“在你當兵的時候，害怕過死亡嗎？”
大約在七八歲的時候，伍堯曾經(jīng)非常天真地詢問過自己的父親。
而得到的答案，既讓伍堯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戰(zhàn)死沙場是我的宿命，那么它便是我的生活方式?！薄?p> 在自家老爹那個平靜中，又有些過于認真的回答，年幼的伍堯，感受到了非常強烈的沖擊。
甚至后來他選擇報考警校，也只是試圖選擇一種“自已想要的生活方式”而已……
但是……
若是有人問伍堯，他是否“對當警察抱有執(zhí)著”。
他大概會回答“沒有”吧……
或許是受到了老爹的影響。
伍堯只是選擇了一種自己覺得能夠接受的生活方式。
然而若是命運強迫他去接受一種自己不喜歡的生活方式……
那么他就只能在這種“不喜歡”中，選擇“喜歡”的活法了吧！
“哪怕結(jié)果是徒勞的也無所謂！比起徹徹底底地變成機器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里！”
“正面而又積極地去面對問題，其‘過程本身’就具備意義！”
伍堯思考著，用力握緊了拳頭。
同時，他下意識地看了眼面前的全息面板——
上面的精神指數(shù)，居然又上升了一點，達到了“-1”。
然后就真的停下了。
“所以——”
“【精神指數(shù)】的改變，說到底還是心態(tài)與信念上的變化嗎……”
伍堯意識到，他的精神與心理狀態(tài)都很完美，如果用他前世時舉例，大概就是“120%”的狀態(tài)。
但是有什么東西，讓“系統(tǒng)”認為他的精神異常，然后將他的“精神指數(shù)”，一口氣扣到了-1分。
而那個“東西”——
或許就是對“四臂怪物”的認知？
。
“只是一種‘生活方式’嗎……”
聽到伍堯的回答，乃木坂不禁復述道。
在伍堯思考過程中，乃木坂面前的病歷也在悄悄發(fā)生著變化。
伍堯精神指數(shù)的上升，他也注意到了。
三天左右都沒有變化的“精神指數(shù)”，在幾句話間，居然就又發(fā)生了改變，這讓乃木坂不禁有些驚訝。
詢問伍堯后得到的結(jié)果，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如果是‘現(xiàn)在的你’……估計能夠滿足‘那個人’的要求吧……”
乃木坂以一種伍堯能夠聽得到的音量，喃喃低語著，抬起頭看向伍堯。
神色認真地詢問道：
“……如果讓你維持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離開這里……”
“也僅僅只是‘換了一種生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