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權不用
就在群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時候,朱祁鈺開口說道:“本王本來就不打算南遷,而且這京師隨時都有可能被瓦剌攻破?!?p> “你們將所有罪責全部推卸到王振頭上也是有道理的,本王日后定會替諸位討回一個公道?!?p> 坐在簾子后面的皇太后聽聞此言,臉色變得鐵青,朱祁鈺雖然也算是自己的兒子輩,但終究是庶出。
若自己的親兒子不能還朝,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過。
而且力主南遷也是她的主意,要是被郕王否定了,那還得了?
無奈后宮是不能干預朝政的,她也只能是暫時垂簾聽政罷了。
吏部尚書王直見率先動手打人的官員也被暫時扣押起來,最重要的是朱祁鈺也開口說了要替他們討回公道,那這件事在朝廷上來看,就好辦多了。
“殿下,以臣之見,先將此次朝堂鬧事之人一一捉拿,核對他們罪行后再做處罰,還請殿下定奪!”
這話顯然是這個元老人物王直對朱祁鈺說的,也就意味著在目前朝中情況來看,自己手里至少還有權利。
但是,這個只是他朱祁鈺的推測,到底下面的人聽不聽他的,那還不一定。
算了,還是試一下吧!
“侍衛(wèi)何在?”
朱祁鈺突然提高嗓音,對著外面大聲喊到。
果不奇然,外面侍衛(wèi)聽到有人在叫他們,幾個帶刀的大漢將軍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大步跨進奉天殿。
“在!殿下有何吩咐?”
“將今日鬧事之人全部拿下,暫時收監(jiān)看管!”
“是!”
幾個大漢將軍一拱手,朱祁鈺就從內心確定了這些侍衛(wèi)是聽自己話的。
既然吏部尚書對這件事都要自己定奪,那朝中有些人還是站在自己一邊的,至少像代理兵部侍郎將的于謙也是站在自己一邊的,若果真如此,那就說明自己手中已經有了權利。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這可是朱祁鈺在前世時聽聞最多的一句話。
“王尚書?!?p> 朱祁鈺直接點名叫禮部尚書王直,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他辦了。
“臣在!”
王直手持象牙弧,躬身走出朝班,站在大殿中央。
“本宮為順應諸位大臣之心意,特命你前去查清前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振所做所為,尤其是對他貪墨的朝廷銀兩,要務必跟諸位大人做一個詳細的交代!”
“另外,速速派人去將王振的府邸包圍,將其家人全部捉拿,不得有誤!”
王直馬上感覺全身有勁了,兩腿連忙一直,恭恭敬敬的給朱祁鈺行了大禮。
“臣明白!”
王直之所以如此賣命的回答,是因為他雖然是個禮部尚書,但只是個副職,之前朱祁鎮(zhèn)在位時,很多事情都交給其他人去辦,基本上都沒他王直什么事。
但是現在好了,群臣無主,只有他一個元老級別的人,甭提有多高興了。
與此同時,王直那一個立正的姿勢,立馬在朱祁鈺心中對權利有了一種迷戀。
“于侍郎,兵部尚書一職目前已成空缺,你準備一下,就擔任兵部尚書,總攬目前京師軍務大事?!?p> “臣領旨!”
于謙俯首稱是,他目前是左侍郎,兵部侍郎在土木堡之戰(zhàn)時殉國,他自然就成了兵部尚書的不二人選。
一上午的朝政就在哭泣與吵鬧聲中宣告結束,對于大臣而已,這些都是司空見慣了事兒,但對朱祁鈺來說,一切才都剛剛開始。
退朝后,朱祁鈺沒有返回郕王府邸,而是直接去了文華殿,在那里,他要跟于謙等人商議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一盞茶的功夫,于謙等人魚貫進入文華殿。
朱祁鈺一直負手站在堪輿圖前,臉色陰沉。
憑借著后世的記憶,他知道他的那個北狩的哥哥暫時肯定回不來,他要總覽整個大明的朝政。
但是,家有三件事,先要緊的來,目前抵御瓦剌進攻,保住京師當屬火燒眉毛的事情。
隨著天子朱祁鎮(zhèn)出關的有一個叫喜寧的太監(jiān),看到大明大勢已去,做了賣國賊,投靠了瓦剌部落。
慫恿瓦剌首領也先迅速攻破京師,葬送大明江山的就是這個喜寧。
“殿下,臣等來遲,還望殿下贖罪!”
于謙渾厚的聲音打破了朱祁鈺的思緒,他見諸位尚書都已經聚集在文華殿,馬上示意太監(jiān)搬來幾個錦墩,讓他們坐下說話。
“殿下,臣斗膽問一下,殿下對于南遷之事,可還有何想法?”于謙率先打開了話題。
朱祁鈺見周圍都是自己可以信賴之人,于是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后,對諸位尚書大人說道:“本王寧愿死在這紫禁城內,也絕不步入北宋皇帝的后塵!”
這是于謙在問朱祁鈺的態(tài)度。
既然朱祁鈺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那么他們做臣子的也就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眾尚書聽完一一點頭。
“于侍郎,說說你的御敵之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擋住瓦剌人進攻,要不然我大明王朝建國還不到百年,不能毀在我們手里!”
“是?。∈前?!”戶部尚書金廉,吏部尚書王直等幾大人都齊聲附和道。
于謙抱拳道:“殿下,你可知道我們現在所剩余的兵力有多少?”
朱祁鈺當場蒙住了,自從他穿越醒來到現在,他只知道一件事,京城空虛,可真的不知現在能有多少士兵可以抵御瓦剌部落。
朱祁鈺搖搖頭道:“本宮不知?!?p> 于謙道:“殿下,實不相瞞,我大明目前連宮內侍衛(wèi)算上,總共不到兩萬人。”
“什么?不到兩萬人?”
朱祁鈺吃驚的差點將下巴都掉在地上。
后世沿海地區(qū)隨便一個工廠的工人都要超過兩萬,這么大的京師,竟然湊不足兩萬士兵,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是的,殿下,因此,臣以為當前御敵之策,首先就是要解決兵力問題?!?p> 于謙一語中的,說出了此次京城保衛(wèi)戰(zhàn)的核心。
“可是,從探子回報來的信息說,瓦剌首領也先已經率領十五萬大軍朝著京師趕來,最多也就只有五天時間,于侍郎,五天時間哪里去湊那么多士兵?”
朱祁鈺疑惑的看著諸位尚書,他們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似乎瓦剌兵馬馬上就兵臨城下了。
只有于謙一個人鎮(zhèn)定自若的坐在錦墩上,臉上平靜的出奇,似乎瓦剌十五萬大軍在他眼中就如烏合之眾一般。
“殿下稍安勿躁,臣定會想出法子來解救京師之圍,還望殿下聽臣把話說完。”
朱祁鈺感覺有點失望,他剛剛嘗試了權利的甜頭,內心還正狂喜呢,轉眼就叫于謙給懟了一句,還真不知說什么的好。
但是,于謙卻接著說道:“這兩萬多軍士之中,勤王軍不可擅征,否則有可能撼動國本。”
勤王軍,說白了就是大明皇帝的侍衛(wèi),一般都是在發(fā)生危難時保護皇帝安危的人。
除去在京勤王兵,估計全部能用的兵士也只有一萬七八,用這些兵馬抵擋瓦剌十五萬大軍,無疑于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