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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孝宗

第八十六章 殺人立威

大明孝宗 長安菜園子 2254 2022-02-03 23:12:10

  朱佑樘提前安排李東陽等人去保定打前站,因此一路上并不著急。

  他和項忠迤邐而行,走到保定時剛過正午。

  保定府是北方重鎮(zhèn),原本應(yīng)該是車水馬龍、一片祥和的繁榮景象,但是今天他們看到的卻是民生凋敝,滿目瘡痍。

  朱佑樘總是有意找機(jī)會與街上百姓閑聊,有一搭無一搭地問起為何保定府變成這般模樣。

  百姓們見他是個孩子,都以為是旁邊的項忠讓他問的??傆杏袀€別敢說話的根他們抱怨幾句。問的人多了,朱佑樘也基本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保定之所以這幅景象,可謂是天災(zāi)人禍。

  今年雨水極多,糧食幾乎絕產(chǎn),然而禍不單行的是,蒙古韃子入寇古北口,南方漕運(yùn)不暢,朝廷只能從北方調(diào)撥糧餉,又加征了一成“邊餉”。

  這交稅的規(guī)定也很是奇怪,雖然說銅錢、寶鈔均可,但實(shí)際上若用寶鈔繳稅時要按照當(dāng)天銅錢對寶鈔的兌換價格再加一成換算成銅錢,多出來的一成說什么作為“耗損”,誰都不知道這所謂“耗損”到底耗在何處,損在何處。

  這寶鈔是太祖朝定下來的紙鈔,原本就是可以當(dāng)錢用,只是這些年,印制沒有規(guī)劃,逐漸不值錢了。

  銅錢對寶鈔從太祖朝的一換一變成以一換五,最近到了以一換五十了。

  百姓還不如直接用銅錢交稅劃算。

  比如百姓應(yīng)該繳稅十貫,要繳寶鈔就要五十五貫,還不如從黑市上按一比五十的比例把寶鈔換成銅錢,那樣只需用五十貫寶鈔就夠了。

  如此一來,到處銅錢不夠用,這比例一再升高,物價也跟著飛漲起來。

  然而,天災(zāi)之下很多百姓本就已經(jīng)無糧無錢交稅,眼見手里頭的寶鈔又一個勁的貶值,加上無奈朝廷催稅,因此賣兒鬻女之事時有發(fā)生。

  而那些大小官員們呢,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那些做官的“鴨子”們早就開始囤積白銀、銅錢,然后巧取豪奪,以低價收購田產(chǎn)、女孩。

  無數(shù)百姓硬生生的從“良民”逼成了“流民”。

  如此一來,流民越來越多。

  前一陣子,汪直縱容官兵在順天府搶東西充糧餉的流言四起,流民們再也忍耐不住,開始聚集鬧事,搶富戶,殺貪官,城里人人自危,因此看起來就凋敝了。

  這問了一路,項忠心中一肚子的惱火,只是礙于朱佑樘在旁邊不好發(fā)作。他瞧了一眼朱佑樘,見他也是雙眉緊鎖,滿臉凄容。

  等到了藩臺衙門,戶部尚書楊鼎,李東陽、邱濬、直隸巡撫魏景釧都已經(jīng)在門外迎候了。

  魏景釧年紀(jì)剛剛六旬,深耕直隸已經(jīng)八年,這些年他為官四平八穩(wěn),無功無過,只是今年不知為何犯了太歲,轄下流民鬧事,驚動朝野。這讓他異常焦慮。

  朱佑樘是代替內(nèi)閣首輔商輅而來,這件事魏景釧這個二品大員卻不知道,當(dāng)他見到眾人對一個六歲的孩童畢恭畢敬,滿腹狐疑地不知所措。

  見朱佑樘進(jìn)了后院堂,楊鼎在一旁笑瞇瞇地問:“魏大人,懵了吧?”

  魏景釧為人怯懦,悄聲問楊鼎怎么回事。

  楊鼎故弄玄虛的把烏紗帽拿下來用手撣了撣塵土,說:“我也想問,只是這個物件說不能問吶?!闭f著指了指烏紗帽。

  不大一會兒,項忠出來找魏景釧說:“魏大人,皇子殿下有請?!?p>  “皇子殿下?”魏景釧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急忙跟著項忠走向了原本給商輅準(zhǔn)備的后院書房。

  朱佑樘安排項忠去叫魏景釧,是有自己的考慮的,項忠位高權(quán)重,這點(diǎn)李東陽等人比不了,他怕自己年幼不能服眾,因此借用了項忠的威勢。

  魏景釧進(jìn)了屋子,只見李東陽和邱濬侍立在側(cè),朱佑樘滿面堆笑的迎了過來說:“魏大人,我這可多有打攪了?!?p>  魏景釧對朱佑樘一無所知,但他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高超,只見項忠等人對他神色恭敬,自己也謙恭行禮,連連說自己糊涂,不知道皇子駕臨。

  朱佑樘寬慰他一番,閑聊之際故意說起了征稅之事。

  魏景釧連忙解釋說:“今年征稅是多了些,但也沒有辦法,北邊打仗,糧食運(yùn)不過來。順天、保定就得多出一些。這也是多事之秋,不得已而為之了?!?p>  朱佑樘聽后只是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依魏大人之見,這流民之事當(dāng)如何招撫才妥當(dāng)呢?”

  魏景釧似乎等著朱佑樘問一般,立即回答說:“流民鬧事實(shí)在是天災(zāi),加上韃子犯邊所致,若要招撫沒有什么好辦法,這些刁民四處打砸,燒搶,無法無天,依我愚見,只能剿滅,別無他法?!?p>  朱佑樘依舊笑了笑,沒有表態(tài),隨口聊了幾句家常也就讓他走了。

  項忠、李東陽、邱濬三人見朱佑樘莫名其妙地把魏景釧叫過來,又莫名奇妙地問了些不關(guān)痛癢的話,都很是不解。

  朱佑樘瞧出來他們的心思,嘆了口氣說:“你們以為招撫流民當(dāng)從何入手?”

  李東陽說:“流民鬧事根上說,是土地兼并,稅收過重,加上官員貪鄙,導(dǎo)致民不聊生,這就猶如一團(tuán)干草,遇到火星就點(diǎn)燃了。若要招撫,還得聽聽那些流民說些什么才是啊?!?p>  朱佑樘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啊,但要治本不是一日之功,咱們還得先治標(biāo),不然這些流民鬧下去,不僅有害社稷,恐怕也會害了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啊?!?p>  李東陽問:“以殿下之見,當(dāng)如何是好?”

  朱佑樘說:“我想殺幾個貪官?!?p>  三人被朱佑樘這一句話給驚呆了,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個六歲的皇子一開口就要?dú)⑷?,但一想到他能守下行宮,親斬敵人首級,又覺得似乎沒什么好奇怪的。

  只聽朱佑樘接著說:“我叫魏景釧過來,就是想問問他當(dāng)?shù)毓俾暶褚?,但他開口刁民、閉口刁民,可見此人對百姓沒有什么仁愛之心,我便沒必要再問下去了。我不敢說他肯定貪鄙,但也不敢說他就是干凈的,咱們不能打草驚蛇。我想,暗中把當(dāng)?shù)匚迤芬陨瞎賳T挨個調(diào)查一遍,看看有多少該殺的,有多少該貶的?!?p>  李東陽等人沉默半天,才說:“懲治貪官當(dāng)然是應(yīng)該的,但是官場那些事情錯綜復(fù)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我擔(dān)心牽扯出大案來,不好處置啊?!?p>  朱佑樘卻說:“懲處貪官,是給流民看的也是給天下百姓看的??偟米尠傩湛纯丛蹅冋袚岬臎Q心和誠意吧?”

  這時項忠問:“如果查不到貪官怎么辦?”

  朱佑樘意味深長地說:“那就是咱們無能了?!?p>  其實(shí),朱佑樘心中還有一層想法,那就是:殺貪官,給自己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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