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向琳在三人群里喊楊柳、杜秋一塊去打高爾夫。
兩人納悶,一個孕婦,還有打高爾夫的心思?這是唱哪出?
楊柳、杜秋在群里問。
向琳依然保持神秘,讓她們過來先,會跟她們講緣由。
楊柳家里是一地雞毛,眼不見心不煩。
杜秋對高爾夫這玩意有向往,挺洋氣高大上的。向琳說的那個地方,去的都是非富即貴,拓展人脈挺好的。即便一切都不順?biāo)?,杜秋依然沒忘記維護(hù)人脈、拓展人脈,人脈才是她在這個城市的立命之根本。
兩人帶著各自不同的心思來到高爾夫球場。
向琳早早已經(jīng)在那等著,從正面看,看不出向琳的變化。側(cè)面微微有些發(fā)福,孕味十足。
杜秋眼尖,瞄到向琳的孕婦裝都是知名設(shè)計師款。酸澀。孕婦裝,多么奢侈的東西,穿了一次就丟東西,怎么也買貴的。
向琳帶著她們一邊走一邊說。原來向琳找她們過來,是想私下會一會留昌。留昌經(jīng)常在這里打高爾夫。兩人在公司講話、做事,都得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私下見面,許多事就沒那么束縛,沒準(zhǔn)兩人一聊開心,這事就成了。她一個孕婦,來打高爾夫名不正言不順。必須找兩個陪同人員。要是留昌問起,她就說,姐妹愛打高爾夫,自己陪同。
楊柳不認(rèn)為這是個好辦法。如果是其他人,沒準(zhǔn)有點(diǎn)成效,但留昌,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弄不好就是適得其反。
杜秋的心思壓根不在向琳這,隨便她愛怎么樣就好。她四處尋找“機(jī)會”。
向琳的眼睛四處望啊望,很快就瞄到留昌。
她跟兩人說:“姐妹啊,你們慢慢打,我去找留總監(jiān)了?!?p> 說完就走了。
杜秋納悶:“琳姐家大業(yè)大的,何必揪著一個職位不放?!?p> 楊柳心思沉沉:“因?yàn)樗胍杂勺栽诘纳睿圆贿z余力地去做這種看似無腦的事。但我認(rèn)為,人生不該追求自由自在,什么都自由了,那才是最大的束縛,自我束縛。你想請假,人家不愿意,你想遲到,人家不愿意,你想做什么,都要看人家的眼色,這是所謂的自由嗎?不,這是最大的牢籠?!?p> “那你為什么沒跟琳姐說?”
“她要是聽得進(jìn)去,就不會做這種事。琳太作,又要面子。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讓她自己經(jīng)歷經(jīng)歷,對以后有好處。”
杜秋點(diǎn)頭,卻覺得楊柳有私心。她是知道楊柳和向琳之間的種種,表姐妹之間,總有這樣那樣的卷。楊柳是希望杜秋好,又不想要比自己好,向琳也是。包括自己,都跳不出這個坑。
對于楊柳的言論,她聽聽就好。表姐妹之間的卷,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道的明,說多錯多。
留昌正在和朋友打高爾夫,打得心情正好,面前突然出現(xiàn)向琳。
留昌一怔,向琳這個孕婦也跑這里打高爾夫?有錢人玩得都這么新潮?
留昌壓根不想看見向琳,想裝作沒看見,但誰知道,人家向琳竟主動上前打招呼。
“留總監(jiān),好巧,你也在這里打球?!?p> “……好巧?!?p> “我姐妹很喜歡打高爾夫,我跟她們一塊來的。我一個孕婦也打不了,只能四處走走看看。沒想到啊,這么巧,我就碰到你了。你說說,是不是巧,哈哈哈,巧啊?!?p> 向琳識趣,知道現(xiàn)在要說通留昌,得要殷勤一些。
伍振靠不住,父母不能說,只能靠自己。
哎,女人活成她這樣,也不知是不是悲哀。
“……”
留昌一陣沉默。
沉默之后,他不想和向琳多言,自顧自地準(zhǔn)備打球。
向琳又上前,不斷地夸獎留昌的球技好,揮球姿勢帥。
向琳這人,只要有所求時,定會全力以赴,發(fā)揮自己的牛皮糖本事。留昌被夸了幾句,心情倒也好了不少。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用心不良,但勉為其難多講幾句。畢竟是富家小姐,總要給人幾分面子。
他到一旁喝水,坐在長凳上。
向琳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說吧,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不愧是留總監(jiān),什么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p> “有事說事?!?p> “就我這事,要不然我們就算了?我私下跟你承認(rèn)錯誤,你也沒必要大張旗鼓搞來搞去。這對你沒什么好處的。要知道我是一個孕婦,你苛刻孕婦,說出去多讓人瞧不上啊。留總監(jiān),我知道你心胸寬廣,見多識廣。這事……”
留昌喝了半瓶水,“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p> 向琳嘴角的笑容僵住。
“怎么就不能算了。我是一個孕婦,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你又何必,何必。”
“不是何必,是必須。我實(shí)話跟你說,你看你,遲到早退是家常便飯,我只是讓你正常干活,你都干不去。給大家都做了什么樣的示范?我希望我的下屬,每一個人都能夠全力以赴。而不是整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p> “你瞧瞧,我們又回到那個話題了。我工資就那么點(diǎn),我認(rèn)為普普通通就行,你非要給我打雞血,我適應(yīng)不了。我自認(rèn)為,我的能力就是那么點(diǎn)錢的能力,一輩子普通人不好嗎?我又不是成天不干活,然后跟你要高薪。這就好比,你讓餐廳服務(wù)員研究天文學(xué)。不現(xiàn)實(shí)。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遠(yuǎn)大志向的,我呢,就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
留昌都說不出話了。這就是典型的咸魚……每天就知道曬曬曬,其他什么都不想。他心想,跟這種咸魚真的是溝通不了。她不會明白自己的想法,兩人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
還餐廳服務(wù)員研究天文學(xué)?虧她想得出來。呵,這思維還挺活躍的。敢情她是想說她自己就是餐廳服務(wù)員是吧?工作就是研究天文學(xué)?呵,呵呵呵,真特么的見鬼。
“向琳你說說你,你爸媽那么有錢,你身為富家女,竟然如此不上進(jìn),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難道你就想渾渾噩噩過完這輩子?”
“留總監(jiān),我們這種人懶,才給予你們進(jìn)步的可能性。如果我們都那么勤快,你們只怕是登天,才能到達(dá)我這個階段。你不要覺得我胡攪蠻纏,我都是有正確方向的。”
留昌啞然。合著她弱她有理了。
留昌不想多說,正欲繼續(xù)去打球,向琳自是不讓,挺起大肚子,“留總監(jiān),你就不能看在我小孩的份上,給我點(diǎn)面子嗎?”
小孩?她還好意思說小孩?小孩又不是他的,他給什么面子?
留昌不耐煩地說:“好了,你別說了!這事沒商量,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既然你說該怎么樣就怎么樣!那我問你!為什么隔壁辦公室的小晴,經(jīng)常遲到,卻只是罰錢了事,她的次數(shù)可比我多!公司規(guī)章制度里,只說罰錢,沒說道歉和辭職,你為什么針對我?”
“她的領(lǐng)導(dǎo)不是我。她屬于人事部。她的遲到早退跟我無關(guān)?!绷舨妓饕幌拢澳阏f的跟眾人道歉,是我對你這件事的處理方式。至于讓你走人,是根據(jù)公司相關(guān)規(guī)定,你可以回去查一下,末尾有備注,對于公司規(guī)定屢教不改者,情節(jié)嚴(yán)重者,可辭退?!?p> “……”
嚴(yán)重?她這些事怎么叫嚴(yán)重?哪來的嚴(yán)重?
留昌這回是真不想理她了,剛準(zhǔn)備抬腳走。
向琳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仿佛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女人,嘴里喊道:“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啊,孩子……”
眾人紛紛側(cè)目。
留昌尷尬不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欺負(fù)了她。
留昌走到向琳身邊,“好了,你站起來好好說話,行嗎?”
“我不,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起來,我在這里哭死算了。萬一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個好歹,你也要負(fù)責(zé)!”
“……”
留昌無可奈何:“你先起來,行嗎?”
“嗚嗚,我不?!?p> “你怎么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成熟點(diǎn)好嗎?”
“我不,我不,我不?!?p> “你要是不起來,這事沒的商量?!?p> 向琳眼神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留昌看著旁邊的人越來越多,“你跟我過來?!?p> 向琳聽話了。
留昌嘆氣,向琳這人,空有小聰明,沒有智慧。若是她的那些小聰明,都在用功上,什么事都能干好??上哪X子里都是漿糊,不正經(jīng)的東西一堆,正經(jīng)的東西都沒??杀蓢@。
兩人來到一旁,留昌剛準(zhǔn)備松口。
兩人身后傳來一陣聲音,“琳琳,你在這里做什么?”
向琳渾身僵硬,聽這聲,是自己的爸爸?該死的,他怎么會來這里?
向東見前面吵吵鬧鬧,過來一看,是女兒和這個長相普通的男人在爭吵,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爸,呵呵?!毕蛄仗撔?,“你怎么也在這里?”
向東和客戶一塊在這里打高爾夫,納悶,這倆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女兒不會干這種出格的事情吧?雖然自己不滿意伍振,但這男人,明顯比伍振顏值還低,看著普普通通。女兒可不能犯這種傻。
“你也來打高爾夫?”
向琳心想,不能跟向東說這事,免得節(jié)外生枝。點(diǎn)頭如搗蒜,“是,是啊,我也來運(yùn)動一下。”
話落。向東皺眉,呵斥:“荒唐!簡直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