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周朝的興亡
魏罃臉色陰沉，淡淡說道：“白氏財大氣粗，本公子一個小小的魏國公子，如何敢收受白氏的大禮，請回吧。”
老書吏再鞠一躬：“公子息怒，白氏在商言商，并非想要忤逆公子。”
“今日辰時白氏定下安邑市集每日只售二百石麥粉的規(guī)矩，經(jīng)商當以誠信為本，朝令夕改有違經(jīng)商之道?！?p> “駁了公子的面子，白氏深感不安，小老兒特意帶了猗氏上好的珠玉前來賠罪。”
見白氏來人態(tài)度良好，魏罃?shù)臍庖呀?jīng)消了大半，聽到猗氏珠玉，眼前更是一亮。
不久前，狐氏部族出了一個艷名四播的少女，名為狐姬。
狐氏是晉文公時代名臣狐偃的后代。
韓趙魏三家分晉時，狐氏早已經(jīng)衰落了，魏文侯眼光非同尋常，將老晉國大部分名臣的后裔爭奪到了魏國。
名臣后裔，對于自己爭奪君位有很大的幫助。
魏罃與親信謀劃良久，決定不久后前往狐氏部族所在的絳城東部的白馬山紫谷河扎營狩獵一月，以他在獵奇獵艷方面特有的耐心與機敏等待著機會。
而白氏送上的珠玉，剛好能為他提供幫助。
“哈哈哈?！蔽豪敁Q上了一副笑臉：“本公子又不是不通人情之人，白氏太客氣了?！?p> “來人，上茶。”
老書吏擺了擺手：“公子不必客氣，小老兒還要回去復命，就不久留了。”
老書吏把手中的木匣放到了魏罃?shù)拿媲?，告辭離去，離開了昏黃幽暗的王街。
在暗處觀望的貴族們見公子罃私下里去白氏求購麥粉都無功而返，紛紛放棄了登門求購的念頭。
限量銷售的麥粉在安邑十分火爆，每天早上天還不亮，就有大量公卿大夫家的家奴排隊等候，更有甚者，竟然不遠百里的跑去其他城邑購買。
麥粉一時間成為了安邑最為火爆的貨品。
白氏雖然抽成了十分之一利潤，但秦國還是獲利無數(shù)。
玄機委托白雪將其中的大半收入，在安邑周邊購買了一些打制工具的銅鐵，以及牛馬牲畜。
白雪詢問了白圭過后，得到了白圭的允許。
秦國國力太弱，若是想讓買賣長久的進行下去，必須加強秦國的國力。
什么是國力？早在一百多年前，前期恢復了晉國霸業(yè)，后期因為大興土木、不務政事，致使大權旁落至六卿的晉平公就曾說過：“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
這位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晉國國君認為，晉國擁有三個有利條件，就足以無敵于天下。
其中有一條，就是國險而多馬。
所以牛馬畜牲，就是國力的一種體現(xiàn)
春秋時的河東之地，也就是后世的山西，還沒有后世那么繁華和人煙稠密，許多地區(qū)還處于半耕半牧狀態(tài)，中原國人與戎狄雜處。
安邑的牛馬價格并不貴，一頭壯實的耕牛只需要粟米50石，一匹健康馱馬也只需要粟米50石。
但是那些軍用的良馬，受到了管控，即使是白氏也購買不到多少，而且每一匹都需要四五百石價格昂貴。
白氏商會用買來的耕牛、馱馬拉上了麥粉換取的粟米，分批次在不同的方向入秦，然后把耕牛、馱馬留在秦國，倒也沒有太引人注目。
因為糧食充足，加上秦獻公取消了殉葬制度，鼓勵生育，秦國的人口開始穩(wěn)步上升。
人口，是這個時代決定國家存亡和戰(zhàn)爭勝負的重要因素。
人口多，可以征發(fā)的甲士就多，甲士的數(shù)量決定部隊的戰(zhàn)斗力，部隊的戰(zhàn)斗力決定勝負的優(yōu)劣。
在歷史上，周朝的興亡，很大程度上就是與人口的增減息息相關。
周初時，文王、武王以國人為基礎，組建了周六師，一師2500人，六師也只有一萬五千虎賁，靠著他們，周人竟然能橫掃天下。
但周人作為后起的部族，比起繁衍更旺盛的殷人來說，人口只有他們的十分之一。
繼承了文、武大業(yè)的周文公，便又將殷商遺民組建為殷八師，受周國公室管轄。
但隨著不斷的分封，頗具戰(zhàn)斗力的殷八師被分別賜給了衛(wèi)、魯、燕等公室諸侯，分散于東方各地。
周室王畿（ji）內(nèi)部的土地和人口也在百年間不斷分割給貴族，王室掌控的井田和國人越來越少，六師的數(shù)量和戰(zhàn)斗力不斷下滑。
終于，到了周昭王時期，周昭王率大臣祭公等，以戍衛(wèi)鎬京的西六師第三次討伐楚荊，周昭王身亡，西六師全軍覆沒。
從此以后，周室開始依仗于諸侯的軍隊平叛、征服，或者抵御戎狄入侵。
雖然到了厲王、宣王之世，又開辟南方漢陽之地，分封諸姬，利用他們的貢賦組建了南國之師，勉強維持局面，實現(xiàn)了“宣王中興”。
但在千畝之戰(zhàn)中，王師敗績于姜氏之戎，喪南國之師。
為周穆王駕車的趙造父的六世孫，趙奄父也參與了那一戰(zhàn)，他繼承了家族的傳統(tǒng)職位，作為周宣王的御者，在王師大敗之時，驅(qū)車載宣王脫困。
千畝之戰(zhàn)后，周王室再無可用之兵。
面對不斷入侵的犬戎，以及漸漸不安分的諸侯，周宣王不得不料民于太原，加強對國人的控制，但無濟于事，反而激起了國人厭惡。
趙奄父預感到了周王室疲弱，對他的兒子趙叔帶說：“王室多故，姬周將卑，戎、狄必昌?！庇谑撬膬鹤邮鍘В瑤ьI趙氏一族脫離了王室，迅速投靠了當時在晉文侯治理下，欣欣向榮的晉國。
正因如此，才有了如今趙國。
所以，鼓勵人口增長的措施，是一國最重要的策略，人口強國之法，雖然見效緩慢，卻是最有成效的強族強邦之法。
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之霸業(yè)，無不與鼓勵人口，發(fā)展土地拓殖的政策有關。
……
往后的三個月里，天下再無戰(zhàn)事，就算有，也只是邊境的小擦小碰。
盛夏剛過，院中的老樹已經(jīng)開始落葉，小院里落葉堆積了幾層，青黃色的枯葉被江寒拿著掃把掃成一堆，堆在了樹根。
“噠噠噠！”
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江寒把掃帚放在了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迎了出去。
光聽馬蹄聲，他就知道來人一定是田午。
白馬上的田午一臉喜色，看到了江寒翻身下馬，大笑著走了上來。
“江先生，國姬為我誕下一子，我為他取名叫田因齊！”
“田因齊？真是個好名字?！?p> 江寒笑了笑：“那就恭喜公子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