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道侶大典
深紅色的衣角被風輕輕吹浮動,嬴妝停在原地片刻,原本打算離去的步伐沒動,往身后木墻依靠著,慵懶及了。
紅色的靈力在指尖竄動,像隨意的把玩,須臾,猶如一道強韌的殺招,襲向了身后的木屋。
“嘭!”
木屋被靈力震碎,本就搖搖欲墜,片刻便坍塌。
那躲了許久的黑影,從身后慢步走了出來,一襲白鶴色衣袍,墨發(fā)高高豎起馬尾,垂著兩根發(fā)帶。
溫潤俊俏的一張臉,眸色陰狠,他沒有刻意隱藏,就是很不甘心地死死盯著嬴妝,拳頭攥緊片刻松開。
抬了下眼眸,他熟絡又曖昧的口吻,道:“好久不見,師妹?!?p> 是一年不見蹤影的宋軸承。
先前很會偽裝隱藏自己,但此刻他身上的邪氣很重,沒有刻意隱藏,坦蕩地將自己暴露。
嬴妝目露疑惑,上下掃了眼:“喜歡聽墻角的賊?”
眼神很陌生,疏離冷淡,刺痛了宋軸承的心臟,他驟然往前一步,陰狠著眸光:“你果然還是忘不了那個小白臉,一個低賤的外門弟子,你就這么念念不忘?”
“弄死了一個靳一州,沒弄死那個外門弟子,真是便宜了他,好在他死的識趣,否則,我會讓他后悔來世間走一朝?!?p> 拳頭被他捏的骨節(jié)泛白,青筋凸起。
散落到胸前的一縷青絲,被嬴妝抓在指尖繞了一圈,目光冷傲轉(zhuǎn)過去:“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一個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炮灰,大言不慚要弄死男主,嬴妝只覺得這是個太看得起自己的跳梁小丑。
嬴妝唔了聲:“讓我想想,一個在大婚前,師妹因愛成魔,身為師兄及準道侶的你,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為什么?”
她眼底染起一絲興味:“該不會是,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這么愛她,你便一走了之?當真是個好負心漢之派啊?!?p> 提起這件事,宋軸承面色更加陰沉了三分:“師妹,我要娶的是你,你為何這么對我?在你心里,我一點位置都沒有嗎?”
他面露難過的情緒,又往前走近了些距離,傷心是真的傷心,難過也不假,更多的是不甘心,其余便是惡心。
他沒想到,自己原以為把握能將嬴妝掌控住,讓她一心一意只愛著自己,誰成想,那竟是柳七夕扮成的嬴妝。
那些時日的勝負,自以為是,此刻只覺得惡心。
嬴妝斂了下眼中神色,兩指在虛空劃動,一道靈力隔空開了位置,正好擋住了試圖用言語轉(zhuǎn)移她注意力下暗手的宋軸承投過來的古怪咒術。
字符,黑色,看不懂,被隔在了屏障中。
嬴妝抬眼看著那些古怪的咒術字符,唇角勾起抹弧度:“你算什么東西啊?!?p> 她抬手,將那些古怪咒術捏在指尖,在輕輕抬眼,滿是輕蔑:“也想在我心里存一點位置,抱歉呢,你死了我都不可能記得你?!?p> “這個是什么?該不會就是你為了控制柳七夕,用的古怪咒術吧?瞧著挺不錯,哪弄來的?”
宋軸承臉色驟變,偷襲不成,改成明里出招,手中即刻劍喚出靈劍,極強勢不可擋的劍意,砍向了嬴妝的天靈蓋位置。
“我得不到的,那只能毀掉!”
他眼中露出瘋魔癲狂的情緒,陰暗,像只發(fā)狂的瘋獸,不死不休也要將敵人一塊肉咬下來。
反正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好在,他覺得慶幸的事,靳一州被他殺了,那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師弟,也同樣肖想不到她了。
他至今都記得,拿著刻影石記錄的畫面,給靳一州看,那副震驚不可置信的神情,歷歷在目,想到此,他便忍不住暢快大笑出聲。
靳一州怕是連死都不知道,他心儀之人,是如何在他身下承歡的。
雖是個假貨,但他不知道啊,他死了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
嬴妝面色未有變化,古怪咒術在她指尖碾成了湮粉,在抬手,便劍宋軸承砍過來的劍意捻散。
破空間,宋軸承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道虛空幻化出來的手,勒著脖子騰了起來。
沉重的威壓,瀕臨窒息,面色青紫。
“真是奇怪啊?!辟鴬y唇角含著笑意,邪佞的令人毛骨悚然,她往前走了兩步,直視著被拽到眼前隔一步距離的宋軸承。
“告訴我,你那奇怪的咒術從哪學來的,我可能會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不然的話,死法有一千種,選擇讓他最難堪的一種。
宋軸承掙扎著,臉色越來越青紫,眼球突出,雙手使勁想將喉嚨的束縛掙脫開,他一字一句,說的艱難:“休想!我絕不可能告訴你!”
靈劍掉地瞬間,便散了,回到了他的靈府之中。
嬴妝定定看了他兩秒,微微頷首:“也行,既如此的話,我便只能搜魂,反正你都不想活了,變成癡傻廢物,興許你得感謝我。”
“唔!走…開!”他反抗排斥嬴妝伸到頭頂?shù)囊恢皇?,他頃刻間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腦子刺痛,瞬間有什么東西在他腦中提取,只一霎間,他腦子空白一片,整個人木楞呆住,雙手無力垂在身側。
雙眼無神地看著一處,空洞,猶如一具木偶。
嬴妝搜了一遍他的魂,翻遍了他的記憶,結果最多的是和柳七夕不可描述的畫面,她臉色不適一瞬,忍著繼續(xù)翻。
很快便翻到,相關他所學的咒術了。
翻到后面,還有些意外。
低眸看了眼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宋軸承:“你竟和妖族勾結?”
這咒術便是從妖族手中一本上古秘術所學的,那本上古秘術,殘缺不全,妖族只當是失傳的秘術,被宋軸承偶爾所的,便將那秘術占為己有,在殺了和他所勾結的妖族。
他以為這樣,便可消滅一切罪證。
秘術殘缺不全,奪人心智,宋軸承便是學了這秘術,才將自己變成這副模樣。
從他芥子空間翻出那本秘術,嬴妝隨意翻了幾下,是真的殘缺,前言不搭后語,頁面缺少一半,這種邪術她挺感興趣的,就是殘缺。
遺憾地翻了下,實在難記,因為前言不搭后語的秘術,學了可能對自己有所危害,嬴妝暫時就不感興趣了,隨手就將秘術給毀了。
被搜魂的宋軸承已經(jīng)變的癡傻,記憶空白,如同廢物,嬴妝將他扔在了仙鶴峰,身影消失的沒讓人發(fā)覺。
仙鶴峰的弟子正用靈力打掃正門前的一片落葉,門正中跪了個人,低著頭,散著發(fā),看不清臉。
弟子上前,將人揮開:“這位師兄,你擋住我掃地了,你跪在這里干嘛?”
說了好幾遍,人沒反應,弟子覺得在對空氣說話,他抬手去碰,對上了雙空洞的眼神,看清臉,弟子呆住。
“大師兄!”
他跑回了身后的門,高聲大喊,又驚又急:“大師兄回來了!大師兄回來了!”
仙鶴峰很快熱鬧了起來,激動又澎湃,大師兄無故消失了一年,此刻出現(xiàn),整個仙鶴峰的弟子都滿腹疑問。
待發(fā)現(xiàn)他們大師兄變的不對勁,沒反應,空洞的像只木偶時,所有弟子神色凝重。
連他師尊,白鶴仙尊剛出關不久,看到他現(xiàn)在的情況,都是皺眉。
搖頭:“廢了,被搜魂,才變成這副模樣?!?p> 很快,宋軸承回歸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座宗門,回歸是回歸了,可人變的癡傻沒反應,讓人遺憾,更讓人痛心疾首。
好好的一個大弟子,變成這副模樣,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想要查出真相,可以宋軸承現(xiàn)在的情況,記憶空白,被搜過一次魂,便變的癡傻,若在來一次,他怕是命不保。
仙鶴峰只能扼腕痛惜,一個優(yōu)秀的弟子,便這么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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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峰上,枝繁葉茂,樹影斑駁,微風拂過,衣角被掀動。
君無夜手立于身后,俯覽整座問仙宗,懸浮在天空,云霧繚繞,有些高的山峰都藏匿在云霧中,他眸色平淡如水。
閉眼,憶起向修仙界一些關于九仙劍宗的事,浮現(xiàn)在腦中。
“這位道友問的倒是有趣,過了萬年了,難得還有人記得,曾經(jīng)在修仙界也是第一仙門的九仙劍宗?!?p> “關于那九仙劍宗為何會覆滅,我倒是知曉一些。據(jù)說,九仙劍宗掌門,無邪道君,飛升之前,乃是殺妻證道,因得的飛升。那道君的夫人,生的也是個絕美之人,論起緣由,便要說起,問仙宗的老祖鳳折真仙了,那位鳳折真仙與道君夫人,乃是雙生子姐妹。”
“兩人生的都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之資,只可惜,那道君是個不懂情的,一心向道,他為何會得那殺妻證道之法不說,但這法子他試了卻飛升了,便知可行。但這乃被修仙界視為不恥,如此之法,與邪術差不多,鳳折真仙替她妹妹不值,眼瞎,嫁了個什么人渣,一氣之下,便將整座九仙劍宗,給她死去的妹妹陪葬了?!?p> “這便是九仙劍宗為何會覆滅的原因?!?p> 當然,讓人唏噓的便是,一個為道而成了負心漢的道君,飛升后,便到了上界。另一個,成了真仙后的鳳折,并未飛升上界,而是留在了修仙界,創(chuàng)立了問仙宗,并抵抗魔族,將魔族封印在了極荒深淵。
那老者邊說著邊感嘆,抬眼時,眼前已沒了那白衣公子的身影。
君無夜緩緩睜開雙眼:“是這樣嗎?”
他不曾質(zhì)疑過自己的道,但是此刻,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潔白的雙手,曾沾染無數(shù)鮮血,其中,便有自己的妻子的。
他開始,對自己的道,有所動搖,有所質(zhì)疑,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修的無情道,從未動情,卻也能平步青云,其中關鍵之要,便是殺妻證道。
曾覺得荒唐,但這念頭懸在心中,到了那一日,他不知為何便出手了。
“何為情,何為愛?”
眼中茫然之色,望著云霧繚繞之后的山峰,渺小的如塵屑。
師尊曾說過,無情道,便是要絕情絕愛,勿動情,一旦有一絲裂痕,所有道,便毀之一旦。
“可師尊,弟子有惑。”
茫然抬首,滿是困惑,但這困惑,無人替他解答,一只手從身后伸了過來,他側眸,身上氣息冷凝,便將身后之人震退。
“咳!”
嬴歡歡被震的胸口一疼,一口血便嘔了出來,清麗無雙又白的臉,捂著胸口,半跪在地。
“何人鬼鬼祟祟?”
君無夜轉(zhuǎn)身過來,神色變化一瞬,片刻恢復平淡,他往前踏步,走至嬴歡歡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清歡,你躲我身后做甚?”
他伸手過來,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
嬴歡歡低眸看了幾眼,將手放了上去,片刻被他拉起。
嘴角溢出一抹鮮紅的血跡,嬴歡歡冷淡著眸色,凝視著君無夜這張臉,午夜夢回,清晰又無情,那一幀幀的畫面,像痛苦的潮水,一遍一遍地撞著她的腦海。
相握的手,沒有瞬間放開,彼此之間感覺到滾燙的溫度。
嬴歡歡靜靜看著他,忽然吐言:“和我結為道侶?!?p> 平靜的四周,這話,猶如擲入水中的石子,掀起一陣陣的波瀾。
君無夜手一頓,將手撤回來,冷言冷語:“胡鬧?!?p> 嬴歡歡反手,將他的手握的更緊,神色冷漠,理智清醒:“并未胡鬧,你欠我的?!?p> 他沉默住了,許久,才聽到他說:“好?!?p> 欠她的,的確,是應當要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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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許久的問仙宗,再次迎來喜事。
嬴歡歡和君無夜的道侶大典,并未驚動宗門外的任何人,防止再次如戲劇的鬧劇收場,宗門上下,所有弟子前來道賀便可。
問仙宗低調(diào)行事,布置著道侶大典上的事,幾座山峰都熱鬧無比,連閉關百年的幾位仙尊都出關參加道侶大典。
讓外門弟子和內(nèi)門弟子津津樂道的便是,那來路不明的君無夜。
“那君無夜是何許人也?清歡師姐怎的就看上了他?”
“是誰倒是不知道,不過瞧著樣貌不錯,和清歡師姐也是郎才女貌,很是相配?!?p> 可當他們看到,身著喜紅色喜服的兩位新人,都是冷若冰霜,面無表情,完全沒有一絲喜色之色,全部陷入了沉默。
短短半月時間,籌辦的道侶大典,便開始了。
天月閣內(nèi),嬴妝靠著柱子,目光轉(zhuǎn)向妝鏡前的嬴歡歡身上,音色裊裊,又兮兮冷淡:“你所謂的明白了,便是將自己給嫁了?”
嬴妝真的覺得,劇情已經(jīng)離譜崩了,根本掰不回去。
成了新女主的霍青魚,倒是一臉興味地給嬴歡歡打扮,本來就不怎么熟,可她倒是見一個,便能說上一兩句話,從未當自己是個外人。
她興致盎然地拿起那些需要用的發(fā)簪:“這個不錯,挺好看,試試這個?”
“清歡師姐,這個更好看!”
她原本,只是來湊熱鬧,隨便秉承所有弟子期盼來詢問,嬴歡歡所嫁之人是誰,來自哪,但現(xiàn)在,所有注意力都在嬴歡歡打扮上了。
鏡子里倒映著嬴歡歡面無表情的臉,她看向鏡子里身后的嬴妝,眸色幽深:“姐姐所說的話,我覺得有道理?!?p> 嬴妝:“?”
看了眼姐姐臉上茫然的情緒,嬴歡歡難得彎了下眼,露出了不太自然的一笑來。
不常笑,這一笑,倒是多了絲煙火氣息,美極了。
霍青魚不經(jīng)意抬眼,便看到鏡中嬴歡歡笑著的模樣,在看了看身后靠柱子的嬴妝,忍不住感嘆,長相一模一樣的姐妹,容貌真的驚人啊。
嬴歡歡是清冷型的,嬴妝是魅惑又冷傲的,笑時邪氣的勾人,明明一模一樣的臉,倒是有各自不同的氣質(zhì)美來了。
桑厘
四千五百多個字,啦啦啦~算加更了吧,合在一塊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