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劉晨沒有出門,獨自度過除夕夜和春節(jié)。
也不算獨自,還有醒塵和伊人稚,只不過劉晨嫌他們吵,把他們設(shè)置成靜音。
正月初二中午,陳朋興帶著陳熙到劉晨家做了。
正巧劉晨做完飯,請兩人坐下,送給陳熙一個千元紅包,把飯菜端到桌子上。
邊吃著飯劉晨和陳朋興邊交談著,陳熙在旁邊摸摸吃飯。
“初二了,怎么第一站就到我這里了?”劉晨抬頭看了一眼陳朋興,笑著問道。
劉晨能看到,陳朋興快死了,只不過分成了兩條線。
“你這手藝不錯啊。”陳朋興夾了一塊魚肉吃下,贊了一句說:“沒地方去啊,我在這邊又沒親戚,只能到這邊了。”
“你老家不是這里的嗎?”
陳朋興有些不樂意談這個,嘆了一口氣說:“我在外邊工作太久了,回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把我給忘了,父母也離世了,慢慢的,關(guān)系差不多全淡了,我這人吧,脾氣有時候也不好,到最后就這樣了。”
“好吧。”
劉晨不再多問,打開電視放起春晚直播。
“光說我,你呢?別說你是孤兒沒有親人,你是孤兒一個人也活不到現(xiàn)在,總有點朋友吧。”
劉晨站起來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重新做回沙發(fā)上,說道:“三四年前的事情記得吧?”
陳朋興愣住了,想了想,還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陳熙在一旁小聲提醒道:“就是他突然離開的事情。”
“哦哦,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标惻笈d問劉晨:“你不是做那個什么,什么來著?”
“互聯(lián)網(wǎng)?!?p> “對,互聯(lián)網(wǎng)嗎?怎么就跑那么長時間了?”
陳熙也好奇的看向劉晨,陳熙了解互聯(lián)網(wǎng),就是坐在家里賺錢,然后莫名其妙跑出去三年,這很值得好奇。
劉晨用筷子搗著一粒米,低著頭說:“做互聯(lián)網(wǎng)是一回事,我總要辦別的事情,出去旅旅游,和粉絲搞個見面會,去簽約公司談些事情,很麻煩的?!?p> “那至于三四年不回來嗎?你這房子貌似也是那時候剛買吧?”陳熙問。
“一二年啊,一二年的互聯(lián)網(wǎng)爛的一匹,那時候麻煩事情多,以后就不用了?!?p> 劉晨并不清楚互聯(lián)網(wǎng)的事情,反正就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陳熙也不太了解互聯(lián)網(wǎng),只能把這當成真的,就不再問了。
陳朋興反應過來了,“我們不是說親戚的事情嗎?怎么扯這么遠了?”
劉晨聳聳肩說:“我之前成天亂跑,怎么可能有朋友之類的東西。”
陳朋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也是哦?!?p> 又聊了許久,陳朋興和陳熙離開了,劉晨刷洗完鍋碗瓢盆,癱在沙發(fā)上看著春晚重播。
之前劉晨并沒有看,那天外面的鞭炮聲比較吵,聽不清電視的聲音,也就沒看。
最近這段時間威途沒了影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劉晨沒聯(lián)系方式,也沒找人問,雖然心中有些好奇,但也還沒到想知道的地步。
晃晃悠悠又幾日過去了,陳朋興不出意外的住進了醫(yī)院,據(jù)說是突然昏迷,陳熙打的120,差點就沒了。
具體的就不清楚了,劉晨不想多問,等過完年再去看陳朋興吧。
劉晨試圖找過柳興,只不過沒了消息,最后的一條信息也是被關(guān)進小黑屋,之后就不清楚了。
其實劉晨還是比較好奇柳興是誰的克隆體,雖然有著生命體重疊的效果,但硬件不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劉晨的調(diào)查是以失敗告終,在網(wǎng)絡(luò)的檔案資料里柳興的信息資料都很少,多數(shù)都是實體檔案,劉晨不可能闖進軍區(qū)看個檔案。
又過了幾天,劉晨買了些水果去人民醫(yī)院看陳朋興。
陳朋興的病房是單人病房,有專門的護士照顧陳朋興,陳熙也請假照顧陳朋興了。
劉晨到的時候,陳熙正在給陳朋興剝桔子,陳朋興穿著病服面色蒼白,臉上卻露著笑容,看起來挺樂觀。
劉晨把買的蘋果香蕉放在桌子上,和陳熙打了聲招呼坐在陳朋興旁邊,劉晨問陳朋興:“你快八十了吧。”
陳朋興掰著手指算了算說:“等二月份過生,就八十了?!?p> “抽煙嗎?”劉晨遞給陳朋興一根煙。
陳朋興接過煙和火機點上,陳熙想攔住,但想想還是算了。
陳朋興吸上一口煙,陶醉的閉上眼睛,“我都三十幾年沒抽煙了,就為了養(yǎng)生,現(xiàn)在快沒了,就應該好好享受享受啊。”
劉晨也點上一根煙,拿起桌子上的病歷單,上面的字很亂,劉晨看不明白,“什么病?”
“說不上是病,原本腦子就不太好使,年紀大了,更不好,就這樣了唄?!?p> 劉晨放下病歷單,笑著說:“那你可要撐到二月份啊。”
“我肯定能撐到八十?!标惻笈d揮揮手,為自己打氣。
劉晨掐掉煙,站起來說:“加油,看也看完了,那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不打擾你工作?!?p> 劉晨揮手再見,往外面走去,在拐角處,陳熙追上來攔住劉晨,問劉晨:“撐到八十歲是什么意思?”
“喜喪。”劉晨不愿在這方面說太多,推開陳熙往樓梯走去。
陳熙看著劉晨的背影啞然,他們之間貌似說了一些暗語。
喜喪的條件不算苛刻,活到八九十歲,死的時候是善終就行,善終是指自然死亡,陳朋興的情況勉強符合這個標準。
街上有些喧鬧,汽車的行駛,喇叭,路人之間的嬉鬧。
城市高樓林立,汽車排成長龍,超市門口的人進進出出,聲音吵鬧的同時又蘊含著某種韻律。
一切都變了,唯獨劉晨沒變,劉晨在時間之外與時間平行行走,永遠無法走進去,這是代價,也是恩賜。
悄無聲息地走在街區(qū),融入其中又好似格格不入,沒有人察覺到劉晨,劉晨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劉晨不清楚這樣好不好,也不需要知道好不好,路已經(jīng)選擇了,無法回頭,也沒有必要回頭。
這樣,挺好的。
陳朋興的線成了一條,他選擇了死亡的線。
這是劉晨和陳朋興對話得出的結(jié)果,陳朋興沒了活下去的心,他不接受劉晨的救治。
陳朋興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這都沒多大意義,選擇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