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后發(fā)難
皇后與皇貴妃換了個眼神,道:“讓她進來吧。”
“是。”
大太監(jiān)躬身離開,須臾,一只素手打簾,蔣貴妃步履款款走進暖閣中。
“臣妾給皇后娘娘、皇貴妃請安。”
她懶洋洋的彎了彎膝蓋,便當(dāng)是行了禮了。
謝聽瀾和戚成君也起身向她請安,蔣貴妃眼皮一掀,看著謝聽瀾便笑了起來。
“這位是晉陽縣君吧?本宮昨個兒聽齊王說了,在長公主的賞梅宴上,他險些與太子生了爭執(zhí),多虧縣君圓場?!?p> 蔣貴妃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對皇后道:“臣妾就知道,皇后和皇貴妃也定會請縣君進宮。與其到時候臣妾再請一次,倒不如來皇后這里,一并謝了縣君才好。”
蔣貴妃揚了揚衣袖,喊了一聲身邊的侍女。
侍女聞聲上前,將手中捧著的匣子交到謝聽瀾面前,“這是我們娘娘給縣君的謝禮,縣君收好?!?p> 謝聽瀾沖蔣貴妃施禮謝恩后,才接過匣子,隨即交到了毓秀手中。
柳姑姑搬來了繡凳,蔣貴妃卻擺了擺手道:“本宮就是來送謝禮的?;屎竽锬?,臣妾宮中還有事,就不逗留了。”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真就只是來送個謝禮,沒有要攪局的意思。
皇貴妃的心卻沉了一些,她很了解蔣絮的性子,她那個兒子齊王,和她也是一路人。
雖然昨天她找傅平野進宮,什么也沒問出來,但皇貴妃心里很清楚,這個時候能激怒傅平野的,也就是圈地舞弊一事了。
傅容明顯是估計找茬,想要傅平野動手,好借此再在皇上那里做文章。
謝聽瀾那天分明是攪了傅容的好事,傅容不可能不把這事告訴蔣貴妃,蔣貴妃討厭謝聽瀾還不及,竟會給她送東西?
皇貴妃看著毓秀手中的匣子,總覺得不安心。
她揚聲道:“貴妃也是有心了。把匣子端來給本宮看看,貴妃都贈了縣君什么。”
謝聽瀾抬眸與皇貴妃對視,揚著嘴角笑了一下,“毓秀,把東西給皇貴妃看看?!?p> 皇貴妃打開匣子,里頭裝的是一堆零散首飾,沒有什么特別值錢的,但也都不便宜。
做個謝禮也算中規(guī)中矩了。
皇貴妃翻了半天,的確沒有什么可疑的東西,她若有所思的把匣子蓋上,還給了毓秀。
謝聽瀾三人在未央宮呆了不到半個時辰。
皇后和皇貴妃,同謝聽瀾畢竟不是特別熟悉,話也不敢問的太多,生怕嚇到了她。
正好這時皇太后那邊的姑姑過來傳話,說太后聽聞長公主進宮,急著催她過去。
皇后和皇貴妃就順勢把三人送出了未央宮。
太后身邊的姑姑在前邊引路,戚成君湊到謝聽瀾身邊,低聲說道:“趙文錦定是和太后告狀了,否則太后不會讓人傳話,還特意說請我和你一塊過去。”
太后一向不喜歡戚成君,她逢年過節(jié)和母親進宮去請安,都挨不到太后一個側(cè)目,還經(jīng)常遭數(shù)落不像個女兒家。
這太后親自讓人喊她過去請安,不為點什么事兒都稀奇。
“不怕?!敝x聽瀾回了她兩個字,鎮(zhèn)定自若。
幾人很快便到了太后的壽康宮,一路進到內(nèi)殿屋內(nèi),太后正坐在暖炕上伏案寫字。
“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遍L公主態(tài)度也很疏離,謝聽瀾和戚成君緊隨其后行了跪拜大禮。
太后手里拿著筆抄錄經(jīng)書,聽了幾人進來連眉毛也沒抽動,話也不說,手下繼續(xù)寫著。
長公主沒行跪禮倒是不要緊,可身后兩個孩子都跪伏在地上。
長公主眉頭微皺,語氣加重了一些喚道:“母后!”
太后懸著的手腕一動,耷拉著的眼睛一抬,好像剛發(fā)現(xiàn)她們似的,慢悠悠的直起身子。
“你們來了啊……”
太后將筆放在筆床上,抬手捶了一下肩,闔上眼睛皺起眉甕聲喊道:“春岸!”
春姑姑立即上前替她捶背,代她向長公主解釋,“殿下,太后連續(xù)幾日抄錄佛經(jīng),太醫(yī)說太后肩有些不大好。而且還說,太后的耳朵也有些不大靈光了,太后并非是故意為難郡主和縣君。二位主子快起來吧!”
太后閉著眼睛,垂在耳邊的步搖珠串發(fā)出輕微的脆響,“哀家好歹也是十月懷胎生的你,如今出嫁了,便和哀家成了冤家了。若不是哀家遣人去請你,你可還想得到來看看哀家嗎?”
長公主默不作聲的上前,示意春姑姑退下,自己接手了她的位子,輕輕給太后捶肩。
“母后也是十月懷胎生下的我,那自然也能理解女兒,心疼自己的女兒。”
長公主數(shù)月不給太后請安,也是因為上次來請安時,太后數(shù)落了戚成君,罵的過于難聽的緣故。
太后眼睛略微睜開了些,眸中隱有怒色,但很快被她遮掩了下去。
母女倆跟陌生人似的交流,一邊的戚成君和謝聽瀾,也只能像木樁一樣站著。
春姑姑退到后頭以后,就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若不是太后之前有旨,她豈會這樣怠慢。
太后動了動肩膀,躲開了長公主,換了個方向盤膝坐好。
她目光矍鑠,從戚成君身上掃過,落在謝聽瀾臉上,凝了許久后說:“謝聽瀾,哀家特意點名,讓長公主帶你一同過來請安,你可知道哀家為什么要這么做?”
謝聽瀾低眉順眼,彎膝跪下,道:“回太后,臣女不敢揣度太后心意,請?zhí)竺魇尽!?p> “母后?!遍L公主也猜到了,太后這十之八九是聽了趙文錦的枕邊風(fēng),來給她報仇的。
太后充耳不聞,盯著謝聽瀾說:“哀家作為這南秦女眷之首,當(dāng)訓(xùn)誡所有女子。哀家聽說你,身為女兒,插手父母后宅之事,不恪守為人女的責(zé)任,實在是放肆!”
“家丑污了太后尊耳,是謝家管家不嚴(yán)之失,請?zhí)笏∽??!?p> “你休要在哀家面前耍滑頭,哀家說的是你插手你父親納妾之事。先且不論此事是誰的過失,可此乃你父母之事,你為人女又有何干?可你卻大肆插手,鬧的滿城風(fēng)雨,你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