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移平壽康宮
半個時辰以前,春岸和劉御醫(yī)匆匆離開尚書府,春岸正要上馬車,身邊忽然出現(xiàn)一人,將她手腕牢牢攥住。
春岸嚇了一跳,喉中發(fā)出一聲輕嗬,那人直接將半個身子跨上馬車的她拉到了地上,動作強橫。
春岸不敢反抗,因為她知道此人,是經(jīng)常跟在太子身邊的暗衛(wèi)。
劉御醫(yī)也認得,見暗衛(wèi)沒有抓他的意思,立即就把車簾摔了回去,在馬車內(nèi)正襟危坐,呼吸都放緩了。
“殿下要見你。”暗衛(wèi)手里的劍柄指了一下她身后。
春岸回過頭,見傅平野正漫步過來,他神情散漫,早已沒有方才在碧霄院的正經(jīng),束發(fā)的紅帶被他隨意的卷在腕上,身上的赤色蟒袍也亂了,方才還交\合在頸間的領(lǐng)口扯開了一片,露出精致的鎖骨,胸前的線條若隱若現(xiàn)。
這樣狂放不羈的裝扮,才是真正的太子,陰晴不定的個性,上一秒還在與你談笑風(fēng)生,下一秒就能拔劍抹你的脖子。
春岸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已經(jīng)架了一把劍了。
她嘭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道:“奴、奴婢參見太子……奴婢不知太子也領(lǐng)了人來尚書府,請?zhí)铀∽?!?p> 太子能帶魏章來給謝聽瀾看診,就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立場,太子能不知道太后讓春岸過來是為了什么嗎?
雖然春岸充其量就是太后的一個小嘍啰,但太后不在,也只能她替太后挨刀。
傅平野不疾不徐的走到她面前,說道:“起來回話?!?p> 春岸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目之所及是一片紅,像極了她可能要流的血。
春岸當即說道:“奴婢一定會將縣君真的病倒的事,如實稟明太后!太后仁善,定會寬恕縣君,請殿下放心!”
“回去告訴那個老家伙?!辈粠Ыz毫尊重的稱呼從傅平野口中說出,他面色坦然,眸中滿是厭煩的惡色。
“管好她拴在披星殿的那條狗,要是再放出來咬人,孤就弄死她。”
“還有,謝聽瀾是孤護著的人,她要是再敢折騰謝聽瀾……”
傅平野毫無先兆的動手,捏在了春岸后頸,迫使她抬頭和自己對視。
放在后頸的手冰涼徹骨,春岸嘴唇哆嗦的厲害,沉重的呼吸聲活像個破漏的風(fēng)箱。
傅平野眸中一掃之前的散漫,戾氣一閃而過,他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徐徐道:“孤就移平她的壽康宮?!?p> …
…
壽康宮內(nèi)。
春岸又記起傅平野那雙如同沼澤一般,陷進去就讓人呼吸不暢的黑眸,一時因為畏懼失神,就見本來坐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奶螅鋈粡呐簧匣讼聛恚?p> “太后!”她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去扶。
無意間觸及太后掌心,才發(fā)現(xiàn)太后和她一樣,掌心滿是冷汗,呼吸也亂了節(jié)奏。
太后顫顫巍巍的重新坐回炕上,想要喝口茶冷靜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的根本拿不起茶盞。
她又恨又覺得丟人,將抖個不停的手用袖子遮住,然后啞著嗓子說道:“瘋子……真是個瘋子!”
太后都沒去懷疑傅平野話的真假,這么多年過去,她怎會不知道太子猖狂。
他當年都敢馬踏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府邸,不僅掀了好幾個屋舍的房梁,還把人家家門上的匾額扔到大街上,任其被來往的馬車百姓踩踏羞辱,就因為左都御史彈劾他心術(shù)不正離經(jīng)叛道,還上諫皇帝包庇太子,為帝不賢云云。
不巧太子馬踏御史府,正逮著御史嫡子在府上狎妓,光著屁\股被太子扔到了大街上,左都御史年逾六十老臉全無,更沒有臉面上諫皇帝和太子什么了。
御史之子的事純屬巧合,若沒有這一茬,太子必定要挨一頓斥責,可是他還是干了,囂張的令人發(fā)指。
如是的例子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太后完全相信,傅平野說要移平她壽康宮的言論。
面子再怎么樣也比不上性命,傅平野雖說不至于取了她的性命,但若是真讓他來壽康宮大鬧,到時她臉上不是更不好看么。
太后抹了一下掌心的汗,低聲道:“你悄悄去尚書府傳哀家的話,就說……晉陽縣君既然病了,就不必抄那兩本書了。再讓劉御醫(yī)跟著她身子的情況,給她送幾劑藥過去……”
春岸馬上應(yīng)了聲是,又試探的問:“可太后,披星殿那邊?”
太后咬著牙在桌上狠狠一拍,“都是那個不中用的東西,害哀家如此被動!你在宮里找一個資歷深的嬤嬤,送到她身邊去好好看著,不準她再鬧事!”
春岸見太后喘的太厲害,連忙扶她到床上躺好,將爐上烹著的茶倒了一盞奉上。
“太后消消氣,先不急于一時,等風(fēng)頭過去了,咱們再動手就是了。即便太子現(xiàn)在對謝聽瀾有意,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成婚,六王那里定也盯著呢。還有尚書夫人衛(wèi)氏,奴婢今日一見,就是個短見薄識的婦人,太后可以試著從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