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我想有一個家
他在外地出差整整有兩年,兩年的時間里,他沒日沒夜加班加點工作。
公司由于技術(shù)能力不足,一條價值3000萬面板激光切割設備,加邦定設備聯(lián)線機,卡在客戶現(xiàn)場遲遲不能投入生產(chǎn)。
身為售后人員他,只能和工程師沒日沒夜頂上,不斷更改方案。。
也許國家快速的發(fā)展就是靠他們這樣的人,沒日沒夜的加班,但制造業(yè)的命脈仍然被發(fā)達國家掌握在手里。
高端裝備太難了,公司的半導體探針臺研發(fā)項目前前后后花了幾千萬,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有時候,王平會這樣問自己,也問他的同事:“別人20年前生產(chǎn)FU-200探針臺設備,為何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批量做出來,精度1微米設備生有這么難嗎?”
同事只笑了笑說道:“我們在玩泥巴的時候,別人在打磨設備,現(xiàn)在別人還在打磨設備,我們在瞎搞?!?p> 他站在出站口,望著來來往的人群。他并沒有告訴她,他今天回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一個準備幾年的驚喜。
半個小時后,他到達了他與她的家,他推開民居房大樓,沿著窄小樓梯上樓去。
他走到五樓,一間木門映入眼前,這是一間很小的單間,只能放下一張床與一張桌子,住在里面如同牢房般。
一絲對話從房間里傳來出,讓王平的內(nèi)心充滿疑問。他想不明白這個點還會有人和她在一起交流。
他伸手敲木門,木門發(fā)出咚咚聲。
“誰啊?!崩锩嬉宦暷腥舜植诘穆曇魝鞒鰜?。
“你誰啊?!蓖跗酱舐暤膯柕馈?p> 一名三十多的男子推開木門,他盯著他道:“你就是王平,我是她的未婚夫,現(xiàn)在把話說清楚?!?p> “你說什么?”王平怒聲道。
他想不明白,他的女朋怎么會突然多出一個未婚夫,自己的女朋友有未婚夫,還不是自己,還真是可笑。
“小平?!币幻⒆叩椒块g門口,她的臉上掛著一絲憂傷。
“你給我說清楚,是怎么事?”王平盯著少女問道。
“對不起,我只想有一個家,可是七年了,我知道不能再等。”她低頭輕輕的說道。
有一個家,直直的插進王平內(nèi)心,讓寶貴的心給剁碎,丟進垃圾桶里。
王平想不明白,他沒日沒夜的工作,不就是為了一個家嗎。
“我一直在努力,我能夠在附近的城市買房?!蓖跗酱鴼庹f道,每一喘一喘,費勁難受。
“對不起,他對我很好。下雨時,他開著車來接我,生病時,是他陪著我,我難過時,是他逗我開心。”她開口道。
“對不起,照顧好自己?!蓖跗秸f道。
他知道,當她說出這句話時他輸了,輸?shù)暮軓氐住?p> “我會照顧好她的?!蹦凶娱_口說道。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彼_口說道。
王平轉(zhuǎn)身離去,他來到一條寬闊破舊不平的馬路,修地鐵的原因,道路到現(xiàn)在還沒有修繕,連路燈也未安裝。
一條便道連接主要道路,便道中間與兩邊是半人高的草叢。
每一個開工程車司機都會打開遠光燈,用遠光燈與車身上的喇叭“滴~滴~”的咆哮著行人,讓行人離它遠遠的。
王平提著一箱啤酒坐在路邊,一瓶又一瓶。
他把胳膊上的衣服向上一扯,露出一條如惡蛇纏繞般的傷痕,每當看到這條傷痕王平總會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設備上的伺服電機突然失控,何服電機滋滋的作響,帶動鈑金件向他急砍而來。
重重的砍到他的胳膊上,如大刀斬向一塊雞肉般,骨肉分離。不過還好,他的骨頭夠硬,他的牙也夠硬,身體也更硬。
說完后,他從身上取出了一張A4紙,這是他用工傷換來的,他以為這能夠換一個家。
他把紙給撕成碎片,拋上了天空,紙片在天空中飛舞散亂,一片一片掉落下來,和他的內(nèi)心一樣,墜落無力。
飄落的紙片,讓王平想起了父母,他彎下腰一片一片拾了起來,同時自語道:“又要給別人增加麻煩了?!?p> 從掉落的A4紙碎片看到文本與紅色的印章,人事任命,行政。
他起身向著前方一人高的野草叢走去。
黑暗中的王平只能借著零星光亮行走,瞬間眼前一亮,猛虎狂叫般的剎車聲響起。
一輛飛奔而來的工程卡車正撲向王平。
車頭上的“飛犇”二個字如死咒般,任王平怎么努力躲避都無用。
工程車側(cè)身夾帶王平著向地面撲去,車輪如同一把刀深深的碾壓過去。
地面留下一條滑向遠處的血跡,深入到水泥里。
工程卡車后輪在滑行十幾米后停下,駕駛員慌張的推開了車門向王平跑去,同時取出了手機撥打出一個急救電話。
“媽媽,……對不起……?!蓖跗诫p眼望向著天平,淚水直流而下,混合著血水。媽媽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在也叫不出來。
一切都結(jié)束了,條條熱血流河向著遠處流去,不知流向何方。
第二天,馬路被幾名清潔工人來回的用高壓水槍沖洗,清洗到看不到一絲的血色后才停止。